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韩光升说完,成年男子客客气气的回应到。
“原来是韩大哥和陈大哥,小弟姓张,单名一个仪字,两位叫我张老弟就行。”
说完,张仪拍了拍旁边小男孩的肩膀,继续介绍道:“这是我学生,王江河,刚八岁。”
韩光升看了看那孩子,笑着夸赞道:“这孩子看着灵性,完全不像只有八九岁,将来肯定有大出息。”
这番话自然当不得真,只不过是成年人向对方表达善意的一种方式而已。
张仪摆摆手,谦虚的说:“哪有,韩大哥说笑了,这孩子其实皮得很。”
听见这话,几人都笑。
王江河抬起头给了张仪一个希望你能善良的眼神,原因不言而喻。
早前他们有过约定,在外人面前绝不互相拆台,结果张仪这就自己先违反规矩了。
张仪笑了笑,无视了王江河。
却也不再继续揪着这个话题。
“韩大哥,咱们这地方叫什么名字?”
韩光升回答道:“鱼龙镇。”
“鱼龙?这名字听起来很有故事呀,鱼龙是什么龙?该不会属于龙族中一种吧。”
韩光升摇摇头,他哪里知道这种事情,说道:“不太清楚,应该是异兽吧,老早就有鱼龙的说法了,但谁也没见过是个什么东西。”
在这个世界上,一个地名的由来可以有很多种方式,可以随意指定,可以是该地域山水地貌的描述,也可以是该地域不同点的特指。
简单如旁边的毕方山,得名是因为毕方神兽,简单而直接。
但有时候就比较特殊,比如刘备定国为蜀,“蜀”这个国号以及国都名称皆是天授,是上天指定的名字,不允许更改的。
像唐长安和百国之地的汉长安,唐国那位武皇帝就曾一度想要引兵将其灭掉,但理论上来说这个汉国也是受上天承认的。
其实不难猜想鱼龙极有可能是一种异兽的特指,但另一方面来讲,也有可能是古人自天书中得来的名字,根本没有任何寓意。
不过这种事情对于普通人来说无关紧要,不值一提。
“张老弟这是要去哪里?”
这是陈恒青问的。
他自己不是话多的人,但也知道既然坐在这里,一言不发那是不尊重人的表现。
张仪擦掉鼻头的汗水,说:“成都。”
陈恒青点点头,韩光升哦了一声,接着话头问:“张老弟带着学生去成都发什么大财?”
“哪能发什么大财,我有个朋友在成都,约好见一面。”
韩光升心中了然,也不再多问。
在成都这个话题,他没什么可说的。
韩光升这辈子走得最远的地方是南面的煤城,也就是他被抓去掏煤炭的那地方。
张仪开口问道:“对了,今天我们过关的时候,听说附近发生了一些怪事,不知道两位大哥有没有耳闻?”
听见这话,韩光升和陈恒青对望一眼,很明显发现对方都不知道这种事。
王江河倒是悄悄翻了个白眼。
他们一路被人撵出唐国,还是从山里偷渡过来的,张仪这是骗鬼呢。
两人结识其实只有十来天,事情还得从王江河的经历说起。
王江河是老姜把他捡来养大的,也就是姜子牙。
老姜是个神棍,听他自己说是风光过的,至于如何风光也说不出个来头。
在唐国灭神的大环境下,他们跟过街的灰老鼠没什么两样。
打王江河记事起就叫他老姜了,因为大梦千秋的缘故,他很少有过夜晚的记忆,大部分时间都跟老姜待在一起。
两人在分开的时候,姜子牙将王江河托付给了张仪。
于是王江河这十几天来就跟张仪待在一起,但这个家伙完全不把他当成孩子来看待,让王江河路上吃尽了苦头。
说好只去拉泡屎,结果捅了蜂窝自己一溜烟跑了,害得王江河被蛰得满头青包。
在山上过夜,说好一人守半夜,结果轮到他了却偷睡,害得王江河被妖精绑到洞里差点儿活剐。
王江河对张仪无感,张仪自己也知道,只是互不干涉罢了,不过这并不影响他鄙视张仪。
韩光升自然不知道张仪在说谎,根本没往那方面去想。
他在心底将镇里最近发生事情梳理了一下,怎么也想不出个苗头。
“什么怪事?谁跟你们说的。”
韩光升疑惑的问到。
张仪解释道:“说是镇里因为河怪闹出了人命。”
韩光升愣了一下,又笑又无奈的说:“张老弟你从哪儿听的,谁在乱传谣言。”
听见韩光升这么一说,张仪立马有些傻眼。
“难不成是假的?”
韩光升解释道:“这还用说?哪个天杀的把我们庙山石像给砸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
听韩光升说到这里,张仪若有所思。
“庙山?是祭神的地方是吧,我还以为跟咱们唐国一样,给禁了呢!”
“当然是禁止的。”
说完,韩光升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不过你知道,这是两码事。悄悄搞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况不是说禁就能禁的,你说是吧。”
张仪点头道是。
“不知道咱们这一带拜的是哪路神仙?”
听张仪这么问,可把他给难住了。
李姓人最先迁来鱼龙的时候,庙山就已经存在了。
鱼龙人不比旁边的山南人那么迷信,根本不会去深究这种事情,毕竟山南那群人是吃过亏的。
鱼龙人能这么平静看待,其实是因为最先来到这里的李姓人太穷。
他们每到过年才在山顶放上两只猪大腿意思一下,第二天又让人把两只猪腿取回来。
要不是有规定,估计他们连这点儿表面功夫也懒得做。
所以不知神灵为何,也就不足为奇了。
韩光升摇摇头,说:“没人知道,时间太久了。”
张仪哦了一声,也不再在这件事上多问。
这时候陈恒青突然起身告辞。
“张老弟,你们慢慢聊,我这下午还有点儿事,就先走了。”
虽然一点儿也不熟,连话都没搭上两句,张仪却还得装模作样。
“那行,陈大哥你有事就先去忙,不用在意我们。”
陈恒青顶着大太阳就匆匆离开了,张仪继续跟韩光升扯些有的没的。
王江河不想参与这种话题,干脆趴在桌子上休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到王江河被张仪叫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王江河还以为他们要离开,起身拿起行李。
哪想到韩光升跟张仪有说有笑,领着他进了对街的屋子。
张仪一副盛情难却的样子。
“这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要我说,我们去住旅店就行,在这里实在太麻烦你了。”
韩光升在前头领路,一边上楼一边说:“住什么客店,咱们这边的客店多是给那些走商的人准备的,可不便宜。”
张仪又说:“那实在是叨扰韩大哥你,我们太过意不去了。”
“哪里,没什么打扰的,你们住下来我高兴还来不及。我那屋子是上下铺,只要你们不嫌弃,随你们住多久。”
张仪笑着说:“不嫌弃,我们一路上席地而睡都行,没那么娇气。”
“那倒不至于。”
说着,三人走上了楼梯的尽头。
上面是一个走廊,走廊左侧临街有几扇窗户,光透过窗花将走廊照得明亮。
韩光升打开了走廊右侧的第一个房间走进去,张仪和王江河紧随其后。
王江河发现房间里很明亮,房顶有透天窗,而且房间临河一面也有两个窗户。
内里陈设很少,除了一张上下铺的木床,就只有桌子和几个木凳。
韩光升将房间的窗户都打开,对他们说道:“有几天没打开了,通通风才行。我住旁边那个屋子,我朋友经常领人来这里借宿,房间还算整洁,你们先坐一下,我给你们拿一些床被。”
说着,韩光升就自己走了出去。
张仪见王江河盯着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抢先说道:“我睡上铺,你知道的,我怕你尿床。”
你才尿床,你祖宗十八代都尿床!
韩光升走进来,将抱着的大红色被子放在床上,说:“先不管,一会儿晚上再铺床,这些得晒一下。”
接着他擦了把汗水,又说:“这楼上闷得厉害,要不你们把行李都放在楼上,咱们下楼歇一会儿。”
说完,三人又叮叮咚咚的走下楼。
韩光升给两人分别拿了个小板凳,三人在店内坐下来。
“这个小兄,诶不对……”
韩光升指着王江河想要说什么,估计突然一下没想起来名字。
张仪见状提醒到。
“江河”
韩光升一拍脑门,说:“对,我这脑子总是记不住事情,江河要喝啥?”
王江河可不像张仪那么厚脸皮,立马拒绝道:“韩大叔你别忙活,我不渴。”
韩光升才不管这么多,起身走到柜前翻找了一阵,拿出来三个瓶子。
“这么热的天气哪有不渴的,喏,拿着。”
王江河只得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把瓶子接了过来。
“放心喝,千万别客气。这是我们蜀国特产,我觉着你们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是喜欢喝的。”
韩光升把另一个瓶子递给张仪,说:“小孩子喝不得酒,咱们哥俩就来整这个,也不是啥好东西,将就着解解渴。”
张仪看了看,蜀山啤酒!
两人喝前特意碰了一下瓶子,还挺有仪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