那老管家见颜稚被吓到了，立马露出充满歉意的神色。
“哎呀，老身真是来得不是时候，真的太对不住了颜姑娘，您还好吗？”
颜稚这会儿还是有些没缓过来，这大晚上的实在是太过刺激了。
还是无极替她回答了：“李管家，这么晚，您在我们房门前做什么呢？”
他的语气有些冷硬，颜稚受到这样大的惊吓，很难让他对罪魁祸首有什么好态度。
“府上有个丫鬟手脚不干净，屡教不改，这不，又被老爷当场捉获，没忍住就动了手，动静似乎是大了些，所以小的就特来给二位道歉。”
说完，他又换上了十分愧疚的神色。
“唉，只是没想到，我这一来就将颜姑娘给吓着了，明日我就向老爷领罚去！”
他的语气十分诚恳，但这出现的时机和恰到好处的说辞让颜稚不得不非常在意。
但不管怎么样，目前他们还只是处于怀疑之中，没有实质的证据，自然不好草木皆兵。
于是，颜稚就温声道：“没事，李总管你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这动私刑终究是不好，叫董大人赶紧停下，明日转交府衙吧。”
李总管忙不迭地应道：“是是是，我这就劝老爷去！他也是最近为了凉城太过劳累，脾气才大了一些，平日里是绝对不会这样的。”
似乎是知道了这边的动静，不远处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看吧，老爷估计是醒过神来了，明日一早就会将那丫鬟给押往府衙的，二位继续休息吧。”
对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加上惨叫声也确实是没了。
饶是颜稚和无极再这么觉得不对劲，也只能姑且放弃。
不过，那颗名叫怀疑的种子已经在他们两个的心中深深地埋下了。
第二日一早，颜稚和无极刚吃完董靖山安排的早点，后者就立马找过来了。
董靖山一副非常歉疚的模样，冲着颜稚和无极拱了拱手。
“哎呀，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做个我那暴脾气上来，收拾丫鬟来着，实在是不愿意吵到二位的。”
不等颜稚和无极回应，他继续解释道：“二位也尽管放心，那丫鬟我已经交给府衙了，也就只是受了我几巴掌。”
“我们倒是没什么，倒是董大人往后可得好好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气啊，传出去恐怕是会被别人误会的。”
颜稚的语气是平常，但话语里明显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董靖山的神色在那一瞬间有些僵硬，但下一刻就非常熟练的收敛住了。
“颜姑娘放心，我董靖山是非常看中这方面的。”
他这会儿来就是给颜稚和无极道歉的，所以很快就因公告别了。
走之前，他也不忘对颜稚和无极表现自己的热情。
“二位这几日尽管玩，府中的手下你们也可以随便使唤。对了，需要的话，李管家也是可以领着出去溜达的。”
颜稚想到昨个晚上，李管家那双浑浊的眼，当即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于是，她十分果断地拒绝了董靖山的“好意”。
“还是别了，我和无极自己瞎溜达就行了。”
董靖山前脚刚走，颜稚和无极就离开了董府。
颜稚和无极此次出门游玩的目的十分明确，就是冲着河神祭去的。
他们想要搞清楚这个河神祭的所有信息，这样才能够更好保证救出那些做了祭品的孩子。
凉城的百姓们，除了那奇怪的信奉之外，都还是表现得很正常的。
他们待人都十分热情，至少是一点都不会排斥外乡人。
所以，颜稚和无极很轻易的就从百姓们的口中，打听到了关于河神祭的种种始末。
有关河神祭的传说，是从二十年前开始的。
那个时候，凉城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镇子。
北国也没有如今发展得繁荣，凉城的周围更是没有什么人类的聚居地，相当于是西北这片大陆上的“孤岛”。
那时人们的生活环境是非常恶劣的，每年都要遭受无数的自然灾害。
最开始是凉城闹旱灾，北凉河干涸无水，受灾人无数。
在那样的环境之下，百姓们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充满了绝望。
而人类在绝望的时候，总受容易对一些神乎其神的东西产生向往。
他们幻想中的各路神仙，就成了凉城百姓当时最大的精神寄托。
自然而然的，就有人开始祭拜河神。
他们往河里放祭品，当时大部分就是自家的鸡鸭鱼肉，结果没多久真下雨了。
大自然这样的巧合，凉城百姓们的眼中，就成了“河神仙灵”。
从此，就有了河神祭。
最初的河神祭，就只是在河中扔祭品。
直到十五年前，前知府莫大人提了造船载祭品。
其理由也十分充分，说是保持祭品的完整性，这样才是对河神的尊重。
不过就是加了几艘船承载祭品，又是对自己有好处的事，百姓们自然没有异议。
只是，又过了一年，莫大人竟然开始往船上放孩童当祭品。
当时莫大人献祭的孩童是怎么来的，已经没有人记得了。
况且，当时的他们也没有那个权力去约束莫大人的行为。
当然是你，这样没有泯灭人性的行为，刚开始是不被百姓们接受的。
结果，莫大人献祭孩童的一月后，就得到了高升。
这一切都被百姓们看在眼里，心中的贪婪彻底被唤醒，也就顾不得讲什么人性之类的大道理了。
从此，孩童献祭可心想事成的传言就流传开了。
经过百姓们若干年的有意美化，河神祭更是成了他们正式的习俗。
对外，他们也完全能够非常光明正大地提起这些。
不得不感叹，百姓们的记忆都是有选择性的。
他们只会记得对自己有利的，而这个过程中会有怎样泯灭人性的牺牲，就直接被他们选择性遗忘。
得知了这些，颜稚当然还没忘她对董靖山的怀疑。
于是，他还特意问了百姓们有关董靖山的种种。
结果，她得知的董靖山的过往，倒是意外的干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