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长松已经习惯了这些,两人是邻居,自打长松有了媳妇的概念,便想尽各种办法照顾着白敏,毕竟强者照顾弱者,是男生的天性,所以后来的日子,白敏是长松除了虎轮之外最经常在一起的人。
时间长了,在这潜移默化的影响之下,长松几乎已经习惯了将白敏直接当做自己的媳妇,有的时候,唤她白敏,有的时候,直接唤她媳妇。每当长松以媳妇称呼白敏的时候,如果白敏心情好,便是娇羞羞的模样,不应承,但也不反对,只是不说话。低头笑笑。但如果心情不好,可能长松屁颠屁颠的跟着她一整天,她也一句话都不会说。
最近几年,白敏生气的日子越来越多,长松也看得出来,白敏似乎有意远离自己,而且虽然定的娃娃亲,白志龙却从来不待见长松,每次长松叫白敏出来玩的时候都是偷偷摸摸的,如果给白志龙碰到,免不了一顿批评。
后来的日子,长松找白敏的时候也越来越少了。
。。。
白志龙的老爹是白氏家族的新族长,白志龙在村里也算有声望的人士,至少在白氏家族里是一定的。而长石在长氏家族里,不过平平无资本,所以平日里也有很多人很诧异白志龙竟然愿意让自己千金和长松定娃娃亲,不过从心底来说,这些人也不会相信白志龙将来已经会把白敏嫁给长松,或许他们更加愿意相信这不过是大人之间的玩笑话罢了。
胭脂美人是属于琳琅的,想要回去,安卜月你应该跟着琳琅啊,你跟着我干什么。
长松很纳闷,不过转眼想到,自从那日之后,似乎很长时间没有见到琳琅了,看来这小妮子怕是找不到琳琅,才一根筋的跟着自己吧。
不过话说回来,难道琳琅这家伙有窥视未来的能力吗?它和胭脂美人究竟去了何处?该不会是要学习名流江湖人士归隐田野吧,狗生本来就短,大好年华就归隐田间的话,难道不觉得浪费狗生吗?想来真是没有良心,有了媳妇忘了爹。
虎轮小胖子,这个傻傻的家伙,不明事理,还瞎起哄,本来就长松和安卜月两人的队伍,现在对影成三人。
所以如果在老虎村,看到一个小男生屁股后边跟着个小女生,还有个小胖子在旁边嘻嘻哈哈的时候完全不用感到惊奇,虎轮的笨重愚钝,安卜月的泪眼朦胧,鲜明的对比,多有喜剧效果。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几天,等到海浪稍微平稳的时候,长石便决定好要出海了。
长松那一反提脚,伤的虎佳不轻,听说门牙都提前退休了好几颗,虎荣也花了一大笔钱,专门从郡上请来补牙人士,对虎佳的容貌修修补补了一帆。
虎荣是一个小心眼人,十几年的村长当下来,做事风格别人自然熟知,长石便是怕笑面虎虎荣面子上不在意,背后里给长松使什么绊子,正好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干脆带着他出一趟海,避避风头。
每年这个季节,是海上风浪最大的时候,却也是最容易有收入的时候,海浪能够带来大量的水产,运气好的话,还可能有深海宝贝上钩。可以说,老虎村人们每年的大部分收成是要在这一两个月之内打出来的。
这几天,村里发生了很多事,长石越发感到虎荣家的压迫感,活了这么些年,他自然是知道虎荣的为人的,他不敢再等了,再等,一方面年末可能要喝西北风,最重要的,怕长松会出事,只要熬过这个暑假,让长松顺利去印修郡功武校就好了。
惹不起,躲开你还不行吗。
长石往日出海,是和村里其他人为伴的,不过这几天海上风浪依旧很大,恰逢村里有一白氏老族人去世,许多青壮年好手都要去帮忙,长石因为风俗的原因,不能直接参加白氏老族人的葬礼,也便没有去。以海为家的弄浪高手,大风大浪见得太多,这几天的海浪,说汹涌,其实在长石见过的海浪里,这次的怕是连前二十都排不进去,况且长石以前有过单独出海的经历,便决定先行一步。
出海劳作是很辛苦的一件事,不过长松虽然只有十二岁,但体格已经能够基本胜任小水手的工作了。长石的船,在老虎村算是比较小的,不过长石出海的水平很高,虽然船小,收益也还过得去。
一般来说,运气好的时候,出海满载而归,需要一个月多一点,运气不好的时候,往往两个多月都鲜有收益。长松按照长石的吩咐,准备好了充足的食物和水,这是他第一次出海,所以偷偷在长石吩咐的基础上多带了一些。
跟着大伯出海,意味着终于能暂时摆脱安卜月的纠缠了,而且从小在海边长大,睁眼闭眼都是一望无际的海平面,曾几何时,也曾幻想过,如果真到自己出海,透过那蒙蒙的海平面,海的那边到底是什么呢?会不会有怪兽,会不会有会飞的神仙,很快,这些就将有结果,长松甚至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离开海岸,撑帆掌舵,直入茫茫大海,顺着颠簸的海浪,一波一波前行,黄昏时刻应该是海浪平静的时候,但今日的海浪像发了羊癫疯,一波一波,暴躁的在海里流窜,这种时候,船是根本没有机会停下来作业的,所以一整天下来,长松和长石一直在前行,没有机会,也不敢停留。
天黑的时候,风浪稍微平息一些,但漆黑天空,一丁点亮光都没有,周围也只有海浪咆哮怒吼的声音。长松帮助大伯稳了稳船,今天的行程看来就要在这里告一段落了。
回到船舱,虽然是夏日,但风浪带起一波一波的高密度海水,依旧让初次出海的长松感到些许难受,丝丝凉意袭来。长松脱下背心,全身都被包裹着一层厚厚的海盐,甩了甩,将其搭在了船舱的衣架上,正准备吃点东西,忽然听到船舱夹板下传出了低沉的咳嗽声。
这突如其来的咳嗽声,让长松大吃一惊,海风依旧呼啸,这船底传出的咳嗽声却依然响亮,甚至刺耳,让人不寒而栗。
船上就自己和大伯两人,难道是闹鬼了吗?不会吧,还没见到飞鸟仙人,却是要先见到鬼了吗?不过如果真的是有人,这咳嗽声,很明显是故意遮挡之后发出的,那低沉的音调,和平常的咳嗽有很大差别。
“大伯,快来。”长松边跑边喊,朝着外边跑了出去。
长石此刻正在费力摇摆着船绳,就在长松进去的一小会功夫,海上的风浪又翻滚起来了。
“怎么了?”
听到长松呼喊,长石停下手中的绳索,先行一步进入船舱。
“我听到甲板下有人咳嗽。”长松说道。
不由考虑,长石一把拉开锁栓。
呵,映在眼前的,赫然是那粘人的小妖精,安卜月。
此刻,安卜月正蜷缩着,躲在夹板下,锁栓被拉开后,她才能稍微把头顶起来一点,这地方本来就不大,是用来储藏食品的,长松还背着长石,多装了一些食物,让这个地方变得更加拥挤。
安卜月的出现,让长松和大伯两人目瞪口呆,尤其长石,不由感叹,这虎荣家的人怎么都和幽灵一样,从大人到孩子,一个接一个。
罢了,看着蜷缩在里边的安卜月,大人的恩怨,又与这孩子有多大关系呢。长石赶忙伸手,将安卜月从甲板下扶了出来。
安卜月那苍白的脸,有些吓人。长松也够纳闷的了,出发前,东西是自己亲手装上的,锁栓也是自己亲手挂住的,这小妮子什么时候偷偷跑进来的。
长石是出海老手,看着安卜月那苍白的脸庞,加上一直都在咳嗽,连话也不能说,便是已经猜测出七八分,这孩子八成是脱水了。
海水中含有不利于皮肤的各种杂质,加上强劲的海风,会让人体内外水分失衡,海浪带过来的盐渍,黏在人皮肤上,体格好的人,凭借抵抗力,能够抵抗的过这盐分带来的脱水病症之侵袭,但体格弱一些的人,初次出海,往往会经历如此。
不过好在这种小事情,对于长石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也早有应对的方法。
“松儿,拿我的药壶来。”长石边给安卜月把着脉,边指挥着长松。
大伯所说的药壶,长松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当时炼这里边药水的时候,长松是全程参与过的,里边好几种药材,还都是长松和安虎两人漫山遍野挖来的。
给大伯递过药壶,看着安卜月苍白的脸庞,长松苦笑一声,这个小女孩带给自己的震撼真是太大了,接二连三的,长松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能让安卜月如此的粘着自己,除了胭脂美人那条狗。
果然,红颜都是祸水,狗也不例外,那胭脂美人,没了琳琅,可害苦了长松啊。长松实在想不通那条胭脂美人,到底对安卜月有多重要,长松为了琳琅,敢于和村里的恶霸一家挑战,拼尽全力,文斗武斗全都打遍,在他自己看来,已经算是很英勇传奇的事迹了,如今再看看安卜月,她是愚蠢呢还是真不懂,为了一条狗,这种行径,弄不好,连她命都得搭上。
爱之深,思之切,现在看来也只能用这句话解释安卜月这愚蠢的行为了。
长石看着虚弱的安卜月,再看看偷偷苦笑着的长松,已然猜到,安卜月在这里,肯定又是长松捣的鬼。不过当下最重要的也不是批评长松,而是抓紧把安卜月治好。
“去,拿盆子来。”
长松屁颠屁颠的端过来大伯所说的药盆。这药盆非常大,是专门用来治疗脱水的泡澡工具,长松甚是费了很大劲,才勉强弄到两人边上。
拿出准备好的清水,加入药壶中的药剂,对好比例,大伯示意长松出去,因为接下来,必须让安卜月脱光,然后泡在药盆当中足足一个小时,药剂才能发挥成效。两个孩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种场合还是分开的好。
长松理解大伯的意思,便穿上背心,出去了船舱,也正好接过大伯的工作,稳船固船收绳索。
安卜月蜷缩在狭小空间里整整一天,滴水未进,小船在大海中如此颠簸,底仓湿气又重,身体虚弱的吹之即倒,近乎半昏睡状态了。朦胧中听到些许长石和长松的谈话,知道长石是在帮助自己,也不在管那么多,干脆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