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至朔深知小奴隶的心情,自己六岁的时候也强不到哪里,只是没有被吓得尿了裤子而已。
游至朔看着满脸通红的小奴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奴隶结结巴巴地说:“我本名叫查干乌尔苏,但是我们乌力罕部落的奴隶不能叫原来的名字,他们都喊我小石头。”
游至朔点点头:“小石头,你是怎么认识的郭含之?”
小石头摇了摇头:“我也认识他有一个月了,他给我讲了好多我们部落以前的事情,还说等我长大一点,就会教我修炼法术,这样就能夺回朔北了。”
格桑翻出来一根绳子,对着小石头晃了晃:“你得跟我回去。”又扭头对游至朔说:“只有小阏氏能决定他的生死。”
游至朔也这么认为,一把抓起了干瘪的尸体,跟着格桑回到小阏氏的帐篷。
巴图布布也在小阏氏的帐篷里,两个人看着游至朔带回来的奇怪尸体久久不语。小石头在游至朔的眼神鼓励下,终于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说了一遍,当然省去了自己尿裤子的那一段。
小石头被送回到原来的主人那里,游至朔也回到了自己的帐篷。一觉睡到天亮,发现帐篷里坐着一个少年,正对着自己咧嘴笑。
游至朔看着眼前的人,越发觉得眼熟,突然大叫一声:“七陌!”,之后二人紧紧相拥。十年不见,两人有着说不完的话,话题最终还是落在了十年前离国发生的那些事情。
七陌通过大合萨查到了谢时雍的下落,此人现在夏国做一个小官,巴图布布十年间也回去过两次,也没有查得此人的下落。消息到此终止,有人不想让谢时雍的下落暴露,所以线索到了这里也就中断了。七陌这次是跟着大合萨回的老营,昨晚刚到便听说了龙渊阁弃徒的事情。大合萨从星象中推测出老营有事发生,而且会有一些变数,所以带着自己两个徒弟回了老营。
两人聊到这里后,大合萨一脚跨进了帐篷。大合萨看起来还是那个样子,游至朔不知道作为一个瞎子是如何观星推演的,但确实准确。大合萨一手准确的拉住了游至朔的手,游至朔只感觉一道强大的气息直接灌进了自己的身体。游至朔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在那一刻,身体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只有大合萨的气息在自己的身体里游走。
片刻之后,大合萨松开了手,游至朔第一时间退后几步,警惕地盯着眼前的瞎子。
七陌早已搬来了座椅,大合萨镇定地坐下对着游至朔的方向说道:“没有错,你没法修炼,即使你练到九品境界,还是无法修炼,这和我十年前看到的一样。”
游至朔心下暗暗失望,毕竟刚刚看到了龙渊阁的冯代真施展法术。自己多少还是有些心动,如果自己可以修炼,也要像冯代真一样潇洒。现在被大合萨一句话便否定了,心中自然生出一股不忿。气脉随心而动,气脉开始还正常运行,接着动的越来越快。游至朔看不到自己的脸上出现了一片红潮,胸膛突然剧烈起伏。
七陌早已上前扶住游至朔,大合萨也感到不对劲,伸指遥遥指向游至朔,一道黄色的光芒照在了他的身上。游至朔开始只是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待黄光照在自己身上后,就像溺水的人终于吸到了一口空气。
小半个时辰后,游至朔的呼吸渐渐平缓。等到他睁开双眼,正对上大合萨那张干枯的脸。大合萨的鼻子慢慢地嗅着,感到游至朔转醒,这才回去坐下:“十年前我就说过,你身上有一股死人的味道,给你的剑法也是走的险中求胜,向死而生的路子,如果你心绪波动太大,还是会走火入魔。”
“我既然没有其他事情,就留在这里,以后你跟着我学习,虽然不能修炼,至少不会走火入魔,死的不明不白。”大合萨抽了抽鼻子,继续说道:“我不是你的老师,你也随时可以放弃。”
七陌眉飞色舞地和游至朔打着眼色,游至朔却是暗暗思索,不多时,游至朔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不。”
大合萨转身离去,丝毫不拖泥带水。
七陌皱着眉:“怎么回事?多好的机会呀,跟着大合萨总是有好处的。”
游至朔说道:“我觉得那本书有问题,可能是大合萨做的手脚。”
七陌摇摇头:“你不懂老师,他不是那种人的。”说罢和游至朔道别后离开了。
游至朔之所以拒绝大合萨,不只是因为镇魔剑,更重要的是在自己刚刚走火入魔的时候,脑子里的记忆又开放出来了一些。所以他准备在仔细阅读完这些父亲留给自己的遗产后,再做决定。
龙渊阁,矗立在沙漠帝国,朔北草原与冰原的交汇处。
吕沉夜自一出生就在阁内,到现在十八岁了,也不知道龙渊阁到底有多高,又有多大。此刻的他坐在窗台上,看着远方大片平整广阔起伏有致的草原,这是他最近找到的偷懒的地方,在这里刚好可以看到朔北。他身后悄悄出现一个道士,正是在朔北诛杀郭含之的冯代真。
吕沉夜早已感到身后有人,回头看到冯代真,嘿嘿一笑:“师哥,你怎么来找到我的?”
冯代真指向那片草原:“我碰到郭含之实属意外,老师告诉我,他观星获知自己又要有两个弟子出现在朔北,让我先去看一眼,并且嘱咐我一定要穿上新衣,能有多潇洒就有多潇洒,还让我露几手漂亮的法术。”
吕沉夜无奈一笑:“老师还是那么幼稚呀,你见到老师要收的徒弟了么?”
冯代真点点头:“见到了,一个已经三品,是小阏氏的侍女。另一个,在我离开的时候刚刚尿了裤子,看起来六七岁的样子。”
吕沉夜挠了挠头:“有总比没有好,老师总是唠叨十年前看上了两个年轻人被一个瞎子带走了,这次也收两个徒弟,省得他唠叨。”
冯代真继续说:“我还看见了一个人,会咱们的镇魔剑法,可是他的剑法却很诡异,我怕是朔北的那位老前辈做的手脚。”
吕沉夜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师父:“放心吧,师父毕竟是师父,轮不上咱们操心呢,有这个时间,不如多享受享受世界,要平和,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