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声音温润沉稳,叫人安心。北唐千念僵硬的身子微微放松,这似乎是很久以来第一次,自己可以放心把自己托付给一个人。
不过片刻,她便轻轻挣脱出来。这安宁不是自己现在应该享受的,她很担心苏洌,在江湖也插手的情况下,将要怎么处理。
苏洌看到来人之后也是猛然一惊,她没有想到,蒋函居然连江湖上的人也勾结到了。最关键的是,江湖上一向打得不可开交,什么时候居然能这样团结一致呢?苏洌到底是官场里浸润过的人,知道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也就是说,现在面前这些江湖人士的插手,代表着他们面临着共同利益。
苏洌心中飞快的思索着,面上却是很淡定:“心教教主,烬月阁阁主,咒王殿下,这么多重要人物聚在这里,只怕苏某无力一一安顿。”
“别说废话了,把北唐耀交出来,这事便与你无关。”一个长相粗犷的汉子打断了苏洌客气的话,只是举了举手中的一把大刀,颇有威胁意味地说。他是心教新招的教徒,以前安溪道长还在世的时候,对心教教徒都经过严格的筛选,像这样一看便知没有头脑,空有一身武力的人,是绝对不会招入心教的。事实上,这个大汉是去年刚刚被赦免的杀人犯,因为怀疑自己的妻子与别人苟且,便扭断妻子的脖子,摔死了自己的小孩。像这样三教九流的人士,在心教的队伍里却似乎是大多数。
大汉打心眼里瞧不上苏洌,他觉得这不过是一个凭嘴巴吃饭的白面书生罢了。看他那细嫩的脖子,只要轻轻一扭便会断掉。
苏洌微微一笑,没有任何惧色,只是朗声道:“谋反是重罪,各位江湖人士素来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才有了这来之不易的和平。各位壮士,切勿听信了小人谗言,就断送自己的前途。即便今天因为婚礼的原因,皇上手下无人。但是皇上的皇子们,他日算起帐来,也够各位喝一壶的。”
苏洌的意思很清楚,江湖人不插手朝政,便可换的平安逍遥。即便他们今天攻其不备杀了北唐耀,但是北唐耀那么多皇子,无论哪一个得了势,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这么一说,有些人开始动摇了起来。烬月阁培养的都是死士,因而听似未听,没有任何反应。而心教教徒当中的那些犯下死罪重罪的人则都露出了嘲讽的神色,横竖他们都是背负着命案的人,倘若杀了北唐耀,还能让一朝天子为自己陪葬,又何乐而不为呢?动摇的是咒王的那些亲兵,事实上他们大多数都是被迫跟着咒王来造反的。他们的妻儿老小都在大万,虽然是在咒王的掌控之下,但又焉知皇帝没有安插眼线在他们周围呢?
咒王北唐野,据说是皇上同父异母的弟弟。但是民间有很多传闻,认为咒王才是真正的嫡长子,是那个应该继承皇位的人。‘当今圣上北唐耀,虽然是公认的太子,但是他是一个早产儿,因而宫中总有秘闻,认为北唐耀不是太后与先皇所生,而是一个地位低下的宫婢在被皇帝偶然偶然临幸后怀了龙子,为了保全自己的孩子,她冒险将皇后的太子与自己的孩子掉了包。后来当这位宫婢被封为玖贵人的时候,她成为了咒王的额娘。但事实是,那个被养在先皇和太后膝下的皇太子,才是玖贵人的亲生孩子。
这个传闻一度愈演愈烈,后来北唐野亲自请求搬出皇宫,北唐耀便将他封为承王,但是咒王自己却说自己出身卑贱,自请封为咒王。北唐耀推脱后,还是答应了。
北唐千念知道咒王不过是用一个名号来显示自己卑微的态度,以求北唐耀的放心。奇怪的是,以咒王的实力,想要取代北唐耀不是不可能的事,但是他却选择了沉溺美色,绝口不过问政事,似乎对这皇位没有任何兴趣。
这些表现,北唐千念从来没有信过。她能感觉出,咒王有着自己更大的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