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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国际象棋社内,苏小笨随着大家心不在焉地坐在那里,眼睛却一直往大门那边看去。

她想要见沐子煜,她想要确定他是不是自己在找的那个人。如果他真的就是那个小男孩,那他还会记得自己吗?还会记得与自己有过的约定吗?

就在苏小笨胡思乱想之时,大门被推开了。苏小笨的心随着大门开启的声响而上下跳个不停。她缓缓地转头,只见穿着校服的欧阳婧率先走了进来,而跟在她身后的是他——沐子煜。

苏小笨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似乎想要从他的身上找寻当初那个模糊的身影。十年了,她终于又可以再见到他了!

似是感受到苏小笨过于炽热的视线,沐子煜疑惑地往她这边看了过来,毫无意外地与苏小笨激动的双眼相对。沐子煜眼里闪过一丝惊愕,然后迅速恢复平静,移开了视线,仿佛不认识她一样。

小笨的心情猛地就低落下来。他不记得自己了吗?他的眼光怎么可以这样的陌生呢?

“好了,各位社员。”欧阳婧拍了拍手掌,示意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过来。“这个学期,我们社将会有三个新成员加入,苏小笨、柏羽、李晓纯,欢迎你们的加入!”

一阵掌声过后,欧阳婧接着说:“下面有请我们的社长跟大家说一下我们这个学期的目标和走向。”

沐子煜微微笑着向前走了一步,“各位社员,首先很欢迎三个新成员的加入,我是你们的社长兼教练,我叫沐子煜。因为有一部分的社员升读大学,所以我们才需要招募一批新社员。这个学期我们国际象棋社的任务很艰巨,因为明年3月份,第四届的‘eigo’杯即将举行,学校很看重这次的比赛,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对大家进行一连串的特训!”

沐子煜说完这些后就开始带着那些旧社员进行对局练习去了,而苏小笨这几个新成员则由副社长欧阳婧教授有关国际象棋的知识和注意的事项。

“苏小笨,你来重复一下我刚才所讲的注意事项。”就在苏小笨想着该怎样才能确定沐子煜就是她要找的那个男孩时,欧阳婧却点了她的名,似乎是发现她在走神。

“啊?是!”苏小笨一愣,然后便硬着头皮在众多双眼睛下站了起来。糟了!她刚刚都没有听清楚她在讲什么?她要怎么重复嘛?

“苏小笨,你刚刚有没有认真在听我讲啊?”见她只是低垂着头立在那里,欧阳婧板起脸,教训一脸窘态的苏小笨。“如果你不是想来学象棋的,那大可不必浪费时间来这边。我们象棋社也不欢迎你这样的社员。”

“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身子猛地一顿,她红着脸,忙弯腰道歉!“副社长,我以后会很用心学的,对不起。”

“算了,下次要认真点!”

“是!”接下来的时间,苏小笨真的是全神贯注地在听讲,不敢再分心。

直到训练结束,苏小笨也没有跟沐子煜说上一句话,更别说是向他确认身份的事了!本想着等到训练结束去找他,可是他早就已经走了。最后,她搞好社里的卫生跟摆好那些棋盘后,便失望而归了。

傍晚的校园很安静,太阳早就已经下山了,天边出现了一颗颗的小星星,晚风吹来,带着丝丝凉意。感觉有些累意的苏小笨一下子坐在了校道旁的木凳子上。

伸手捶了捶有些酸痛的后背和手臂,她轻叹了口气,抬头看向那闪烁着小星星的夜空,思绪则飘回了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

“你不要走嘛!你走了就没人陪我玩了。”小小的她拉着一个高她一个头的小男孩的手,泪水爬满了她白嫩的小脸。

“我也不想走,但是我妈妈帮我在那边找了间新学校,我要到那边去上学了。我等一下就要走了。”模样俊俏的小男孩也是一脸不舍。可是妈妈说了,他们不可以再住在这个地方了,他们要搬到另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去。

“我不要……”她拉着他手的力气加大,仿佛这样他就不会走了似的。

“小煜,我们要走了。不然会赶不上飞机的。”远处,一个美丽的女人朝她们这边喊道。

“知道了。”小男孩回头应道,然后又从脖子上摘下一条项链交到她手中,“这是我爸爸送给我的,这是他惟一送给我的东西,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你要好好的保管哦!”

“那我们还会再见吗?”握紧手中的项链,她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抽咽着问。

“会的!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你说,我们一定会再见的。可是十年过去了,你始终没有回来找我?是不是,你已经把我忘了?

苏小笨从衣服内掏出那条项链,上面还有她的体温,暖暖的。项链下摆是设计精致的两颗心,较小的心轻轻地依偎在大的那颗心上面,就像是两颗心互相依偎在一起,它们在星光的照耀下发出微弱的光芒。

“啪嗒”,一颗豆大的泪珠滴在她的手指上,溅开出一朵朵的小花。

“喏,擦擦眼泪吧!”蓦然,一方洁白的手帕出现在苏小笨的眼前,抬眸,那是一只修长的手,视线再往上,是一张白皙俊雅的脸。

“是你?”她惊喜叫道。沐子煜忽然出现在她眼前,这是天意吗?糟了,竟然让他看到她哭泣的样子,一定很丑吧?

“怎么了?觉得被骂很委屈?”沐子煜坐在了她的身旁。

“啊?”苏小笨抬眸不解地看向他,然后像想起了什么,忙摇头解释,“没有,我没有觉得委屈。本来就是我不对,我……觉得很抱歉。”她是因为真的喜欢象棋才去报名面试的,现在如愿成为了象棋社的社员,却为了别的事分心,确实是不该。

本来沐子煜就打算训练结束后找她的,谁知学生会临时有事,他先她一步走了。而刚好处理完事情想要回宿舍的他,不期然地看到一脸落寞的她坐在凳子上,不知在看一样什么东西,然后便看到她哭了。

“嗯。你以前有学过国际象棋?”决赛时,她跟林达的那场对局他有观看了。他没想到的是,林达竟然输了。虽然林达的棋艺跟社里的其他成员比不算精湛,但应该也不至于在开局才不到半个钟,就以大比分输了。而且她走棋的时候很沉着,每一步都走得很淡定,而林达则有点掉以轻心,竟步步掉入了她的陷阱里。

“没有。只是在我小的时候有个人教过我怎么下,然后我自己又比较感兴趣,就找了很多书来看。”他离开后,就没有人再教她下棋了。她又没有很多的钱去报名上课,所以她都只能看书跟看电视的赛事。也从来都没有跟人对局过,那次是第一次。

“原来是这样!”他笑着点了点头,“为什么会喜欢国际象棋?”

“因为一个人。”苏小笨抬眸紧紧地看着她,那双眼睛此时如小鹿的眼睛般精亮,“他很喜欢国际象棋。他说,将来他要成为顶级的国际象棋大师。我的象棋也是他教我下的。”

“那他一定很厉害吧?”

“嗯,他很厉害。”在她心里,他一直都是最厉害的那个人。

“社长,你又为什么会喜欢国际象棋?”

他笑了笑,“子承父业吧!我爷爷跟爸爸都是顶级的国际象棋大师,所以从小我就以他们为目标,立志要成为像他们那样的国际象棋大师。”

“哇,原来社长的家族这么厉害的!”她惊讶得微微张大了嘴巴。“那社长你……”

就在苏小笨刚想要确认他是不是自己一直在找的那个人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小笨,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接完电话后,沐子煜不好意思地说。

“没关系,你有事就去忙吧!我也要回宿舍了。社长再见!”站起来向他挥了挥手,便转身跑走了。

虽然没有问清楚他是否就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但日后还有很多的机会。她找了那么久,终于都要找到了吗?向那么多人打听他的消息,毅然从老家跑到这陌生的城市,她的努力并没有白费,不是吗?

沐子煜望着她跑走的身影,嘴角轻扬。

……

这天,苏小笨从办公室里出来,手里拿着刚批改好的试卷。那是老师刚好见到她,顺便叫她带回班里发下去。

经过(6)班的时候,不经意间她抬眸往里面看了一眼。就看见那个长得相当英俊的男生坐在窗边的座位上,双腿伸直搁在课桌上,头微微仰起,眼眸紧闭,嘴着带着若隐若现的笑意。那样子甚是慵懒。

窗外的阳光直射进来,洋洋洒洒地落在他的身上。从她的这个角度看过去,那阳光如烟如雾,男生在那片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是那样的不真实,仿佛与世无争的天使,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苏小笨猛地就愣了愣,心里突地就漏跳了一拍。这个男生她认得,是那天和沐子煜在一起的那个男生,好像是叫什么卓然的。他不开心吗?虽然他是在笑,但她就是觉得那个笑有种悲伤的气息。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那个被光包围着的男生,忘记了移开她的脚步,也没有注意到周围那些向她投来的奇怪的眼光。仿佛这个世界就只剩下她和他。

上课铃声突然刺耳地响了起来。苏小笨吓了一跳,思绪蓦然就清醒了过来。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暗骂道:“苏小笨,你在发什么花痴啊?”然后她便捧着试卷飞也似地跑走了。

就在她跑走的那一瞬间,闭眼的卓然缓缓地睁开眼睛,往她这边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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