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看到出现在上午的钟聚深感诧异,钟聚率先开口汇报行踪,“组长找我训练。”
“嗯。”李墨应着,把人送到门口。
钟聚走了没多久,李墨也准备出门,他实在不想跟一个“鬼娃娃”共处一室,一开门,门外站着正欲敲门的付成。
“有事吗?”李墨问。
“科研室选了你作为实验对象。”
进来这里的时候,李墨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说:“我要见林野。”
“队长在实验室等你呢。”
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李墨抬腿就跟着他向实验室走去。
林野果然等在那里,见李墨来了才从桌子上下来,“你父母所在的小区,没有检测到活口,救援名单里也没有。”说着,把手里的文件递给李墨。
李墨没接但也没像林野想象的那样痛哭流涕,甚至一句埋怨都没有,仅仅平静的问他:“什么实验?”
就这个表现,林野都有点后悔让他当新技术的第一个试验品了,“定向诱导人体结构形态变异,俗称变异实验。”
“那就做吧。”李墨回答。
林野示意身后的人可以开始了,就重新坐到了桌子上,看向玻璃墙后的试验台,李墨的四肢被完全固定,目光淡淡的向林野看去,四目相对,竟是林野先躲开了。
这么年轻就能用眼神把自己逼退,林野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却觉得这次变异如果能成功,这世上便会多出一名静水流深之士。
“中午别回去了,一起去食堂吃。”肖晨星拉住钟聚。
钟聚抹掉脑门上的汗,直接拒绝,“李墨不会做饭,还有个小孩在家里呢!”
肖晨星眼巴巴看着钟聚换掉背心,穿上衣服,还是没想出合适的理由阻止他回去,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李墨这关不好过。
“我先回去了,下次去我那儿吃。”钟聚收拾好,跟肖晨星打个招呼,就要回家,肖晨星无奈挥手告别。
其实肖晨星本不用拖钟聚那么长时间,可比起林野,肖晨星更担心钟聚知道后的后果。
事实证明,肖晨星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情况甚至比他预想的更糟糕,毕竟在总部待了那么久,实验室被砸还是第一次。
接到警报信息的时候,肖晨星知道是钟聚在闹,但听见不如看见,一向井井有条,干净整洁的实验室,此刻精密仪器被毁,玻璃片到处都是,包括科研人员在内,岂是一个“惨”字了得。
林野比肖晨星到得早,正站在观察室门前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肖晨星走过去,观察室的门打开着,钟聚就在里面看着李墨,破坏到这里就结束了,肖晨星稍稍放下心,看来钟聚还是有理智的,“现在怎么办?”
林野道:“回去休息,他就算是为了救李墨,也不会继续砸实验室了。”
“如果救不回来呢?”
“实验已经失败。”本来就救不回来。
肖晨星深吸一口气,无奈的在走廊里踱步,或许是这样移动,引起了钟聚的注意,让他终于松开李墨,走了出来。
“为什么动他?”
林野不看钟聚的表情,也能感受到滚滚怒气,“他本就是作为试验品留下来的。”
义正言辞的一句话,并没让钟聚害怕,“你也可以选别人的。”
这么短的时间内,能看出这里真正当家做主的人,不得不说钟聚有些眼力,但事事都是牵制达到平衡的,为了这个平衡,林野没多少时间了。
狠狠心,林野回答他,“迟早会轮到他,你注定无能为力。”
“李墨但凡出了什么事,我要你们这些人统统陪葬。”钟聚气红了眼,恶狠狠地威胁道。说罢就回了观察室。
肖晨星一直在旁边看着,此刻才贴近林野,道:“这么逼他能行吗?”
林野闻言嗤笑一声,转身就走,“眼里的恨意,半点都不知道遮掩。”言下之意,还差得远呢。
“你还想干什么?”肖晨星无奈的跟上去。
钟聚在李墨身边直至深夜,握着李墨的手睡着了,黑夜之中,项坠闪烁了了一下,李墨的心脏部位有所感应一般,跟着闪烁,你来我往三个回合像是对暗号一般,然后李墨心脏处的白光,忽然变成红色,瞬间延伸到全身经脉。
李墨的手就在这一个瞬间发生剧烈变化,温度本是冰凉,却以非常快的速度升温,达到和钟聚掌心一样的温度,这让钟聚骤然惊醒。
“李墨。”钟聚立刻坐起来看向李墨的脸,如愿看到了李墨一直死寂的脸上出现了表情。
钟聚更激动了,连连叫着李墨的名字。
李墨被吵的勉强抬起眼皮,“你,你醒了!”钟聚欣喜若狂到极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连忙按下一旁的急救铃。
医护人员很快到场,钟聚和接到消息赶来的林野,肖晨星,站在一起等待,没过多久,就有人出来报告说:“变异成功。”
在场所有人都惊了,明明上午认定李墨会死,结果人不仅没死,还成功拥有异能。
钟聚不知该喜该忧,但心里只觉李墨醒了就好,他当时支持李墨留下,一是情势所逼,二是觉得自己可以保护好李墨,若是看到李墨死在自己面前,钟聚就真的不知道还能为了谁努力活下去。
“对不起。”钟聚来到李墨床前。
李墨将目光移过去,“我是自愿的。”
“你知不知道这会送命。”钟聚怒道。
“我知道啊。”李墨的语气淡然,就像以前给他讲故事的语气,那是一种事不关己的语气。
钟聚看了李墨半晌,才发觉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把李墨想的太过脆弱,其实从小寄人篱下的李墨,可能比自己还要坚韧。
钟聚忽然有些无力,“那你还答应?”
有心无力的感觉李墨体验过太多次,可惜,他已经过了期待被人保护的年纪,开始寻找势均力敌的感情,恕他实在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钟聚的保护,“我想和你相互保护,不是看着你受伤而无能为力。”所以即使知道找不回自己的亲人,即使知道会送命,他也要试一试。
钟聚听完,竟然笑了一下,原来这么多天李墨愁眉不展是为这个,钟聚一直以为李墨是为家人的行踪伤神呢,但嘴上仍然调侃着:“你还真是,什么事都不服输。”
“你不是也知道加入这里会有危险吗?为什么还要跟着我留在这里?”李墨问。
“废话!你死了,我抄谁的作业去?”
两人相视一笑,一直以来的隔阂在此刻消融了。
第二日,无事一身轻的钟聚一觉睡到大中午,迷迷糊糊听见客厅里李墨在说话,睡眼惺忪把门一开,立马就被入眼的白大褂给吓得一激灵,当即不客气大声呵斥道:“你们又来干什么?”
昨天在实验室见过钟聚的雄风的工作人员都吓得站起,只有一个人还气定神闲的给李墨把着脉。
钟聚索性上前拽开那人的手,白大褂迅速站起,一个后肩摔把钟聚按到了地上。
钟聚想来也是没想到这么一只白皙而修长的手会有那么大的力气,错愕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滔天怒火,可不到三分钟,钟聚再次被按到沙发上,手脚都被对方固定住,那人看着钟聚的眼睛仿佛出现了一丝笑意,“你就是钟聚?”
这个语气仿佛在说:“原来钟聚也不过如此。”
钟聚不知从何处来的力量,一下从那人手里挣脱,单手撑住沙发,翻身过去和他隔着沙发对望。
“白鹿时。”那人伸出手,伸过沙发到钟聚面前。
钟聚回以白眼,白鹿时也不见气恼,“我只是奉命给李墨做身体检查,并没有恶意。”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钟聚再不搭理人家就显得有些小气了,不情不愿的握住白鹿时伸出的手,“身手不错。”
白鹿时回报一笑,不得不说白鹿时这个长相,五官像是被上帝精确剪裁过一般,标志的像个假人,这种感觉在他面无表情的时候更甚。
最恶劣的认识方式,结尾意外的和谐。
“你刚刚都不帮我。”看人走后,钟聚就找李墨兴师问罪。
李墨道:“我不会打架。”
“那你就看着我被人打?”
“我…我会学的。”
三好学生学打架,钟聚想想就有些好笑,但他还是憋住了,对李墨命令着:“我要喝果汁。”
“我去给你拿。”李墨认命的回答。
殊不知门外,意外遇到白鹿时的林野,陷入怎样一番剑拔弩张。
白鹿时回来,就意味着黑麟阁会的会长也回来了,这对林野不算一个好消息。
“好巧啊。”最终还是白鹿时先开口。
林野冷着脸回了一句,“好巧。“
尽力装出和平相处的感觉让人窒息,可白鹿时还没有放走林野的打算,林野想从左边绕过去,白鹿时就左移一步挡住他,林野朝右边走,白鹿时也朝右边去。
林野受不了了,抬头对他怒目而视。
白鹿时微不可闻的叹口气,“巅峰会议的内容,你不想知道吗?”
“想。”林野说着想,但语气已经说明一切,那就是,我想知道,但不想从你那里知道。
白鹿时了解林野的脾气,没再拦着他,只是看着林野的背影暗自神伤,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没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