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屠虎寨大当家年事已高,想来不久便要放权,坐观整个匪界也是极少能善终的一个例子了。
随之而来的则是寨里寨外铺天盖地的猜测,猜大当家何时退让,猜究竟是哪位副手转正。
当时呼声最高的就是上代大当家的独子,人称小当家。
但故事终究以众人始料未及的结局收尾。
上代大当家退位前夜,先后招来了现任大当家以及自己独子。
第二日,大当家,暴毙。
整个屠虎寨一片哗然,一时间几乎所有矛头都指向了现任大当家。
与此同时,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
就在小当家为了拉拢派系的时候,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的平阳派出所正规军出动了,一出手就是近百人,直接就是奔着灭寨去的。
蒲费盯着这屠虎寨可不是一天两天,之前有老寨主纵横联合周围匪盗,就算要啃下来也得崩掉几颗牙,蒲费只好看着这枚眼中钉却又扎手。
这下老寨主暴毙,新旧还未交接,没人有足够的威信让平阳匪盗信服,这等天赐良机要是错失可就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蒲费当即大手一挥连夜出兵,这笔功绩足以让自己往前挤一挤。
蒲费不愧是皇帝都赏识的人才,将屠虎寨的现况猜的八九不离十,现在的屠虎寨在小当家的搅风搅雨下几乎就是一盘散沙。
在小当家看来,这个寨子就是自己的家业,就算得到的不完整那也得牢牢握在手里。
夺权,夺权!夺权!!
这就是面对官兵小当家的应对。
而反观后来的寨主,似乎反而一直在有意无意退让,甚至有点配合。
前任老寨主知道真名的人很少,可以说只有作者自己知道,但是他的绰号确是威名远扬响彻平阳。
虎屠,因为姓屠,平日里小弟都叫他屠爷。
据说屠爷一开始只是个杀猪的,后来妻子与隔壁老王纠缠不清被发现,屠爷当即用一把杀猪刀砍杀老王半条街,后为躲避官兵落草,以铁血手段一步一个脚印打拼下这偌大屠虎寨。平阳的匪盗不管关系如何,都不得不说个服字。
这小当家其实是屠爷一次打劫捡来的,屠爷一直将她当亲儿子养。
也不是没人劝屠爷找个女人要个亲生的孩子,但屠爷都会笑骂,说出他这辈子唯一一句算是有点水准的话来。
“我就一杀猪的,哪有本事哄女人。”
眼看屠爷刚去这小当家就只顾夺权弃屠爷多年心血于不顾,再对比屠晓春,也就是后来的大当家,寨里的人一下子做出了选择。
屠晓春是屠爷在一处破镇死人堆里捡来的娃,一开始屠爷看他白白净净半开玩笑着取了个晓春,谁知这十来岁的娃只认死理,就认这个名,谁拿这个名字开玩笑就和谁翻脸,以至于寨里多了句口头禅“宁违屠爷令,莫笑晓春名”。
就这样屠晓春临危受命,但是光靠屠虎寨根本无法让平阳派出所忌惮,当时情况紧急根本容不得犹豫,众人只知道屠晓春孤身一人带着三匹马出了寨子。
三天后平阳派出所百人大阵集结屠虎寨前,甚至蒲费亲自领兵身戎装不弱士卒,就等一声令下曾经威震平阳的屠虎寨就将湮灭于野火。
这千钧一发之际屠虎寨每个人均显露绝望之色,绝望于虎落平阳,绝望于屠晓春的跑路。
几乎没有一人认为屠晓春还会回来。
看着十来个官兵将巨大的投石机搬出,其后数十弓箭手就位,屠虎寨几乎就要丢下武器。
“预备……放……”
蒲费面色庄重实则欣喜如狂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
“山上的官爷,且慢!!!”
震耳欲聋的大喝把蒲费吓得出来一半的放箭给憋了回去。
不管是官兵还是屠虎寨众人,扭头一看山下竟是围着密密麻麻的人头,竟有近百人!
再加上屠虎寨的人数,已经不是简单崩掉牙齿这么容易,根本就是有本钱将他们全部留下!
蒲费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今天的心情真就像那刚考完试对答案的学霸,和朋友核对都选c结果成绩一出来是选a的心情一般无二。
“撤……撤兵!”蒲费一马当先向着屠晓春刻意让开的一条口子冲去。
开什么玩笑!
就算灭了整个平阳的流寇也只是有可能挤一挤位子,但要是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慌乱中蒲费根本没想过一件事。
如果屠晓春真的有心留下这支军队,他们这样自乱阵脚朝着缺口涌去完全就是自寻死路。
但好在屠晓春言而有信,当然就算蒲费站着让他砍他也不敢。
平时规规矩矩玩玩警匪游戏可以,但要是敢跳出来,这赵姓王朝要灭他根本连吹灰之力都不用。
当屠虎寨众人远远见,喝退百人大军的屠晓春领着其余流寇组织头目来到寨子一叙的时候几乎都感觉身在梦境。
屠晓春什么时候有了这么高的威信,居然让个个当家放心把命放在屠晓春手里?!
一个个当家进了寨门偶尔有交情的见到还会打个招呼,内容几乎一致。
“你们屠虎寨有个好当家。”
很快屠虎寨众人有了答案。
屠晓春去的时候,三匹马,一身整洁屠虎寨服。
屠晓春来的时候,一个人,独臂一身伤痕累累。
屠晓春出寨后连夜赶路,每到一个寨子就阐述倾巢之下无完卵。
但是唇亡齿寒的道理大家都懂,可比起现在一起送死还不如唇亡齿寒再说。
几乎没人信屠晓春能像屠爷一样将平阳诸多寨院拉拢。
屠晓春面对质问没有开口,给自己右边胸口就是一刀,这就是回答。
每到一个寨子,屠晓春就多一刀重伤,换来身后一批人马。
伤越来越多,马越来越少。
直到屠晓春到了平阳仅次于屠虎寨的金华帮,终于碰了壁。
当初屠爷为了坐稳平阳第一寨的名声可是与金花帮老帮主有不少摩擦,现任帮主作为老帮主之子甚至连寨门都不开,态度明确。
他金花帮可以不急,但是屠晓春没有时间。
“告知你们帮主,屠晓春前来送礼,请出来一见。”
金花帮门卫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决定禀报。
当金花帮帮主拖拖拉拉露面,看着屠晓春不卑不亢的模样刚准备冷嘲热讽一番。
屠晓春不等他开口,闷哼一声左手落地。
“左手,换人。”
喊完屠晓春坐下最后一匹马也终于口吐白沫倒了下去,随之跌落的人也没有起来。
金花帮帮主眼皮狂跳,当即叫人开门将屠晓春救治。
所幸山寨里的医生常年救人手法靠谱,将半条命进了阎王手里的屠晓春拉了回来。
……
当金花帮帮主扶着屠晓春进寨的时候,屠虎寨的众人甚至几乎停止了思考,这不是做梦?
金花帮帮主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当即恶狠狠瞪了众人一眼。
事情告一段落,屠虎寨经此也算是彻底坐稳了平阳第一寨的名头,屠晓春也坐稳了寨主之位。
曾经的小当家也因为被搜出将信息递给官府的证据而被当场斩首。
至于为啥这么重要的证据会被轻易搜出,屠虎寨众人表示这很重要吗,反正一个屠虎寨只需要一个屠爷。
至于蒲费,除了在撤退途中因为踩踏造成的数人伤亡其余倒是问题不大,对外宣传匪徒负隅顽抗改日再战,至于具体啥时候……就连蒲费自己也不知道。
不久,屠晓春与金花帮帮主二人于屠虎寨前跪天地结异性兄弟,也算匪界是一桩美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