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颜稚肩膀受伤,来不及稳住身形,若不是她是看准了稻草才摔下去,恐怕伤要变的更严重。捕快没有正当理由找人,又被嘱咐了低调行事,也就没去挨家挨户细查。
他们回去向县太爷禀告,一旁的高文彬摔了杯子,骂道:“没找到?没找到我要你们何用!”
高文彬的两个下人虽是恭敬,可捕快都犹如地痞流氓,明明不归高文彬管,此时却被高文彬训斥,都觉得气愤。
奈何高文彬又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钱庄的印章放在桌子上,表情比凶恶的犯人还要狰狞:“这些是我剩下的钱,你们再去找颜稚的下落,就用与无极同样的罪名,打了官兵的暴徒同伙,怎么也够让她喝一盅了。”
“这......”
捕快头子虽犹豫,但县太爷眼镜也不眨就把印章收到怀中,笑呵呵对高文彬说道:“高少爷出手真是阔绰啊,若不出我所料,你现在应该没钱了吧。”
高文彬冷眼瞧着面前的这些人,随意答道:“虽然没钱了,但这印章里的钱也能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若是得到了颜稚下落,我必然还有重谢。高家的人你也可以随便动用,记得别让我大哥知道。”
县太爷乐呵呵地点了点头:“听见没有,还不快去,记好了,一切听从高少爷吩咐。”
“是!”
光是酒楼没法让颜稚藏住,她趁着没人从后门溜走,又用一件外袍裹住自己,将身上渗血的伤口和脏乱的衣服掩盖住。
府衙她虽记得大概方向,但那里有些远,颜稚不知自己能不能挺住精神走过去。
一想到无极很有可能在遭受虐待,颜稚便觉得心慌,在路边打听清楚了上头府衙的具体方向,而后毫不犹豫放弃大路,从野外绕过去。
颜稚捏紧衣襟,一刻不停地向前快走着,她方才好像又看到了高家那两个下人和县衙捕快的身影,没想到高文彬竟然还不放弃。
若是此次再被抓住,颜稚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高文彬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她也不怕与高文彬横上,比起这个,高文彬去她家恶心人更让她难堪。
颜稚暗暗发誓,绝对不会向高文彬妥协,他嘴上说着放了无极,谁知道背地里会做些什么小动作。
身上的外袍十分宽大,走了老远颜稚才发现这件事情,她寻了一块石头坐在上面休息,看着手中已经被血渗透的衣服,觉得鼻子有些酸。
这件是无极的衣服,他们有几件混在了一起,颜稚走得急,就没发现。
颜稚的眼睛干涩发酸,一滴眼泪也没有掉,每每想起与无极的过去,她都会有多一分的心慌。
上次在野外的时候还是和无极一起翻山的时候,若是有他在官兵又算得了什么。颜稚将外袍再次披到身上,抬起头继续赶路时又看见了一棵树。
毕竟是野外的树林,到处都是树,颜稚总觉得这些树上都有无极的身影。无极坐在她身边,用手撑在她的背后生怕她掉下去。
鱼皮也没给无极吃到,他想吃的菜也没能做上一顿,过去的一切都犹如走马灯一般出现在颜稚的脑子里。
从刚穿越过来,到无极被抓,时间过的太快,经历的又太多,颜稚试图回忆没有无记的时候,却一下子像是卡了壳,什么也想不到。
“绝对要救他。”
颜稚不禁喃喃出声,她走了有几个时辰,口干舌燥腹中饥饿,手臂上的湿润夹杂着疼痛让人难受。
一束炊烟闯入颜稚眼中,她定睛看着这个小村落,想要抬腿过去,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颜稚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树林虽大,但颜稚已经走到边缘,若是再向前走几步,便会看见村中的人。
此处村落不大,与颜稚所住的村落没什么两样,此时正是干农活的时候,道上没什么人。
一个妇人才从镇子上卖完东西回来,欢喜数着手中的钱,她老远就瞧见有一个人趴在地上,妇人不作他想,连忙上前查看颜稚的状态,有些好奇的看着她,半晌才注意到她肩上的伤。
妇人丢掉锄头,慌张跑回家对相公大喊道:“死人了!”
嘴边的湿润让颜稚干渴的喉咙得到拯救,她下意识张开嘴,一口带着香味的米粥塞到了嘴中。米粥温热的感觉让颜稚觉得很放松,她稍稍动了下手指,不自觉的索求着这碗米粥。
“这是醒了?”
“应该是吧,咋不见睁眼呢。”
“那就是还没醒,先别喂了,再让她睡吧。”
这些话飘到颜稚耳中,来不及思考其中含义,只知道米粥要离自己远去了。颜稚抬手拉住了喂粥那人,吓了妇人一跳。
妇人正是在野外发现颜稚的男人,她轻轻拍了拍颜稚的手,又替她擦着脸,细心的照顾让颜稚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她是不是还有事要做的,还有什么事?总觉得忘了什么,她忘了谁。
“无极!”
颜稚从昏迷之中惊醒过来,仿佛睡了一个沉沉的觉,她的指尖发抖,迅速望向窗外:“我昏迷多久了?”
“一天一夜吧。”妇人与身边的相公商量了一番,回答道。
“我怎么昏迷这么久。”颜稚气急,锤了下身上的被子,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被人救了。
怎么昏迷一下子,连人都变傻了,颜稚连忙对身边的妇人道谢,耐住性子又询问了一番情况。
这对老夫妻姓赵,二人的年级加一起也得有一百五十岁了。年纪虽大,却无儿无女,见颜稚受伤昏倒在地,所以出手将她救回。
颜稚垂眸,柔声道:“谢谢赵大娘。”
赵大娘摆了摆手,与身旁的赵大爷对视一眼,笑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正好晚饭刚做好,要不一起起来吃?还是我给你端过来,你昏迷的时候一直说无极这个名字,是你亲人?”
颜稚未做声,许久才答道:“是我朋友。”
见颜稚对此不愿意多谈,赵大娘也就没有再追问,她将手中剩下的半碗米粥递到了颜稚手中,安慰道:“你醒了就好,我替你换了身衣裳,但是看你肩膀上有伤,也没敢多折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