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顶人去楼空，雨雪绵绵，清冷极了，清冷到只听得见靠栏杆蹲着的二人浅浅的呼吸声。
陆历真递了杆烟给卫玲，后者对那一千块钱耿耿于怀，犹豫了几秒钟，才掏出打火机给了个火。
二人就着冬夜的血雨陷入各自的万千思绪中，道不尽的怅然凄凉充斥在空旷的楼顶，方才的嘈杂似乎挥之不去又渐渐淡去。
“谁还没个失身的时候呢，这么就这么想不开。”卫玲叹道：“换做是我，普通人的长命百岁根本不能满足我，我想长寿，活到人类灭种我都想活下去。”
“你特娘的这说的是人话吗？”陆历真觉得卫玲前一句话实在不可理喻，什么叫“谁还没个失身的时候”？是不是女的啊！
“我说的不是人话，你这个听的又是什么东西？”卫玲不屑置辩，在她看了，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陆历真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一股不服气的气势，反驳道：“你懂什么？你想活是因为你没有失去过，顾流萤一开始就没有得到过，好不容易有了又失去了，还被迫受到了不可磨灭的创伤，你叫她怎么接受得了？”
陆历真吐了一个烟圈，木然道：“你没听过一句流行语吗？最让人绝望的就是希望，李子风是她的希望，她以为抓住了这个希望，但这个希望到头来却因为她终结，而且她还那么高傲，那段当全校男生“女神”的日子回想起来，她一时想法极端了些很正常，我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啥？”
“我注意她一周，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时间会抚平一切，谁知道刘航那狗东西居然干出了这种事，早在我知道他与罗家有联系的时候我就该想到预防，可是我特么脑子被驴踢了，把他给忘了。”
烟云雨雾，卫玲看着他面向雨雪的侧脸，凄凄惨惨戚戚。
她叹道：“把心态放平，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人，然后有梦想、有目标、知足的过一辈子，平凡且快乐。”
陆历真笑了笑，“你现在确实做到了这一点，但如果她的事儿发生在你身上，你觉得你还能平凡且快乐吗？”
卫玲一愣，她还真不知道，没有发生的事情她说不准，而且，她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这是个悲伤的话题，随着卫玲的沉默而就此终结。
卫玲难得对他心平气和一次，便回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我就是懒，想多了就累，累了自然就懒得再去多想，所以啊，人懒一点是有好处的。”
可不是嘛，梦想长生，目标就是努力活久一点，活得像一条咸鱼一样，没事总是因为各种奇怪理由像掺和水鬼这事儿一样掺和一下闲事儿，日子过得简单又不无聊。
虽然某些夜晚时不时总要多想，但也会很快过去……总之，生活懒惰一点，天空都能敞亮明媚许多。
陆历真侧头看了眼卫玲，这张减龄的脸蛋在黑夜里似乎自带圣光，她的眼睛里大概有一轮太阳吧。
雨雪越下越大，长发逐渐从湿润变得湿哒哒的滴水，烟的火锅一暗一亮，良久，卫玲继续道：“你懂的很多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