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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风云又起(二)

何修平见到吴丹合劣势尽显,心中突生紧张之情,转头问黄明佑:“你看谁会赢?”

黄明佑说道:“江湖中人比武,胜负只在一招之间,有时明明一方占据上风,却因为一个昏招满盘皆输,有时候一方明明占据劣势,却又出奇招一招制胜,结果出来之前,谁也预料不到。”

此时雨声依然很大,两人说话声音有小,而大厅中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场中决斗的两个人身上,故而无人注意洞内的何修平和黄明佑。

何修平想起昨天黄明佑和三名少林弟子打斗,刚开始也是三名少林弟子占据上风,结果因为自己的出现,两边暂时打成了平手,后来黄明佑突使奇招,形势一下子逆转,竟然能够一瞬间重伤两名少林弟子,可惜最后还是功败垂成,被打伤在地。最后还是靠吃了丹药才恢复了元气。

一想起黄明佑吃的丹药,何修平便好奇的问道:“你昨天吃的什么药?怎么吃了之后尚就好的这么快?”

黄明佑得意的说道:“这是我清微派的独门秘宝,龙虎散丹,吃了之后,可以疗伤补气,在短期之内,还可以使人功力倍增,有降龙伏虎之力。”

何修平听得有“短期”二字,便问道:“那长期呢?长期吃龙虎散丹岂不是就不用练武了?”

黄明佑说道:“长期嘛,也有补气强血之功效,不过不能多吃,否则气血过旺,容易冲破经脉,对身体反而不好,严重者甚至会因为经脉爆裂而死。”

何修平听得此药如此霸道,不禁咂舌。

却说此时,钟会乾找准机会,一刀横削吴丹合腰际,吴丹合闪避不及,竟然差点中招,刀锋从吴丹合腰际三寸之外一滑而过。自交手以来,两人还是第一次遇到险情。

吴丹合心中微怒,这样攻少守多,迟早要败落,必须出险招,以奇制胜。

心中意念转动,便有了变招的注意。却说钟会乾这个人看似粗鲁,其实粗中有细,眼见吴丹合神色微变,便已知道吴丹合要变招了,心中不禁暗暗加深戒备。

果然,吴丹合突然弓着身子如灵猴一般在地上左窜右跳,落地之时,胸脯几乎贴近地面,跳起之时,胸脯离地面也不过一尺之遥。借以避开钟会乾的攻势,手中齐眉棍则专攻钟会乾下盘。

这种打法重在扰敌,并不追求制敌于死地,但是,却可以避免和敌人兵刃接触。

一时之间,刀棍相交之声消失,代之以呼呼棍声和嚯嚯刀声。

钟会乾一连攻了数招,都被吴丹合凭借灵活身形闪避开去,反而自己下盘,自膝盖以下,无不笼罩在对方棍风之下。

不过好在钟会乾的步伐也是进退有序,吴丹合的齐眉棍虽然凶猛,但是也没能伤到钟会乾。顿时两人又再次回到了难分难解的局面。

又斗了十余招,钟会乾见刀刀落空,连与对方兵刃相碰的机会都没有,不由得心头火起:“你会变招,难道我就不会变招么?”

于是,也使出了一套地趟刀法,在地上打滚和吴丹合举刀继续再战。

打仗作战时,倒在地上是常有的事情,而生死往往又在一瞬之间,倘若爬起来再战,极有可能尚未起身便被敌人一刀砍死。故而在军阵刀法中,倒地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不是爬起来,而是继续出招。

只见两人一个弓着身子匍匐作战,一个滚在地上出招,一个如灵猿在林间跳窜,一个如猛犬在地上撕咬,两人又斗了十余招,军阵刀法的优势又渐渐展现出来了。

行军打仗,天时地利人和,无一不需要考虑,若有一点未曾考虑进去,就有可能造成我方大败。军阵刀法也是如此,军阵刀法看似只有极简单的几个招式,但其实也包含有诸多变化,这些变化依天时地利而动,比如斜劈,在晴天和雨雪天气招式会略有变化,在平地上和草地树林中也各有不同。

此时,大雨已经下了数个时辰,早先被明教众人打破的屋顶一直有雨水渗透进来,大厅外早已满是稀烂泥水,大厅内也是积水遍地泥泞不堪,钟会乾在地上打滚之际,身上早已烂泥满身,但是钟会乾早已见惯了这种场景,自然是混不在意。

每次在地上滚动的时候,都会带起一些泥水,这些带起的泥水好几次差点溅到吴丹合脸上,吴丹合岂能让这些泥水溅中,当即头一偏,让过了这些泥水,但是这稍一分神,钟会乾的地趟刀就斩了过来,吴丹合仗着身法灵活,都一一躲了过去,但是如此几次之后,吴丹合一方面要应付钟会乾的地趟刀,另一方面又要防备溅起来的泥水,一心二用,便是渐渐落了下风。

好几次都差点被钟会乾的地趟刀砍中。

而钟会乾也看出了情况,他见吴丹合怕泥水,便在使出地趟刀的同时,左掌猛拍地面的泥水,泥水在钟会乾的猛拍之下,斜斜向吴丹合脸上飞过去。吴丹合对此颇为无奈,劣势尽显。

硬猴棍法的要义,便在于打法的灵活多变。一种打法行不通,即可马上更换另一种打法,各种各样的打法层出不穷,岂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地趟刀法的特点,就是在地上打滚,主要攻击对手的下盘,倘若对手站立与之放对,那就可能自己能攻到对手,但是对手却不一定攻到自己,但是,倘若对手跃起凌空攻击,则又会是另一番情景,地趟刀法不利于应付来自空中的攻击,但是凌空者却可以利用居高临下的优势攻击地趟刀。

只见吴丹合平地跃起五尺高,避开了钟会乾军刀的攻击范围,跃起之际,身子依然匍匐缩起,如灵猴在林间飞梭。手中齐眉棍朝地上的钟会乾疾点,钟会乾的地趟身法宛如泥鳅般在泥地上腾挪翻滚,避开了齐眉棍的攻击,手中长刀回旋,只要吴丹合双脚一落地,就斩向吴丹合双脚。

不料吴丹合见一点落空,却根本没有从半空中落下的意思,反而继续用力在地面一点,借齐眉棍的反弹之力,身子继续停留在空中,然后齐眉棍再朝钟会乾疾点。

数招过后,吴丹合的身子依然悬在半空中,脚一下都没有沾到地面,而钟会乾的军刀又够不着吴丹合,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

黄明佑见了,说道:“看此情形,只怕马上就要分胜负了。”

何修平见吴丹合占据优势,便说道:“那个拿棍子的要赢了吗?看来还是他的武功高一些。”

黄明佑说道:“武功的高低并不等于胜负的结果,还取决于临场发挥和双方的运气,江湖上武功较低者胜过武功较高者的情况比比皆是。你丝毫不会武功,不是打败了这些人中的第一高手?”

何修平说:“我那是取巧,算不得数。”

黄明佑摇了摇头说:“江湖比武,只讲胜负,不讲原因,胜了就是胜了,败了就是败了。往往胜者意味着生,败者意味着死。人都已经死了,又有谁会去追究原因。”

何修平听了,不禁心头一颤,说道:“原来江湖如此凶险。”

黄明佑说道:“所以江湖中人才人人希望成为武功天下第一。只要成为了天下第一,才能够置人于死地而不被人置于死地。”

何修平说道:“如果我成为了天下第一,我就不会置别人于死地,我就会利用我的武功让武林不再有争斗。”

黄明佑哑然失笑,说道:“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江湖只不过是天下的一个缩影。就算你武功天下第一,能平息得了江湖中的争斗,那你能够平息整个天下的争斗吗?”

何修平说道:“总有一天我要让全天下都停止争斗。还世界一个和平清净。”

道合和孙通带上斗笠,离开了慈德寺。两人任凭雨水打湿了衣衫,却浑不在意。走着走着,两人发现了不对劲,此时大雨依然滂沱,但是毕竟是白天,街上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只见家家大门紧闭,酒楼茶馆一个也没有开张。

两人毕竟是老江湖,顿时感到势头不对,孙通说道:“师叔稍等片刻,我去看看情况。”

说完,环视四周,找到一处比较高的房子,然后双脚一提,如脱兔般一跃而起,直飞上屋顶,速度竟是极快。

双脚落到瓦片之际,竟然没有半点声响,足见孙通轻功之高明。只见孙通匍匐在屋顶,向四周望了过去。

只见雨仍在下,整个世界一片白茫茫,近处的楼台屋顶尚且看不清楚,更别提远处的景物了,耳朵中也只有哗啦啦的雨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但是,孙通仍然从这个无所视无所听的世界中感受到了一丝杀气。

还是小心为妙,孙通攥紧了拳头。然后从屋顶纵身一跃,跳了下来。只见一道黑影如苍鹰般直落而下,站到了地面,溅起了一大滩泥水。

不料环视四周,却发现道合不见了。

咦,人呢?

刚才道合明明还站在这里的,现在怎么街上空荡荡的,除了自己之外再无其他任何人的身影?

钟会乾见自己的刀够不着吴丹合,心想:“好小子,我倒要看看是你的招式多还是我的招式狠。”

却说此时吴丹合的齐眉棍又朝下点了过来,钟会乾的刀尖对准齐眉棍的棍尖,一招破箭直刺,只见刀尖和棍尖碰在了一起。

原来,军阵作战,除了要应对敌人手上的刀枪剑棍外,还要应对远方飞来的箭矢,故而军阵刀法也包含了格挡对方箭矢的招式。而此时吴丹合手中齐眉棍朝地下点,在钟会乾看来,也与飞来的箭矢差相仿佛了,也是,便用破箭直刺,刺中了齐眉棍的棍头。

刀尖和齐眉棍相碰后,并没有分开,而是沾合在了一起,钟会乾躺在地上,右臂高举,刀尖直指向上,吴丹合身子悬在空中,胸口朝下,右手紧握齐眉棍,匍匐面对钟会乾,两人竟然形成了一个僵局。

钟会乾的优势,在于背靠地面,可以借力,吴丹合的优势,在于居高临下,可以利用身体的重量向下压制钟会乾。

只见吴丹合突然双手握住齐眉棍,同时手上加力,想要一举压下钟会乾。

不料钟会乾突然长刀一侧,吴丹合身在半空之中,立时感觉齐眉棍上一空,力道全部消失,身体终究无所凭借,便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钟会乾立马一个倒踢,右脚狠狠向上,踢向吴丹合。

吴丹合反应也十分敏捷,当即使出一招腿法,要和钟会乾硬拼腿脚功力。

不料钟会乾根本就没有和吴丹合比拼腿法的意思,只见钟会乾微屈左膝,用左腿承受了吴丹合的腿攻,但是右脚却重重的踢在了吴丹合肚子上。

吴丹合只觉得肚子上一阵剧痛,肠子似乎都要被踢了出来,然后身体飞起五尺,向后仰倒而去。

旁边数名明教教众见状,忙伸手接住了吴丹合。

只见吴丹合面色惨白,已无力再战。这一盘当是明教输了。

钟会乾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对明教群豪一拱手说道:“承让承让。”

然后一瘸一拐的返回了护卫队伍。

钟会乾这一脚挨的也不轻,不过不管怎样还是胜了。

众护卫见己方胜了一盘,不禁大声叫好,一时之间士气大振,觉得明教众人也不过如此,倘若大伙齐心协力,未必没有胜算。

蓝月盈见己方输了一盘,不禁微微动怒,当即上前一步,说道:“下一盘由我出战,来领教领教大内一等带刀侍卫的高招。”

她这一说,全场又都静了下来,连刚才喝彩的人也没了声音,连忙把张开的嘴又闭了起来。

“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吴乔伟心中叹了一口气,也走出了队伍,来到蓝月盈面前。

十余匹快马踏着泥泞在雨幕中穿梭,马蹄踏落地面又飞速抬起,溅起的泥水飞起一人多高,又被遮天的大雨冲落到地面上来。

朱樉率领着严天泽和邹涛并十余名王府护卫骑着骏马在雨中狂奔,终于来到了秦军第七卫所军营大门口。

隔着老远,严天泽便运用真力大喊道:“我是领军参将严天泽,快快开门。”

声音洪亮,冲破层层雨幕,径直传到了守卫士兵的耳朵中。

那守卫听见是领军将军的声音,急忙使出吃奶的力气,拉开了军营栅栏的大门。

大门刚一拉开,十余匹快马就一冲而入,没有丝毫停留。

快马三两下就来到了军营中间的场地上。

只见场地上一万多名士兵一人一骑,全副武装,只见他们铠甲鲜明,军刀悬于左腰,长枪扛于右侧,背后还有一把弯弓,一个箭囊,全都策马伫立,随时准备出征,就等长官一声令下。

朱樉勒住马头,立在将士们前面,大声说道:“我是秦王朱樉,此次接管秦军第七卫所调兵之权,有虎符为证。”

说完,从怀中取出调兵虎符,高高举起。一名副将策马走过来,拿出另一半虎符,然后和朱樉手中的虎符合并做一处。

只见两个虎符严丝合缝,分毫不差,那名副将立即大声喊道:“虎符验证完毕,请秦王下达作战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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