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忙的时候,他在那坐着闲着无所事事都没关系,这会儿突然来了两个紧急病号,自然是要先搭把手,总不能看着病人眼睁睁的死在自己跟前。
不过像这种在城里药堂坐诊的大夫,向来都是擅长一些内科疾病,又或者伤寒感冒一类的,唯独不精通外科。
一般来说精通外科包扎的大夫,多数都属于军医毕竟战场上很少有人会受内伤,基本上都是断了胳膊折了腿,又或者脖子被人砍了个口子,这一类的情况比较常见,也不是说军医不会给人看病,只是术业有专攻,他们对于外科来说更加精通一些。
而城里坐诊的大夫基本上外科包扎的本质都是稀松,平常毕竟城里很少会发生打仗斗殴事件,极少会有头破血流的伤员被送过来,正常谁在家里磕破个腿,又或者菜刀不小心伤了胳膊一下,出点血都是自行解决,有钱人家家里都常备着金疮药,玉容膏一类的,没钱的老百姓就弄点锅底灰往伤口上一按,也能止血。
给燕子诊脉的大夫瞧了瞧她的伤口,用干净的白布蘸上上好的烈酒,替她擦拭伤口,随后又弄了点上好的金疮药,倒在她的头顶,也就停下手中的动作。
小姑娘这会儿还昏迷着,看不出来有什么大碍,好像是被重物砸伤,所以才昏迷的,醒了就应该没什么事。
至于师父手里那个年轻男子,看师父面露为难,该不会是伤到肚子里哪个内脏,如果真的伤到肺腑,还有些难办呢,也不是说救不活,而是很容易半死不活的。
“葛根,快去弄点上好的参须子,给他煮上一碗参须子水端过来。”
年轻大夫摸了摸鼻子,心里有点绝望,师傅为什么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叫自己学徒时候的名字,如果自己那个时候抢上白术这个名字,叫也就叫了,哪怕是茯苓也能接受,偏偏是个葛根。
估摸着燕子没什么大碍,林安儿也就安心了,坐在一旁看着这会儿还半死不活的年轻人,身上的衣服料子还不错,款式黎城这边还没有,还有那匹马,自己也不是啥见多识广的人,反正在黎城,没见过长的那么神气的马,长的还挺肥,跑得还那么快。
“大夫我妹子没事了吧,至于老大夫弄的那个人,尽力而为,就不好就拉倒,就当我日行一善。”
自己给他一并弄到一管,可不就是日行一善,不然给它扔在大街上也不会有人觉得自己做错,不过离城的治安一向都不错,刚才自己还没到医馆的时候,就有衙役过来问自己是否需要帮助,而后自己的那辆破车也被带回衙门作为物证,如果自己把这个半死不活的大兄弟扔那,想来也会有人把他送到医馆,治不好也会有人把她抬到乱葬岗,或者义庄。
大概率会被抬到义庄,毕竟总要放个一段时间意思意思,等过个个把月,实在没人认领,尸体腐烂散发出难闻的味道,再扔到乱葬岗也来得及。
老大夫抬头看到了林安儿一眼,心里乐了一下,没想到这小妇人还是个有意思的主,这么说的话,这人八成和她不认识,或者两个人之间有什么龌龊,能把人抬到医馆,找个大夫给他看病就是仁至义尽。
“老大夫该不是觉得我心狠手辣,我得跟您说清楚,我们家马车走的多慢,周围的百姓是有目共睹的,这人骑着高头大马在城里横冲直撞,也不知怎么回事,直接骑在我们家马车上,马车也压塌了,我妹子也让车给砸晕,他自己摔下去,又跌到我们家车轱辘底下,这会儿半死不活的,也不知怎么个情况?”
好家伙,还是个自寻死路的主,不过既然是他给小妇人一家子添麻烦,自己还是要尽力把他救活,看他身上穿的衣服这么好,也不是个没钱的,撞了人总要赔人家点钱,不然人家白白受了惊吓,还要搭着你的医药费,不亏死了。
没过多一会儿,跟着去衙门的周一就回来了,还带着几个官差,有两个林安儿看着眼熟的,这会儿已经凑上来和她打招呼了。
唐知府这会儿应该是在姜知州那里喝茶,所以自己能见到知州衙门的官差也正常。
平日里官差有多待见林安儿,这会儿就有多讨厌躺在床榻上,半死不活的那位兄弟,更何况他本身也违反了朝廷律法,在闹市纵马行凶,幸好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不然铁定是得判他个十年八载的。
“小夫人没事吧,我们家夫人还想过来,但是又怕影响你休息,就让我们几个过来看一看,夫人说明个去你们家探望你。”
林安儿点了点头,江夫人还是挺贴心的,知道自己现在这副灰头土脸的模样,是不太想见到熟人的,又或者说是不太想被熟人看见。
毕竟这副样子着实影响自己的形象,至于来的这几位官差,与其说是过来调查情况,不如说是过来看住床上那位凶手好,能够替自己伸张正义,顺带看望一下自己。
平日里自己和知州衙门的官差交好,果然是没交错,关键时候这些人也能够给自己一些帮助。
“要我说小夫人就是太心善,这么个纵马行凶的货,带他来什么医馆,把她扔在街上,让人踩着,路过的马车压着他就对了。”
说话的是个小年轻,平日里林安看他年纪小,有时候还会给他塞两块糖,久而久之,两个人的关系,还不错至于他替自己出头,倒不是因为和自己关系不错,而是对燕子有那么一点意思,这会儿替燕子打抱不平,这才说出来这种话。
燕子也到了出嫁的年纪,长得模样周正又手脚麻利,这是不是丫鬟,林安儿同外人说是自己的表妹,引得周围不少人家都同她打听过,燕子许配人家没有。
林安儿也没有乱点鸳鸯谱的意思,燕子嫁人最好是嫁给自己心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