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吃完饭后，看得出来老庄头有些高兴，脸上有了难得的笑容。
顾泽源纳闷，好奇的问他是有什么高兴的事。
老庄头也不藏私，对他解释道说统领这一招高明的很，鼓舞了士气的同时又很好打击了对手。
这些话顾泽源听着有些云里雾里，他实在是不理解一顿饭能有什么威力。
老庄头见他这样，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给他一个暴栗。骂道：“你小子平时还有些聪明，怎么关键时候就犯糊涂了，我就问你对面今天有我们的伙食好吗？”
“可这也不影响他们吧。”顾泽源见老庄头无缘无故给了他一个暴栗，有些不服气的反驳道。
看他这样子显然是没有想明白其中的关联，老庄头又想给他个暴栗，但被顾泽源灵活的躲开了。
老庄头看了看手，想了想，也知道他没有经历什么战阵，思维方式不是一瞬间能改变过来的。
想到这儿，开始解释道：“敌人攻我们要塞，久攻不下，如今师老疲敝，必然厌战。统领今日此举，不止是为了鼓舞我们的士气，还有应该是要打击对面的士气。”
他这么一说，顾泽源想了一想，也觉得是这么一回事。松了口气，想着今天对面的攻势应该会比前几天小一些。
他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对面就来了，所有人都做好准备。虽然老庄头这么说，但顾泽源也知道如果他们露出破绽的话，对面可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他们必须打退对面几次进攻。
可等到这些家伙攻城的时候，他却发现对面更加亢奋了，几乎是一口气打到了下午。
城墙几次被人冲了上来，最后还是他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将这些疯狗赶了下去。
顾泽源看了看下面密密麻麻还在前赴后继的敌人们，有些头痛。这些人一点也不像是老庄头说的那种师老疲敝的样子，直到下午才慢慢的退去。
“呼”顾泽源长吁了一口气，这群家伙终于退走了。
“百夫长，你这说的不准啊。”将胸中压抑的情绪吐出去后，他开始对老庄头刚才的说法表示质疑。
老庄头难得老脸一红，他确实是猜错了，以他三十年的戎马生涯来看，对面这反常的举动让他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可这并不是面前这小子能质疑他的理由，所以某人又悲剧了。可怜的他没等来老庄头的讲解，却又等来了一个暴栗。
遭到无端对待的某人有些无奈，他是真没想到这老头翻脸翻得这么快。摸了摸还在发痛的脑袋，自觉的闭了嘴。
老庄头见状，想来是有些满意自己刚才的做法，不再搭理顾泽源，自顾自靠在墙边，闭目养神了。
顾泽源看了看这老头，忍着自己想将暴栗还回去的冲动，也学着老庄头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休息了起来。
此时的城墙上已经鲜有站着的人了，除了那些警戒人员，大部分人都是精力枯竭，随便找了块地方就坐下休息。
就在这些人正在休息的时候，今天的战损报告已经摆在夏乔山夏统领的桌子上了。
他看了报告，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了起来，他早上给将士改善伙食的目的和老庄头猜测的差不多。
可现在，放在他桌子的战损报告上显示的伤亡比之前那几天还要多。
夏乔山看了又看，最后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拳头和桌子碰撞引起的巨响把正在下面处理军务的官员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不明白统领为何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最后还是副统领路晋安抚了大家让他们稍安勿躁，这些人才又开始手上的工作。
路晋将这些人安抚后，就拉着夏乔山去了内账，这是统领休息的地方。
“乔山，可是有事？”路晋和夏乔山私交甚好，见他刚才有些失态，知道怕是又有不好的事发生。
夏乔山脸色有些难看，将手上的报告递给了他，路晋接过认真的看了起来。这一篇看下来，脸色也不比夏乔山好看多少。
“这”犒军的计划是他们这些军官团集体通过的，现在伤亡这么大，他倒是也没想到。
夏乔山愤慨道：“这君烈小儿也不知是许了什么好处，让这些人如此舍生忘死。”
他历经战阵无数，大致也猜得到伤亡巨大的原因。
“那犒军，还实行不？”路晋虽然在将领中威望甚高，可这战阵之事，经历的不算多，一时也拿不出什么主意。
夏乔山面容坚毅，他确实是有些低估了君烈这小子的能力，可他也不是那胆小的鼠辈。这小子想拿人命来吓倒他，是绝对不可能的。
“犒军继续，本来就是新年我们准备的年货。这小子想靠人命来撬开我们的城门，那就看看他有没有那么多人。”
一瞬间，沙场老将的气概又出现在了夏乔山的身上。
时间飞快，距离夏乔山决定继续犒军不到两个时辰，天就黑了。
顾泽源他们这些守在城墙上的士卒们赶在日落之前，吃了顿丰盛的晚餐。前些天，由于离国军队突然出现，他们其实就是凑合着对付过去。而今天，这顿丰盛的晚餐被他们当做迟到的年夜饭。
夜色降临，城墙上陆续点起了篝火，将堆在道上的大部分积雪都融化了。
白天的那场战斗才刚刚过去，可它并没影响晚上人们的心态。
这两天，很多的同袍死去，他们已经麻木了。再没有之前的难以置信，所有人都在适应着战争的残酷。
今天的这几顿美食，让他们有了些笑颜。一个一个的百人队围着篝火坐着，高大的城墙替他们挡下了大部分寒风。
如今说是百人队，大部分的编制其实损耗了四成甚至更多。
就拿老庄头这个百人队来说，他们只剩下了四十余人，损失相当严重了。
这余下的四十余人围着篝火靠的紧密，虽说高墙帮他们挡住了大量的寒风，可余下的依旧刺骨。
圆形的围坐方式有一大半是空的，他们明天晚上才能下城墙。
本来大家吃完饭接着就是休息的，可今天晚上有些不同。兴许是美食的原因，有人唱起了军歌。开始的时候，只是很少的一撮人。后来，很多人都被感染了。大家都开始唱起来了。
军队中大部分都是年轻人，情绪比较容易被调动，这些天他们被压抑的太狠了，这个傍晚变成了情绪的发泄口。
这晚，得到发泄的士兵们心里暂时平静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