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顾长林疑惑地看着明秀。
明秀连忙摇摇头，拿起画眉石，轻轻两笔，将他原本修长的俊眉加粗些许，然后将自己调制的各种材料往他脸上招呼。
不一会儿，她停下手，后退几步看了看顾长林的脸，点点头道：“好了。”
顾长林拿过铜镜一照，见镜子里映着一张年约二十，眉目清俊的脸，不禁皱起了眉：“不是说要化丑一点？”
明秀一脸为难道：“现在也不算很显眼吧？跟我三哥差不多程度。我跟你说，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把一个颜值逆天的帅哥化成大丑八怪，她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呀。
顾长林瞥她一眼，心知她是个视觉动物，若真化成丑八怪，只怕不肯多看自己一眼，也就没再说什么。
“你明天去镇上？”这虽是问话，但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嗯。”明秀也没想瞒他，“我明天去看看情况。”
“我跟你去一起去，”顾长林站起身来道：“以后，我要外出的时候，你就帮我化妆。”
明秀看他一眼，知道他是想去保护自己，感激一笑道：“谢了。你想学化妆吗？我可以教你。”
教我化妆术？
那样的话，他往后倒是可以放心大胆地外出行走，不怕担心会泄露真实身份。
碰上这丫头，他算是捡到宝了。
“好，一言为定。”顾长林深深地看了眼翩翩风流公子打扮的明秀，转身翻出窗子走了。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明秀抱着一个大包袱，和顾长林坐上风七赶着的牛车，去了镇上。
风七不声不响地将牛车赶进了镇子边缘一座清静的小院子里。
明秀左右看了看，这院子不大，只有五个房间，高高的院墙外，长着高大的樟树，离附近最近的一座院子，隔着两三百丈远。
“这是哪里？”
顾长林解释道：“这是我叫风七租的地方，这边比较安静，很少有人来。”
“是个好地方，”明秀抱着包袱，进了一个房间，不一会儿，那房里便走出来一个身着青丝袍，腰系白玉带的翩翩少年郎。
风七差点惊掉下巴：“谁！”
他看了他家主子一眼，发现他正淡定地看着那少年郎，嘴角还挂着若无若无的笑意。他心中一动，问道：“明……明秀姑娘？”
明秀摇着白纸扇大步上前，拱手温文一笑道：“在下李五。”
声音清朗优雅，略带慵懒之意。
“李……五？”风七一脸懵逼，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惊叹道：“天啦！这是传说中的易容术啊！这这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顾长林看着玩兴大发的明秀，眼中闪过一抹略带无奈的笑意。他对风七道：“你先去探探情况。”
风七这才收回下巴，转身出去了。
临走，还连连回头去看那位风度翩翩的李五。
等他半个时辰后回来时，他家主子已经不见踪影，手拿白纸扇的李五身边，只坐着位身穿普通学子服，身姿挺拔欣长，眉眼清俊的青年。
要是他先前没见识过明秀姑娘的易容术，大概就要认不出那位青年。但现在嘛，他一猜就知道那位是他主子。
“主子，吴老头刚出门，正要去聚仙阁喝茶。”
顾长林点点头，站起身对他道：“你不用跟着了。”
有他陪丫头去喝茶就够了。
风七：……？
这么有趣的事，怎能少了我呀？
不行，我一定要去看热闹。
“要不，我还是过去吧？我就在外头候着。”他问道。
顾长林：“随便你。”
别在跟前碍眼就行。
风七：……主子对我真好！
……
“聚仙阁原来在这儿啊，跟刘家酒楼在一条街，离得也不远嘛。”明秀看看面前二层楼的茶馆说道。
她听着茶楼内传来的悠扬婉转的二胡声，透过敞着的大门，看见里头摆着七八张原木大方桌，旁边摆着原木长凳，桌上是大大的圆肚陶瓷茶壶。最里头搭着张小戏台，上头坐着一个拉二胡的老头儿。
看着挺简陋的。
跟她前世见过的精致典雅的茶楼完全没法比。
不过，在青河镇这种小地方，能上茶楼来消费的人多不到哪里去，这副样子才算合理吧。
不知道那位吴老爷到了没有。
这般想着，明秀同顾长林肩并肩走了过去，一股清清淡淡的茶香立刻钻入她的鼻端，一位肩上搭着白色布巾子的小二笑脸相迎道：“两位公子，里面请。”
小二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两位来客。
那位身穿青丝袍的少年郎君年约十五，一身打扮低调而奢华，笑容温文尔雅。他虽显得十分和气，但身若有若无的骄矜之气，却瞒不过他这双眼睛。
这一位，估计是出自某个高门大户的公子。
而那位年约二十的高个儿青年，穿着打扮虽不如他身边那位小公子，但是气宇昂，风度不凡，也是个不可小嘘的。
小二脸上的笑容显得更加恭敬了：“两位客官，楼上还是楼下？”
明秀环顾一下四周，见大堂里坐了十几位客人，有些吵闹，似是有些嫌弃：“楼上吧。”
“好的，客官请上楼。”
明秀上到二楼，发现这一层中间是个方形天井，天井四周围着栏杆，栏杆边上摆着四五张红漆圆木桌，坐在桌边，可以把一楼看得一清二楚，
这里比楼下清静许多，只有一个桌子有客。
一个年近六十，精神矍铄，身后站着四五个下人的老头。
他中等身材，穿着暗红色万字不断头团花长衫，左手大拇指上戴着碧玉扳指，头发花白，脸型微胖，眼睛微微眯起，好像正在享受楼下传来的二胡声。
那位，一定就是吴老爷了。
明秀与顾长林对视一眼，选择隔着天井，坐在他对面。
明秀落了座，叫了一壶龙井，又要了一碟瓜子和一碟黄金糕。
她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哗地打开白纸扇，摆出一个英俊潇洒的造型：“这龙井味道一般，这二楼，也没什么趣味。早知道我就坐一楼了，起码还能听听邻桌的八卦。”
二胡的声音再好听，在她听来也就那样。
她又不能肆无忌惮地打量对面的吴老爷，所以，就觉得有些无聊。
顾长林瞥了眼戏精上身的丫头，端起茶杯，遮住眼中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