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蓝月盈聚气之时,隐隐有龙吟之声,周身气流搅动,宛如矫龙盘绕,内力由全身聚向双掌,那圣火令似乎也感应到了主人的意图,将自身威力放大至极限。
只见蓝月盈左右两个令牌一个牌尖朝上,另一个牌尖朝下,然后向前平推而出。
完全是实打实硬碰硬的招式,没有半分巧劲。
这一招分的不是胜负,是生死,这一招之后,吴郎,我们便要阴阳两隔了。从此世间再无吴乔伟。月盈的心也会随你而去,为你厮守终身,此生不嫁。
吴乔伟此时全身真气汇聚长剑,剑身横在胸口,太极步法施展到极致,已经做好了准备一避二挡三重伤。
然而,乾龙式威力太盛,岂是如此容易就避开的,吴乔伟心里没底,只能指望奇迹出现。
终身不嫁月盈做得到,但是,眼睁睁看着自己亲手杀死情郎,月盈真的做不到,
眼看令牌就要碰到吴乔伟的剑尖了,蓝月盈知道,接下来吴乔伟就要剑断身死了。乾龙式的威力,岂是用剑能挡得住的,就算长剑格挡住了圣火令,那圣火令上的余威也足以震碎吴乔伟的五脏六腑。
蓝月盈还是收招了,然而,乾龙式巨大的威力岂是说收就收?况且高手过招,生死只在一线之间。对面的吴郎你可知我的心意?
蓝月盈拼尽全身力气,将双臂往回一撤,然而哪里能撤得回?蓝月盈顿时感觉到双臂仿佛折断一般,痛得眼前一黑。
而吴乔伟此时将横起得长剑伸入两块令牌之间,步法跟着一换,力由小腿出发,气从丹田而起,扭腰,沉肩,转动手臂,全身的气力都集中在长剑上一绞。
只听“乒——”的一声,一道火花从长剑和令牌交接处冒了出来,紧接着吴乔伟的长剑齐柄而断,旋转向上直飞上半空,紧接着吴乔伟后退三步,将全身所有残余真力运至双脚,才勉强稳住了身形,随即一口献血喷了出来。而蓝月盈左手的回昧黑魔令却也被打得掉落了下来。
明教众人见此情形,不禁大吃一惊。回昧黑魔令和如示明王令乃是一母双生,倘若一人同时手拿两枚令牌,则令牌会增加主人的功力,舞动起来便丝毫不费力气,但是倘若只拿住一只令牌,那么,令牌的重量就达到一百八十斤,就算是武学宗师,要想提起来也是极为费力,更别说舞动了。
而蓝月盈不过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又如何能够单手提起这个令牌?
只听“咚咚”两下沉闷的触地声传来,两块令牌几乎同时掉落地面。掉落地面之际,溅起了两滩泥水,而令牌却丝毫未见弹起,显然令牌沉重至极。
这又是一个僵局,蓝月盈刚才说过在三招分胜负,但是,第二招贲虎式只出了一半,仍然有半招没有使出来。如果蓝月盈将令牌捡起来,继续使出那半招贲虎式,那么,以吴乔伟此时的状况——长剑已断,深受重伤——必然败北。但是,倘若吴乔伟在蓝月盈捡起圣火令之前,冲到蓝月盈跟前和蓝月盈空手格斗,以吴乔伟的武当神功,只需调息数次便可以恢复一些功力,届时只怕蓝月盈不是对手。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众人只见蓝月盈的腰弯了下去,双手离两枚圣火令越来越近,眼看就要碰到圣火令了,而吴乔伟脚也已经提起,就要冲过来和蓝月盈空手决战了。
不料从窗户外突然飞过来一条黑影,快如鬼魅,一闪之间,便已到达大厅中间,然后出脚分别踢向蓝月盈和吴乔伟,此时二人正全力相博,哪里料到还有此等意外,而那黑影的动作也是快得难以想象,只听“砰砰”两声,吴乔伟和蓝月盈双双中脚,被踢得倒飞出去,那黑影不待双脚落地,便伸手朝下一抄,拿起那枚如示明王令,一百八十斤的如示明王令,在那黑影手里仿佛如同端起一个饭碗一样轻松。紧接着白光一闪,那黑影竟然将如示明王令掷向了护卫队伍,只听“啊啊”数声惨叫,那如示明王令竟然压倒了好几名护卫。那黑影所掷的如示明王令的力道,比之刚才蓝月盈双手挥动圣火令打向护卫队的力道,竟然不知大了多少。
护卫队和明教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只见护卫队中有人喊道:“护驾。”大家这才重新列好队形,手中兵刃一致指向那个黑影,而明教这边也是高度戒备,共同看向大厅中间那个黑影,这才把那个黑影看清楚了。
此人从头到脚用黑布裹得严严实实,背后背着一柄长剑,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对眼睛,眸子中精光四射,环视着大厅中的每一个人。
明教众人见他无视圣火令一百八十斤的重量,轻易就单手将圣火令掷了出去,力道之大,简直匪夷所思,仅凭这一手,就足以跻身当今绝世高手之列。
明教众人见蓝月盈被袭,忙举起手中兵刃,就要一拥而上对付那个蒙面人。不料这边顾甲勇见明教众人有异动,也大声喝道:“弓箭手预备,任何人不准上前,否则格杀勿论。”
一众弓箭手又将箭头指向了明教众人。
蓝月盈此时一口气喘了过来,连忙举起右手制止了明教众人,说道:“大家听我号令,不要轻举妄动。”
明教众人一听,便立即止住了身形,只是将兵刃紧握在手中,暗暗戒备。
原来,顾甲勇见那蒙面人武功高绝,普通弓箭恐怕伤不了他,又怕明教众人趁此机会突然袭击,故而用弓箭手威慑住了明教众人。
而蓝月盈此时也不明故里,不想贸然和护卫队开战。
此时大厅中形势高度紧张,稍有不慎就可能是混战一场,到时候死伤无数,情况便不可收拾。
吴乔伟也强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却紧接着又吐了一口血。和蓝月盈两人都同时望向了大厅中间那个蒙面人,紧接着又相互对视了一眼。
两人看对方的眼神都充满了疑惑,紧接着又都轻轻的摇了摇头,显然,两人谁都不知道此人的来历。
难道此处竟然还埋伏有第三方人马?
如果有,他们是谁?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一时之间,两人同时陷入了迷惘之中。
不管此人是敌是友,都不如保护太子要紧,绝对不能让他靠近太子。
只见吴乔伟吸了一口气后沉声说道:“阁下到底何方神圣,来此地有何意图?”
不料那蒙面人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根本没有回答,反而仰着脖子哈哈大笑。笑声尖利刺耳,仿佛鬼哭狼嚎,诡异之极。
那蒙面人笑完了后,沉声说道:“来取朱标狗命。”
声音低沉,显然是刻意压低了嗓子,不让别人知道他原本的声音。
此言一出,不仅护卫队大吃一惊,连明教众人也是心中一震,之前明教众人虽说与太子为敌,但是仍然客客气气的称呼朱标为太子,但是此人上来就直呼太子名字,未免太过无礼。
况且此人既然直陈目的,显然都没有将整个护卫队都没有放在眼里。
只听朱标咳嗽了一声说道:“阁下既然要取朱某性命,能否说个缘由?”
不料那个蒙面人鼻子亨了一声说道:“老夫取人性命,向来全凭心意,想取就取,你又何必多问。”
此言霸道至极,仿佛朱标性命已是囊中之物。
来人是敌非友,吴乔伟强撑一口气说:“列阵。”
所有一等护卫横起兵刃挡在了朱标身前。每个人心里都高度紧张。就等着那个蒙面人冲过来行刺。
吴乔伟心中一盘算,此时己方六名一等带刀护卫已经有四人受伤,只有两个还能打,虽然还有数十名普通护卫,但是,要挡住此人只怕极难。不过那蒙面人武功虽高,但一时半会也难以得手,只不过旁边又有明教众人在一旁虎视眈眈,搞不好己方人马就要全军覆没。
不过好在明教众人只是要挟持太子,与那蒙面人目的并不相同,如果能够争取到明教众人的援手或者挑拨蒙面人和明教众人打了起来,那形势就于己有利。可是,又怎样才能做到呢?
吴乔伟绞尽脑汁,但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好的对策。
只见那蒙面人负手昂首挺胸就向朱标走过去,把整个护卫队伍视若无物。
来人武功再高又如何?保护太子是护卫队的天职,就算刀山火海也在所不惜。
只见五名一等带刀护卫挡住了蒙面人的去路。
吴乔伟对其中三人一使眼色,示意他们退下,只留顾甲勇和古云青两人迎敌。
原来,吴乔伟担心倘若所有一等护卫全部都去对付那个蒙面人,而此时明教众人趁机偷袭的话,那些普通护卫定然挡不住。故而让他们退为后备军,以应对明教众人的突然袭击。
而让两人前去,一则是为了探那个蒙面人的虚实。二则也是为了拖延时间,好想一个脱身之计。
这两名一等护卫便是六人中依然完好的顾甲勇和古云青。
顾甲勇,河北顾家枪法梨花枪的传人。
河北沧州历来是武术之乡,乡民习武蔚然成风,数百年来,形成了多个武林世家。包括八极拳沈家,六合刀秦家等等,其中最负盛名的,则要数梨花枪法世家顾家。
北宋末年,金兵南下,宋兵望之即逃,溃不成军,河北民间自发组织武装,多次击退金兵。顾家梨花枪法在此战中杀敌众多,脱颖而出。后世渐渐成为河北武林第一世家。
顾家梨花枪法传人曾自诩:变幻莫测,神化无穷。二十梨花枪,天下无敌手。
当今武林,则有河南少林寺,河北顾家枪之说,直言顾家枪在河北武林的地位。
而顾甲勇则是顾家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
河北第一武林世家顾甲勇加上华山派高手古云青,应该可以应对那么蒙面人一阵子了。
只见顾甲勇双手青筋暴起,枪尖斜指蒙面人,古云青脸上凝神静气,慢慢抽出鞘中长剑,“嗤——”的一声过后,古云青手上多了一柄雪白的长剑。
那蒙面人突然说道:“拔剑沉稳茁实,招式不拘一泥,少侠好剑法。”
众人见他突然夸赞古云青拔剑的姿势,不禁大感意外。不知是何用意。
只见古云青长剑在手,听了这话,不禁豪气冲天,挽了一个剑花后,说道:“华山派门下弟子古云青,领教阁下高招。”
那蒙面人又说道:“可惜少侠此等高手,却不被护卫队所用,可惜可惜。”
众人又是一惊,不知这蒙面人是何用意,难道他早就埋伏在附近,看到了明教和护卫队比武的整个过程?
其实,那蒙面人也是刚刚才到,只不过他见到其他几名一等带刀护卫身上都有伤,但是古云青和顾甲勇身上毫无伤痕,便已猜到刚才的比武人员中没有此二人。
古云青刚才没有参加比武,心头早憋了一肚子火,此时虽知此蒙面人武功极高,也不禁露出了心高气傲之意,不过依然面色如常的说道:“我看阁下武功极高,却不知道阁下还是个耍嘴皮子的高手。那不如我们来文斗如何?”
那蒙面人问道:“如何文斗?”
古云青说道:“我先说出一招的名字,然后由阁下接着说出对应的招式,然后我在说出下一招的招式,然后阁下在接着接招,一直到双方有一人接不下去为止,便算是对方赢了,如何?”
那蒙面人说道:“据老夫所知,华山派武功并无具体招式,更无招式名字,这样如何文斗?”
古云青说道:“无妨,那我可以现场演练,倘若哪里有不对的地方,还请前辈多多指点。”
古云青对那个蒙面人的称呼,从阁下到前辈,显然亲切了不少。令那蒙面人倍生好感。
果然,那蒙面人说道:“倘若日后还能相见,老夫必定指点少侠一二。
“不过——”那蒙面人突然目光一寒,话锋一转:“此次老夫是来取朱标性命,只怕此时还要兵戎相见,少侠若不想身死此地,还请退开一步。”
古云青说道:“前辈武功高强,但是保卫太子乃是晚辈的职责,职责所在,就算前辈武功再高,晚辈也要讨教一二。”
说话之间,竟是丝毫不让。
那蒙面人赞许的说道:“少侠好豪气。不过老夫毕竟是前辈,不能以大欺小,这样吧,你们两人一起上,老夫空手接招就是了。”
这话一出,满堂皆惊,顾甲勇和古云青都是当今大内一等带刀护卫,武功之高,和钟会乾叶恃等人伯仲之间。
若说那蒙面人武功能胜过一人倒也罢了,但是那蒙面人却要以一敌二,还是空手迎敌,这也太托大了。
不过那蒙面人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了,护卫队这边又看到了一点希望。
古云青却说道:“前辈固然武功高强,但是华山派弟子也不是以多欺少之辈,还请前辈拔出长剑,晚辈要和前辈公平较量。”
众护卫一听,心中直骂古云青白白浪费了一个大好机会。
只有吴乔伟等少数几个人才明白,古云青这是在拖延时间,此时的大厅,是护卫队,明教,蒙面人三足鼎力,此时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三方势力相互牵制,谁都不敢乱动。只要时间拖的越久,等待秦王的援兵到了,形势就会逆转。
那蒙面人说道:“老夫说出去的话岂反悔?此事无需多言,你们一起上吧。”
古云青正要说话,倒是旁边的顾甲勇见他们啰里八嗦讲了半天,心头憋的火起,也不管那蒙面人武功有多高,扯开嗓子插话道:“阁下到底打不打,不打的话还请阁下退开。”
此言一出,吴乔伟和古云青心中都是暗暗叫苦,当前形势极不明朗,上策当时是能拖得一时算一时,下策才是大打一场,这顾甲勇武功固然高强,但是心思却太过直肠子,等一下不知该如何收场。
只见那蒙面人双眉一挑说道:“后辈小子你急什么,你家长辈没有教过你对待前辈要有礼貌吗?“
顾甲勇说道:”阁下既不愿以真面目示人,我又何须尊敬阁下。”
那蒙面人听了一怔,随即恢复一派宗师的神态,说道:“既如此,老夫就代你家长辈好好教训教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