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在海里溺水,梦里有个人,她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她向那个人伸出手,却只是在徒劳划动海水。
最后她渐渐沉入海底,她看向自己的脚底,漆黑一片,漆黑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腕猛地向下拉。
江嘉木猛地一醒,冷汗从她的脸颊边滑落。
她伸手擦掉冷汗,头痛欲裂,她闭着眼深呼吸才好缓了一点点。
这里很暖和,江嘉木坐了起来,发现这里是车内,她坐在后座,身上还盖着一件墨色的西装外套。
这该不会是……
她看见车窗留了一条缝,车外站着一个人。
江嘉木把车窗摇到最大,伸出脑袋看贺怀醉,他注意到她,拿烟的左手换到右手,大概是怕她闻到烟味,这个小细节被她看在眼里。
“醒了?”
“嗯嗯。”她点点头。
贺怀醉咬了下烟头,灰色的薄烟散在空气中,和夜色融为一体。她不喜欢抽烟的人,但他抽烟并不令她生厌,她甚至觉得贺怀醉抽烟痞帅痞帅的,和程夏抽烟完全不是一个味道。
江嘉木犹豫了一下,问:“我睡了多久啊?”
“两个小时。”
“我怎么在你车里啊?”
贺怀醉看了她一眼:“难道你希望我把你一个人扔在那里?”
看他的眼神像在说,你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谢谢你……”她不知道说什么,说谢谢总觉得怪怪的。
他沉默着,把快燃尽的烟头扔在柏油路上,坐进驾驶座,对她说:“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哦……我家在溪河园那边。”
“嗯。”
他踩油门,车子发动。
车速不快,行驶在杭城的繁华地段,她望着窗外,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她该庆幸遇见的人是贺怀醉,如果是别的人说不定真的就对她做混蛋的事了。
但她想不明白程夏,程夏的一举一动都违背了江嘉木对她的认识内,她们是一起从小长大的,但在初中中考后因为成绩差异就分道扬镳了,说是闺蜜其实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面。
江嘉木也是接到程夏妈妈的电话才知道程夏爸爸的事,她听程夏妈妈说,程夏独自一个人到杭城有一段时间了,却没有告诉江嘉木,程夏在外租了房子,每晚都呆在夜莺酒吧里。
她是一个容易多想的人,不知道这些都是不是程夏的有心为之。
江嘉木抱着怀里的西装,心情郁闷,一路上没讲话。
贺怀醉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没问什么。
到了溪河园,江嘉木推开车门下车,贺怀醉坐在驾驶座上,车窗打开望着她。
“不用我送你上楼?”
江嘉木摇摇头:“不用,今天谢谢你了。”
她道了谢转身就走,今天她状态很不好,现在还有点后遗的头疼。
江嘉木走了几步,突然想起自己手上带的东西,又折回去走到还没开车走的贺怀醉面前,把手表从手腕上取下来还给了他。
贺怀醉收下了表,看着她欲言又止。
“……我把表还给你了,银行卡上的钱你也还给我了,既然你都是有家室的人了,我们最好不要互相欠对方什么,也一点保持距离。”
江嘉木很少说这么决绝的话,嘴巴都不太利索,说完就一溜烟溜掉了。
她并不是不知道,网上炒得火热的贺氏总裁和何家小姐定亲一事早就铺天盖地,上次他母亲说的大小姐一定就是那何家的小姐。
江嘉木不喜欢人与人之间千丝万缕又牵扯不清的关系,特别是这种贵门家族的人。
贺怀醉望着江嘉木的身影消失在树丛的阴影里,微勾唇角,把手表重新戴在手上,驱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