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纨踏进留仙楼的雅间画心轩内,瞧着满满一桌子的菜,理了理衣裳坐下来,端着一旁的茶漱了漱口,“听闻你今日去了将军府,有人说将军府厨子的手艺比宫内御膳房还要好,你竟没有在将军府用饭,反倒是让春华来叫我在留仙楼里同你作陪!”
林商陆听着他的这句话,本就愤恨的神情上更显愤恨,闷着声将面前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才恨恨的说道:“这叶家我素来不喜欢,更不喜欢叶清然,这下倒好,没了一个叶清然,来了一个比他更抠的江无介。”
秦纨执筷的手微不可觉的顿了顿,他沉吟片刻才道:“所以你这般愤恨的模样仅仅是在气江无介吝啬的没请你吃饭?”
林商陆夹着一块牛肉入口,嚼了两下,反问;“不然我在气什么?”
秦纨脸上带着面具,看不清他的面部神情,却也见着他嘴角微不可觉的抽了抽,“令尊对你的期望真的是有点高!”
是夜,之前因着楼素晚的伤,大家都是各自在自己院内的小厨房用饭,可今日从林商陆来了又走了之后,老夫人下令所有人今日晚饭皆在饭厅用食。
老夫人坐在上席方,她特意让楼素晚坐在她左方,一家人吃着饭,老夫人开口,问的却是楼君之:“君之这些时日你在这儿可还习惯?”
楼君之面带笑容恭敬的回答:“都挺好的,劳烦亲家母挂心了。”
老夫人听着他的回答,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又问楼素晚:“你的伤养得可好了些?”
楼素晚放下手中的碗答道:“皆是好得差不多了。”
这番问答之后,众人又是沉着声吃饭,待得席面差不多结束之后,老夫人放下手中的碗筷,转头看了看一旁的云深,云深肃着嗓音冲着门外喊:“进来吧。”
一名女子自外走来,一身素色衣裳,裙摆处绣了几株仙客来,面上未施粉黛,眉眼微微往上挑,这模样几乎同在屋内的楼素晚生得一模一样,若非脸上带着几分红润,与楼素晚有些病态的面容不同之外,只怕是可以以假乱真。
见着此番模样,淡然如楼素晚,竟也是看着此番种种愣了神。
楼君之先行反应过来,皱着一双好看的眉头沉着声问道:“亲家母此番是何意?”
老夫人笑了笑:“君之别误会,先前我同素晚讲过,我儿的遗体尚在白河城,托她去将清然的遗体带回来,但是启阳这年来都有些不太平,且你们还是烟阳士族,高位上的那位定然是不愿见到你们烟阳的人行往边境,这其中关系厉害,想必楼老爷子也同你们讲过!是以,我便找了一个同素晚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让众人以为她还在启阳城。”
楼君之反驳:“叶将军是为国捐躯,他的遗体自然由朝廷派人带回来,此番让我妹妹前往,岂不是惹得所有人说宁朝无人?”
一直沉声的江无介在此时开口:“我表弟这事,当今圣上为了边境太平,给压了下来,知晓此事的人,寥寥无几,能守住秘密的皆是“不知晓”此事,可能守不住秘密的,那位让他们永远闭了嘴。
江无介这话说完,看向一直没有出声的楼素晚:“况且这事是弟媳亲口允下的,显然她是一位明事理的人。”
一直冷着脸没有出声的楼素晚此时开了口:“表兄无需这般言语,这事我允下了自然会做到,母亲这般做法也是为了大家着想,我兄长不过是疼惜自家妹妹而已。”
这一顿饭吃到最后各自沉着脸离席,同楼素晚长得相同那位女子被安排在玉京园的旁边清霜院。
玉京园内,弄月伺候楼素晚沐浴,同时也不解的问她:“姑娘刚才何必同表公子置气,他那番威胁的言辞,若是换了旁人兴许还怕他,但是大公子定然是不怕的。”
楼素晚手里捻着水面上的花瓣,觉着无趣,又将花瓣扔进水里,身子往下沉,将整个头也埋在水里。
过了良久,她才从水里坐起身来,乌黑的发丝上噙着水珠,因着憋气的缘故,她的整张脸通红,稍过了会,她仰头问给她按摩着肩膀的弄月:“你瞧我现今的模样同方才的那位命离姑娘像不像?”
弄月给她更衣的时候,听着她突然叹了口气,弄月想问她因何事愁,她却早先开了口:“虽说哥哥自小身子孱弱,却素来就是个不怕事的主,自小爷爷教导我们兄妹几人要互帮互爱,我同姐姐听进了心里却也是没怎么做到,将这一切做得最好的就是哥哥,虽说名上是堂兄,可比别家的亲兄长做得还要好。”,
更好衣,她自己往一旁熏香炉边走去,拿出一旁的盒子打开,在盒子内取了些沉香粉出来倒在香篆内,“我们谁也不知道当下放在眼前的这件事是怎么回事,但绝不是此时我们看到的这样简单,此番去白河城怕是有些凶险,而哥哥应当也是晓得这番凶险,若他阻止的话……”
楼素晚沉吟,噤语不做声,弄月在一旁听着好奇,问道:“若大公子阻止的话会怎样?”
楼素晚将沉香粉点燃,看着香炉里升腾起来的丝丝烟雾:“若他阻止,兴许会赔上怎个楼家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