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鬼鬼祟祟跑到我房间干啥。”
阿镇靠着躺椅双手环抱,用脚戳了戳侠盗飞车李狗蛋。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李狗蛋虽然脑门上的井号键几乎凝为实质,但却丝毫不敢显露。
作为侠盗四处流浪,近日来到平阳境内,见前方有一小镇便想扮做浪人混进去,谁知这平阳小镇还真落后的可以,连个镇口都没有,让李狗蛋白费了一番心思。
由于狗蛋真的是百分百的纯种侠盗,从不抽取中间商差价,所以尽管饥肠辘辘还是先找了个面馆打了份小工,傍晚才吃上一碗热腾腾的清汤荞麦面。
刚吃好这几天来的第一顿晚饭,面馆店主刚巧说关门打烊的时候,店门被咯吱咯吱地拉开了。
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走了进来。
六岁和十岁左右的两个男孩子,一身崭新的本色布衣。
女人却穿着略不合身的布丁短衣。
赵王朝老百姓穿的衣服总是以本色为主,因为印染技术低而成本高,老百姓没有钱,就不给衣服染色。
所谓本色,是指做衣服的纺织品原料的本来是什么颜色,它就是什么颜色。
王超老百姓只能穿麻布衣服,麻布的本色是灰白色的,所以老百姓也叫白衣,犹如后世所说的布衣。
“欢迎光临!”面店老板上前招呼。
“啊……清汤荞麦面……一碗……可以吗?”女人怯生生地问。那两个小男孩躲在妈妈的身后,也怯生生地望着老板娘。
老板当即拉下了小脸,正要开口后厨的老板娘走了出来。
“行啊,请这边坐。”老板娘说着,领他们母子三人坐到靠近后厨的小桌,一边向后厨的狗蛋喊着,“清汤荞麦面一碗!”
听到喊声的狗蛋,愣了愣抬头瞅了三人一眼,抓起一堆面,在老板生无可恋的表情下又加了半堆,一起放进锅里。老板娘赞许地看了狗蛋一眼。
“真香!”哥哥说。
“老妈也吃!”弟弟夹了一筷子面,送到妈妈面前。
那女人合了合眼,狗蛋仿佛看见了一些闪眼的晶莹。
女子吹了吹又把面送回小孩碗里。
“妈妈刚吃过一大~块饼还不饿哦。”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美滋滋地将已经不烫嘴的面条送进口中。
不一会,面吃完了,女子摸索好久从布丁荷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三钱递给老板娘。
老板娘只摘了两枚。
“这是最后的剩面,多谢你把它吃掉,不然就得扔了,为表歉意只收取两元。”
“承蒙款待。”母子三人一起点头谢过,出了店门。
李狗蛋看着三人的背影,牢牢记下了离去的方向,又向老板打听了本地土豪的具体地点后向着蒲阶药铺的方向走去。
为了防止这一家子母子流落街头,为了守护王朝的和平,李狗蛋就算是化作偷窃之流也在所不惜!
成功翻到这家药铺的后院,直到李狗蛋随便挑了个房间进去,一直都在感叹这家药店不做人,狗蛋偷盗无数但从未见过如此铺张浪费的药店,居然规模如此宏大,简直就是不做人!
一开始总是很顺利,直到房门被打开,一瞬间狗蛋进入战斗模式,行走江湖怎能不会点绝世武功!
之所以从不失手,那都是因为见证失手的人都已经命丧黄泉。
就凭李狗蛋这绝世武功《扭转乾坤》,这是李狗蛋祖辈相传的秘籍,据说一开始只是《猴子偷桃》但随后祖上有奇遇,一位高人将其进阶为《扭转乾坤》这等夺天地造化的绝世秘籍。
只要轻轻一捏对方只能任你施为,轻则撕心裂肺重则鸡飞蛋打,实在是恐怖如斯。
不出意外只要王朝不出动正规军围剿,李狗蛋这辈子将举世无敌,除非……
遇到主角。
阿镇进门就发现有个穿着夜行衣的人鬼鬼祟祟在摸索自己的床,来不及感叹男孩子要保护好自己就看到这厮眼神一闪。
这是要发大招的架势!
当即阿镇仗着炼体九层体魄以不做人的攻速将李狗蛋一拳打的五脏位移肝胆俱裂。
……
“你进我房间到底有什么目的。”阿镇居高临下再次用脚戳了戳狗蛋的人模狗样帅脸。
狗蛋已经在阿镇的社会主义教育下认识到了错误,咬紧牙关忍辱偷生。
见李狗蛋不语,阿镇倒也不急,慢悠悠地挑起了指甲缝里的污垢。
“你不说也没关系,只要把你拉出去一问,再把和你有交集的人都抓起来严刑逼供,自然就能知道了。当然如果你真不是本地的没有熟人我也只能自认倒霉。”
狗蛋额头开始有冷汗滑落,没想到自己为了劫富济贫居然反而引火上身,真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至于阿镇说的话是真是假?
狗蛋自己就是被那群恶少逼出王城学院的,自然对所有富二代都怀有有色眼光。
“你这个死鬼……”
“随你怎么说,还有五秒钟时间给你考虑。”
五分钟后……
狗蛋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前一身黑衣腰挎血红剑鞘面露思索的阿镇。
他什么都招了。
侠盗飞车之名阿镇倒也有所耳闻,但是今日一见当真见面不如闻名,大失所望。
这不分青红皂白,哪家有钱偷哪家这也叫侠?
“咳咳,吃饭啦。”
阿镇一挑眉头,见蒲张站在大厅屋檐下招呼道。
当即大手一挥带着小弟向大厅走去。
蒲张见阿镇走来一阵点头哈腰,随后朝着突然被冷落的狗蛋走去。
在狗蛋错愕的目光下解开了束缚。
“管家,你不怕你家公子责罚吗?”
“……我是他爹。”
……
蒲张领着狗蛋来到阿镇边上,原本坐着的小弟识趣地往移到边上那桌。
见蒲张领着狗蛋坐在边上,阿镇自顾自吃着,不做表示。
蒲张也不管他,拿了两双碗筷分给了畏畏缩缩偷偷瞧阿镇脸色的狗蛋,暗笑一声没骨气。
狗蛋接下碗筷,见阿镇不做声只好在蒲张招呼下默默啃了几口饭,便再没胃口。
心里有事的人吃饭味同嚼蜡。
蒲张见此也不劝道,自顾自吃完了饭,收拾好桌上的骨头,将碗递给小弟。
自从阿镇进了蒲阶药铺,这几个小弟表示亚历山大,随时有失业风险,为了讨好老板这两天开始兼职后厨工作。
等到阿镇吃完和蒲张打了声招呼回房,狗蛋终于松了口气,随后见阿镇的小弟们和蒲张客气地打了声招呼回平安堂后看着一下子空落落的大厅,意识摸不准蒲张是什么意思。
“虽然多了点开支,但家里有几张嘴的感觉真好,热闹。”蒲张喃喃道。
“你觉得你自己受得起这个侠盗之名吗?”蒲张看着狗蛋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尤其是这个侠字。”
狗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一问一答。
“我自认截取各地土豪多余钱财救济贫苦百姓,问心无愧。”
闻此,蒲张轻笑一声。
“你可还记得王都潭家,分元开家,北亭布家?”
“自然,潭家我取了当代家主潭云左手扳指一枚,开家取了夜光杯一只,只是这北亭我却没有到过。”
蒲张闻言一皱眉头。
“你可知潭云因为那枚仅仅被你当出50000钱票的扳指丢了家主之位,你可知开家因为那只夜光杯被盗资金中断家业败落!你可知那北亭布家世代为将却因为被盗御赐木剑满门抄斩!!”
蒲张说道兴头唾沫飞溅指着大惊失色的狗蛋大骂:“什么侠盗!自始至终你只不过是个活在自己理想世界里的小偷罢了!!”
狗蛋并非蠢人,相反他很聪明。
失魂落魄的狗蛋道:“原来是这样,贼就是贼,我居然妄想把不义之财转手给别人就冠以侠义……我真是,真是愚不可及啊……”
“这三家因为你所谓的侠义大受其害,其余罪行更是不胜枚举。”蒲张发泄一通后轻声对狗蛋道。
“先生,我醒了,狗蛋可以跟在你身边学习吗,你与那些王都学院只知道讲大道理的腐儒不同。”狗蛋看着蒲张诚恳道。
蒲张语音颤抖:“其他倒也罢了,只是这北亭布家与我蒲家为昔日世交,我蒲家虽然没落了,但旧情不可废,这蒲家大院恐是容不得你。”
狗蛋沉声道:“我狗蛋随为盗窃小流,但确实不曾撒谎也未曾记错,北亭我真没去过。”
“除了你,这天拿下还有谁能有本事拿走层层护卫的布家御赐木剑!”
狗蛋无言指了指天。
“我从未到过北亭,据您所云北亭被盗灭门那段时间我身在盐城,被城卫军围堵不敢冒头。”
御赐木剑,整个布家只有老将军布安才知,那是把朽木做的破木剑。
那皇帝赐剑的意思怕是……
看来这天下之大,却也容不得军功累累的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