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今天的手气可真背!唉……”
在云山县田园小区的山下棋牌室里,疯狂热爱打麻将的柳如男她说这话肯定是今天又输钱了。
“呵呵呵呵……姓聂的……当年是你不要我的……是你……呵呵呵呵……你不要我……自然有人会要我,我……我就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怎么了?……怎么了啊?呵呵呵呵……”
每当这个时候,柳如男她都会想起当年她负气带着小聂战离开华夏第一大家族聂家的种种往事,整整一十八年过去了,她的心里还是放下不下‘那个人’,那个她最爱又最恨的男人。
“啪嗒!啪嗒!……啪……嗒!”
无尽的相思让柳如男掉进了痛苦的深渊里,她绝望地用打火机点着了一支黑兰州,这就仿佛她在一望无际的漆黑夜色中找到了一丝丝可以拯救她脆弱灵魂的光明。
“呵呵呵呵……我竟然还活在他给我塑造的童话世界里,我这该是有多么可笑?呵呵呵呵……”
柳如男抽了几口烟之后,她苦笑了起来,看来她这辈子是永远也忘不掉那个男人了。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为爱放弃天长地久,如果相爱会让你付出所有,让真爱带我走……”
柳如男在烟草中尼古丁的作用下有点陶醉了,她一脸痴情轻声吟唱了起来。
随后,她一边用软若无骨的手轻轻撩起了稍微有点凌乱的秀发,一边两眼无神地注视着正在疯狂地打着麻将两眼发黑满面枯黄的牌友们。
…………
也不知道柳如男她刚刚想到了什么?一支黑兰州她还没抽上几口,在这人员密集的山下棋牌室里她竟有点浑身发冷了,她夹着黑兰州的手开始不停地抖动了起来。
“没事的!没事的!虽然现金都输光了,但是我不是还在老杨他的介绍下抵押了家里的房子买了很多只很赚钱股票吗?那应该能赚钱的!那应该能赚钱的!没事的!没事的!”
柳如男这样劝说自己道。
思念是一种病,这些年由于太思念‘那个人’,柳如男她无心工作,也就只有靠‘输钱’这一强刺激维系度日了。
其实她很想去死,但是聂战他还小,她实在是放心不下。
“你们知道吗?那个杨老板他好像跑路了!”
“什么?老杨他……不会的!不会的!老杨他黑白通吃、手眼通天,他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呢?绝对不会……绝对……”
柳如男她在不经意间听到了不远处牌友们的低声议论,她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她有点喘不过气来便连忙开始宽慰起了自己。
但是柳如男她还是不放心,她假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继续仔细地听了起来。
“因为啥啊?杨大义杨老板之前我可是还见过他呢!他那个炒股票的我听着挺靠谱的啊!”
“呵呵!还能是因为啥!听说好像是因为代人炒股票抽水,然后赔了大钱了,最后就跑路了呗!”
“这年头啊!谁他妈都不能信!全他妈的一个个都是骗子!”
“哎?话说你们和杨老板合伙了没?”
“没有!没有!股票那虚头巴脑的玩意儿我才不碰呢!”
“呵呵!我听说,好像柳如男她为了买股票把他们家房子都抵押了。呵呵呵呵……”
“哈哈!我还听说杨老板经常光顾她呢!哈哈哈哈……”
…………听到这儿,柳如男她心如死灰,突然她感觉自己有一口气喘不上来了。
“如男!如男!你怎么了?如男……”
“啊!死人了!死人了!快跑啊!快……”
“等等我!等……”
…………
等到聂战和他们班的班主任张亮赶到云山县人民医院的时候,柳如男她已经静悄悄地走了。
“聂战!你不要……不!你振作一点!你妈妈她会在天上看着你的,她肯定也希望你好好活下去的对吧?”
张亮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安慰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学生,他是刚刚去年大学毕业就直接分配到的云山一中工作的,他怎么可能经历过这种大场面?
“班主任!谢谢您!谢谢您!谢谢!我知道的!我知道……”
聂战他此时心如刀绞,他很明白从此在这茫茫人世间就只有他一个人自己生活了。
“好好好!那你先好好待着,我去买点吃的!你这样不行啊!你多少也要吃上一点,人是铁饭是钢……”
听到聂战的话,张亮他有点手足无措了,这十分压抑的气氛早就让他有点受不了,他想尽快离开,可是于情于理他现在又不能走,于是他便随便想出了一个‘出去买吃的’的理由打算去医院外面稍微喘口气。
“好的!班主任!好的!您就放心地去吧!我这儿有钱您拿上!今天……今天实在是太麻烦您了!”
听到张亮的话,聂战他怎么能不明白这些人情世故呢?但是话又说回来,聂战他还是很感谢他们张亮的。
“好好好!那我去了!你……你一定要好好待着……”
虽然聂战的话让张亮莫名地想哭,但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快速逃离现场,张亮他话一说完便转身快步离去了。
…………
“聂战!聂战!你……你……我……呜呜呜呜……”
康霞她是聂战的所有同学里第一个赶到云山县人民医院的,她本来是准备了好些话,但是当她一看到聂战一副精神不振、失魂落魄的凄惨模样,她心里就难过地一句话就都没有了。
聂战看到康霞她泪如雨下地哭了起来,聂战他也想哭,但是他此时却不能。
聂战他抑制着自己心底里已是波涛汹涌的悲痛从医院走廊里的长条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带着哭腔做出了一副十分轻松的模样反倒是安慰起了康霞:
“小霞!小霞!我没事!我没事的!人只要一来到这个世上,他都会有这么一天的不是吗?小霞!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你就再别哭了行吗?有你这样来安慰人的吗?”
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聂战他在不知不觉之中走到了康霞的面前,并且他还十分温柔地把康霞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好久好久。
康霞她虽然是个“疯丫头”,但她现在确实给聂战黑暗阴冷的世界里带来了那么一丝丝的温暖。
“那好!我不哭!我不哭!那你也不许哭!是男人就要说话算数!聂战!你听到了没有?”
聂战他生平第一次发现康霞她竟然还有小女生的一面,当她看到康霞正从自己的怀里抬起头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聂战他却心痛地连答应康霞的勇气都没有。
“聂战!你说!你说啊!你答应我!”
康霞看到聂战他沉默了,也许是她对聂战过于关心了,她依旧是不死心地追问道。
康霞的真诚让聂战感受到了温暖,他的心情稍微好点了之后,他才像大哥哥对自己最宠爱的小妹妹一样挤出了一点儿微笑抚摸着康霞古灵精怪的小脑袋说道:
“好!我不哭!我不哭!谁骗人谁就是小狗。”
唉!虽然聂战他嘴上这么说,但是他又怎么能克制住他心底里泛起的阵阵悲痛呢?
当康霞在不经意间看到一颗颗豆大的泪珠从聂战的眼角悄无声息地滑落,康霞她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欺骗又放声大哭了起来:
“聂战!你不是个男人!你不是……你不是……呜呜呜呜……”
“啊……!老天爷!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聂战和康霞又相拥而泣了起来,并且他们俩还不自觉地把对方抱得更紧了,而且此时聂战的心里一个十分痛苦的声音一阵一阵地呐喊了起来,并且那个十分痛苦的声音让聂战他几近昏厥。
…………
“你!你们这是?”
聂战的好基友“猪头”白小宝和高二五班的班花罗小乔他们俩同时赶到了,并且他们俩还亲眼看到了聂战和康霞抱在了一起。
“我们……我们没什么!我们没什么!我也是刚到的,我……”
康霞她是第一个开口解释的,但是她吞吞吐吐的话却给人一种越描越黑的感觉,不知道猪头他这会儿怎么想,反正至少罗小乔她此时是这么想的。
“老大!这是我和几个哥们一起凑的三万块钱,我知道给阿姨办身后事会花很多钱的,今天实在是来不及了,我也就只能找这么多,是在不行明天我再想办法。”
猪头他不愧是聂战的好基友,他听说聂战他们家发生这样的事,他第一时间不是去医院里陪聂战,而是想尽了各种办法给聂战去凑钱。
“还有……还有我这儿是我爸昨天刚给我给的生活费,卡里应该有一万五左右,你也拿走吧!我就只有这么多了。”
猪头一说完,罗小乔便紧接着说道。
“我……我……”
猪头和罗小乔的话让聂战感动地说不出话来,尤其是罗小乔,一是聂战他没想到罗小乔她能来,二是聂战他更没想到罗小乔她竟然会对自己这么大方。
“老大!你就别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猪头见聂战哽咽着说不出话了,他连忙打起了圆场。
“是啊聂战!坚强点!”
罗小乔也附和着说道。
“谢谢!谢谢!谢谢你们!”
聂战他现在确实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的这几位同学或者好朋友,他给众人道过谢之后便十分感动地拿着他们凑来的钱去安排他母亲柳如男的后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