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桢此时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冤家路窄,当你想躲开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觉得他总是在你身边转。她今天刚被姜琳走后门进到姜琳工作的超市来打工,刚换上员工服不出一小时就看见陆景辰走进来了。
“你还真是在打工啊。”陆景辰看见严桢直直的就走过来。
“那当然了,我有必要骗人吗。”
“我也没骗人啊,我来给钢琴老师买夜宵。”
“谁问你了啊。”
“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话吗,干嘛那么凶。”陆景辰也惊讶自己说话的语气居然有点像撒娇。
陆景辰锲而不舍的想知道严桢疏离自己的原因。他想不通,自己有钱有颜有身高,会打篮球会弹钢琴学习又好,别人家的孩子,老师心中的榜样,除了过于活泼。无数追求者,甚至可以说很少有人不喜欢自己。严桢却从没用正眼看过自己。
陆景辰在心里吐槽,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贱,对自己热情的人爱答不理,冷漠的人反倒更引起注意。就像猫喜欢跳到不看自己的人腿上,小孩喜欢向不理自己的人献殷勤一样。
“我想吃那个薯片,原味的。”这声音是陈欣。两人同时看过去,旁边还有邱意涵推着装满了零食的推车。
“严桢!快带我躲起来!”陆景辰焦急的看着严桢。
“啊?为什么?”严桢一脸懵。
“别问了,快点!”陆景辰看起来很着急。吓得严桢一下紧张起来,拉着陆景辰跑到了狭窄的员工更衣室。两人进门气喘吁吁的相对站定,严桢觉得这样的距离不妥,推了陆景辰一下。陆景辰后退一小步把手撑在严桢耳侧大口吸气调整呼吸。
“为什么要躲起来?”严桢觉得此刻的姿势尴尬的要死,想赶快说点什么缓解。
“不知道。条件反射吧。“
“什么条件反射?躲邱意涵?”
“可能是。”
“你躲她干什么,你怕她已经到要躲起来的程度了?”陆景辰点点头。
邱意涵虽然从来都没有跟陆景辰表过白,但邱意涵会给明显表现出来喜欢陆景辰的人下马威。不需要多言就能让人体会到“就凭你拿什么跟我比”的架势。
从刚刚高二分班,第一次有人给陆景辰送饮料开始。
那天体育课下课,陆景辰打完球坐在椅子上,班里一个女同学把一瓶饮料放在他桌子上就跑了。陆景辰面无表情拿起饮料要收起来,被邱意涵抢了过去。
“你不是不爱喝这个吗,我跟你换。“然后邱意涵把自己买的另一瓶饮料放到陆景辰手里。
陆景辰也没有说话,就当是默认了。那个女同学顿时觉得心灰意冷。
“那你在这里躲一会吧,我出去工作了。”严桢说着要出去。
“别走。”陆景辰另一只手也撑在墙上,把严桢圈住。恳切的目光落在严桢眼里,不自然的呼吸落在严桢脸上。
“你干什么,你不要以为你长得好看就能为所欲为。邱意涵要是知道你现在这样你就死定了。她也不会放过我的。”严桢吓得开始胡言乱语。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东西,怎么听起来那么像偷情。
陆景辰的心里面炸开了一朵烟花,这种真实的高兴告诉自己“我喜欢她”。
陆景辰捏起严桢的下巴缓缓靠近,她柔顺的刘海向后舒展,俯视的角度让她的眼睛看起来更大更圆了,亮晶晶的眼珠里映出了自己的脸。眼神有点惊讶但一点也没有闪躲。像一只乖巧的……小狗?
“哈哈哈,你怎么这么可爱呀。”陆景辰想亲她,但是她倔强的不闭眼睛。他只好把她的脸埋进自己的怀里,就这样紧紧的抱着她。熟悉好闻的味道钻进了严桢的呼吸里,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有了温度。
“严桢,你是不是喜欢我。”陆景辰扣着她的后脑。
“我没有。“严桢艰难的发出闷闷的声音。
“你叫言真,但是怎么这么爱说谎呢。”严桢的双手悬在空中犹豫,还是没有回抱他,一用力推开了他。
“我真的要回去了。”说完就开门跑了出去。
新鲜空气重新灌回肺里,严桢只觉得心脏狂跳,呼吸又不顺畅,再过一会儿可能会晕厥了。
“严桢,你在这里打工啊。”邱意涵和陈欣还没走。
“对啊,你们来买东西啊。“
“真巧,我妈是这家超市的店长。我可以让她照顾你一下。”陈欣说。
“严桢你跑哪去了,快把那边打折的标签贴一下。这是你同学?”
“嗯对,那你们接着逛吧我去贴标签了。”严桢就走开了。
“您是严桢的妈妈?”邱意涵问穿着同样员工服的姜琳。
“对啊。”
“阿姨好。”邱意涵和陈欣打招呼。
英语课上,严桢困到眼睛都睁不开,贺云突然叫起了陆景辰后面的张安起来回答问题。吓得严桢一下子清醒了,书角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陆景辰画了一个打瞌睡流口水的脸,仔细一看还真有点像严桢,陆景辰憋笑。严桢气的在桌下悄悄踩陆景辰的白鞋。怕被贺云看出来陆景辰也没敢动。
“选A。”陆景辰在前面小声提醒张安。
“A.”张安回答。
“好,为什么选A能说一下吗。”贺云问。
“因为要选动词形式。”陆景辰又小声提醒。
“陆景辰你给我闭嘴。”贺云骂。
“不知道。“张安面无表情。贺云拿出英语书走到张安面前,翻出单词表考张安,这是贺云上星期要求背的,张安一个也说不出来。
贺云把英语书放到张安的桌子上,撸起袖子给了张安一耳光。张安顿时觉得一阵耳鸣。
“废物!活着就是浪费资源,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什么人都是你能碰的?”贺云咬牙切齿。
“王萱,他回答不出你来回答。”贺云走到王萱身边。
她知道王萱会,这道题对于王萱来说来说并不难。她们私下练了无数遍。
“老师我也不会。”王萱看着贺云。
“你不会?好,那你来背单词。“贺云站回讲台上拿起英语书考王萱。
“我没背。”
“你没背?“贺云知道王萱一定背了,她在报复。看着她倔强的眼神,贺云抓起粉笔盒准确无误的扔在了她脸上。长长短短五颜六色的粉笔被甩的到处都是,前单排的同学遭殃了,连倒数第三排的严桢桌子上都有。
王萱的脸上被砸出了一块红印,所幸没有被划破。
“王萱,你今天一天都站着上课,我会跟别的老师打招呼。上后边去,别挡着后边同学。”王萱捂着被砸红的脸向班级后边走。刚走到张安就冲过来拉起了王萱的手甩开门走出了教室。
“张安!你给我回来。”反应过来的那一刻贺云死命的追了出去,但是身体轻盈的高中生跑的飞快,一瞬间就不见踪影了。
“哦哦哦……”班里同学看贺云终于翻车了开始起哄。
“哦什么哦,班长组织自习。把粉笔给我收拾干净。”贺云说完冲出班级。
“就不应该收拾粉笔,让班主任看看贺云的杰作。”班里同学一边收拾一边嘀咕。
“行了,闭嘴收拾,谁说话我就记名了。”班长大声警告。
“张安这回死定了。他怎么这么冲动。”严桢看陆景辰一脸担心。
“你帮我挡着点,我问问他去哪了。”陆景辰掏出手机给张安发消息。
“陆景辰你出来一下。”班主任推开门喊,陆景辰赶快把手机藏到腿下。
“手机也拿出来。”班主任回来补充,然后又走了。
“对不起。”严桢觉得是自己没把陆景辰挡好。
“没事,不是你的错。”陆景辰站起来摸了摸严桢的头向外走。
“你跟张安比较好,你知道他可能会去哪吗。”班主任问陆景辰。
“但是我觉得他现在可能不会去那些地方。”
“贺老师都快急死了,把你知道的地方都说出来吧,我也怕他们出事。”陆景辰从没有见过班主任这么焦虑的神情。
“我把他可能会去的地方发给您,我刚刚也发消息问了他,只是他还没有回。”可能把聊天记录给老师看会有点风险,但是也比张安真出了什么事强。
“好,手机我没收了,那你回去自习吧。”
张安-拉着王萱一路狂奔,正门有保安不能走,只能从后面翻墙出去。王萱跳入张安的怀里笑出了声。
“傻丫头,笑什么。你不怕我把你卖了就这么跟我跑出来。”
“请你把我卖了吧张安。我不想再过那种窒息的日子了。”
张安带着王萱去了一个朋友家,朋友把钥匙给了张安就出去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王萱靠在张安肩上。
“张安,我喜欢你。“
“我知道。”
“你不知道。你就像我的空气,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能呼吸。“张安一点也不觉得肉麻,甚至感动的鼻子直酸。他相信王萱的这句话发自肺腑,正如自己也发自肺腑的喜欢她一样。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一个人像王萱这样在乎自己。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值得被关心的人。
那天张安因为之前帮一个朋友打架,被人给拦了。打的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扔在了一个巷子口,天还配合着下起了大暴雨。张安在路灯照不进的地方就像一块被遗弃的破布扒在地上。雨大的像是要把他敲进地里。张安在那躺着,想着就这样死了也好,反正也没有任何人会伤心。
“这不是张安吗,你怎么了张安!“张安眼睛也睁不开,但是听到了王萱叫自己的名字就安心地晕过去了。张安告诉王萱不要跟他家里联系,虽然说他是单亲家庭,但他爸在外面已经有了家,除了会给他生活费,偶尔回来看他一眼,跟不存在没有什么区别。
“谢谢你,我会还你医药费的。”张安没想到,王萱还每天给他送饭。甚至还拿了自己做的点心给他吃。
“你不用这么麻烦。”张安觉得不好意思。
“不麻烦,你觉得不好吃吗”
“没有,很好吃。”王萱就笑了,张安也跟着笑了。
王萱走进厨房,摸出了一罐黑色包装的饮料。“如果时间静止在这该多好。”王萱一口气喝了大半瓶。
“傻子,喝什么呢。”张安走过来,拿过王萱手里的易拉罐,这罐酒劲儿特别大。
“你是真傻啊,未成年人不能喝酒。”张安气的戳王萱脑门。
“你不知道了吧,我姑姑为了监督我让我留级了,我今年已经过了十八岁生日啦。”王萱已经有点醉了。
“笨蛋,空肚子喝酒胃都会烧坏的。”张安拉着王萱去卫生间想让她把酒吐出来。王萱却顺势紧紧的抱住了张安。带着酒精味的唇吻住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