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王云也听出了孙通话中的杀机,虽说自己被那青衣道士所伤,但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各为其主而已,况且刚才青衣道士也算救了自己一命。顿时想要保青衣道士一命。
便开口说道:“道长救命之恩,在下理当感谢,只是任务在身,还请道长配合,我王某保证不伤道长一根毫毛。”
青衣道士说道:“你本为我所伤,救你不过是刚好抵平而已,何来感谢之说。”
王云迟疑了一下,说道:“既然身上没有,那东西有没有可能被道长塞到肛肠之中。”
将重要物件塞到肛肠之中,其实是常有之事,比如打仗的时候,一些重要的情报在运送途中有可能被敌方缴获,从而给己方造成重大损失,为了安全起见,有时候会将情报用油纸折起来,塞到肛肠之中,以此达到瞒天过海的目的。
青衣道士听得此话,不禁勃然大怒说:“一派胡言,此物乃是仙珠,如何能塞进那污浊之地。”
青衣道士眼睛极小,发怒之下,虽然还是看不见眸子,但是能感觉到眼皮后面的怒火。
姚才此时也在旁边说道:“在不在一看便知。”
青衣道士叹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剖开肚子自己找吧。”
王云有心想要救那青衣道士,如何能同意剖开青衣道士肚子,便大声说道:“无需剖开肚子,只需要道长拉出一些人中黄就可以了,倘若那东西真的在道长肛肠之中,一定会随着人中黄一起拉出来。”
人中黄,就是大便的文雅称呼,王云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青衣道士拉一坨大便,让那个东西随着大便排泄出来。
青衣道士听了大囧,他行走江湖多年,历经过多少凶险,也不知受了多少次伤,也经历过多少古怪的事情,但是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拉大便。
当即脸上一红,说道:“要剖肚子就剖肚子,众目睽睽之下,贫道拉不出。”
他越是如此,孙通三人却越是认为东西在青衣道士肛肠之中。
孙通却说道:“这倒不必。”
说完,左手按住青衣道士口鼻,使得青衣道士无法呼吸,右手张开五指,潜运真力,在青衣道士腹部使劲一按,一直按到青衣道士肚皮贴近脊椎方止,青衣道士只觉得肚皮上一股大力传来,五脏六腑似乎都快被挤了出来。
尚未回过神来,孙通又掌心吸住青衣道士肚皮,往外猛力一拉,一直到青衣道士肚皮鼓的胀满为止,青衣道士又感觉五脏六腑似乎全都被吸到肚子里去了,紧紧的攒在一起。
孙通紧接着又按了下去,如此反复多次。
过了一会,那青衣道士脸已憋红,身子开始颤抖,似乎想要挣扎起来。但是全身被制,哪里动得了。
王云见此情形,怕把青衣道士给憋死了,便说道:“大哥,记得留下活口。”
孙通却充耳不闻,继续按吸青衣道士肚皮。
青衣道士突然间感觉肚子咕噜噜一响,随即肛门一开,一根又粗又硬的条状物就顺着肛门排了出来。
只听“噗呲”一声,一阵恶臭传来。孙通被这一阵恶臭熏的皱了皱眉头。青衣道士也被自己释放出来的恶臭熏的耸了耸鼻子。
孙通随即扯下青衣道士裤子。只见青衣道士白花花的屁股拉出来的哪里是什么人中黄,明明是人中黑好不好,那条大便又黑又硬,散发出刺鼻恶臭。
王云,姚才,和那个孩子三人虽然相隔甚远,但也闻到了这阵恶臭。
王云哈哈大笑道:“真不愧是个臭道士,拉出来的屎这么臭,也算是臭名远扬了,哈哈!”
孙通强忍住恶臭,撕了一块布,将那条大便抓在手里一捏,那条大便虽然坚硬,但哪里禁得住孙通的这一捏,立即便粉碎了开来。
但是,大便的里面还是大便,根本就没有自己要找的东西。
孙通心想:“平常人拉的大便,多半是黄色,只有数天没拉大便之人,所拉的大便才是黑色,看来,一定有某个特殊的原因,才让青衣道士数天没有拉大便。”
但是大便里面什么都没有,却也是铁铮铮的事实。难道东西不在他身上?
孙通心里正想着,突然,大路尽头出现了一排翻滚的黑线,正朝这边快速移动过来。
孙通目力极佳,远远一眺,便已知道,是官差来了。孙通江湖中人,不愿意多和官差纠缠,反正刚才翻遍了青衣道士全身,也没有找到那东西,也不想多在此停留。
只见孙通将三人兵刃往背上一背,左右胳膊分别夹住王云和姚才,朝树林深处狂奔而去,远远的抛过来一句话:“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小朋友,今日的事多有得罪了。”
前半句话是对青衣道士所说,后半句却是对那孩子所说。
青衣道士见他腋下夹了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依然健步如飞,顷刻之间,背影便缩小成了一个点,然后倏然之间消失不见。不由得露出赞许之色,此人功力,果然不同凡响。
那条黑线也是来的好快,转瞬之间,细细的黑线就变成了一道黑墙,马踏地面的“得得”之声,也有如高山落石般越大越近,越近越大。
终于,高山落石的声音变成了碎石落地的声音,细细的黑线也变成了一堵高人一头的墙。
官差到了。
只见马上众人全部身穿青红相间的制服,中间横束一根红色的腰带,头戴青红相间的帽子。横跨一把四尺腰刀。
十多匹青黑色的骐马累的满身是汗,此刻正喘着粗气,收着蹄子,在青衣道士和那孩子四周原地徘徊踩踏。
原来,此地离县城并不是太远,路上时有行人,刚才青衣汉子等四人打斗时,就有行人撞见了。那行人见四人打的好不凶狠,便马上跑到县城,报告了官差。
那些官差听说有人持械斗殴,也是毫不含糊,立刻清点了十多人,跨上快马,加鞭赶往斗殴现场。
到了近前,众官差一齐勒住了马。只见马声嘶嘶,人立而起,一团团尘土从马脚下直向上扬去,那孩子双眼看过去,仿佛一道巨大的灰蛇直扑过来。
那孩子皱了一下眉头,屏住呼吸摇了摇头,想要避开面前的灰尘,但那些灰尘却无孔不入,直钻进那孩子的口鼻中,呛得那孩子直咳嗽。
当中为首的一个官差勒住马头,用马鞭直指着青衣道士说道:“衙门接到线报,说有人在这里持械斗殴,想必就是你们了。你们有什么话可以到衙门里去说,先带走。”
然后又大声对其他官差说道:“明天本县有极重要的人物要来,大伙干活认真一点,千万不要出了什么岔子,否则,坐牢充军都是小事,杀头灭族都是有可能的。”对旁边两个官差说:“老陈,老张,你们先把这两个人抬到马上,其他人四下里搜仔细了,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众官差齐声说道:“是。”
然后所有人翻身下马,开始认真检查现场。
青衣道士心中一紧,糟了,刚才林子中火铳声响,极有可能有人伤亡,倘若被官差发现了,必定会当做大案子处理,到时候少不得刨根问底,只怕自己一时半会不得脱身。
就在这时,两个官差将青衣道士抬起来,横放在了马上。
青衣道士刚一挪动,后脑勺和背心又是一阵剧痛传来,几欲昏厥过去。情知此时想也是无用,便索性不再去想。
那孩子也被解开了腰带,扶到了马上。
一顿饭功夫后,一个官差走到那首领面前,大声说道:“报告,地上发现了一些血迹,有一排脚印通到树林。”
那首领此时随即大声说道:“仔细搜集所有证据,不能放过一丝纰漏。”
众官差又齐声应到:“是。”
青衣道士心里一凉,终究还是被发现了,看来要好好想一个脱身之计了。
不料一会儿之后,一个官差又跑过来说:“现场周围十余丈全都搜遍了,没有其他发现。”
那首领又说道:“扩大范围,现场周围方圆三十丈,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众官差又仔细搜索了现场旁边方圆三十丈的树林,仍然一无所获,只能悻悻而回。
原来,那孙通轻功极佳,虽然提了两名壮汉狂奔,脚下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众官差虽然尽职尽责的查找证据,怎奈武功低微,哪里又能想到嫌疑人武功如此高强,竟然没有留下半点脚印。
青衣道士见那些官差空手而回,心中顿时明白了大半,对那孙通的武功立即又增加了一些赞许。
夕阳此时已经堪堪压着地平线了,正要往地平线下面钻,薄雾笼罩在树林上空,归鸟回巢,夜兽未出,好一幅静态夕阳图。
图中唯一的动景,就是十几匹快马,在众官差的催促之下,好快就回到了县城之内。
县衙内,众官差林立两旁,整齐划一,仿佛两块夹板,将青衣道士和那个孩子夹在了中间。官差前面是一张雕花案桌,案桌后面坐着本县县尉,
县尉听出去办案的官差陈述案情后,当即双眼一瞪,鼻孔一扬,脸色一板,对桌子前的两人问道:“你二人姓甚名谁,籍贯何方,是否考取功名,具体遭遇了何事?”
说话声音严厉威严,让人心生惧怕。
青衣道士久经江湖,自然有一套说辞来应付官府。不太可能将所有事情全盘托出。
便只说自己叫黄明佑,是个游方道士,并未考取功名,此次到本县游玩,由于不善言辞,和人发生误会,继而发展成打斗,结果失手被打晕,以后的事情就不知道了。至于仙珠魔丸,便是只字未提。
黄明佑这样说,明显是将几人的打斗划定为民间纷争,官府对待民间纷争,向来是只要不出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倘若真出了事情,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有涉及到非常严重的行为,官府才会追究到底。
县尉等得黄明佑说完了,也不表态,只把脸转向了那个孩子,厉声说道:“该你了。”
那孩子此前一直低着头,此时听见县尉叫唤,这才抬起头来,一下子和县尉四目交会。
县尉顿时觉得眼前一亮,只见这孩子丹凤眼,卧蚕眉,天庭中正,脸不大不小,口鼻五官更是无一不协调,虽说此时仍是稚气未脱,但仍掩不住美男子气质,好一个俊俏儿郎。
那县尉顿时好感暗生。
那孩子毕竟年幼,此前从未见过这等场面,见周围站满了官差,眼前的大人又满脸威严,刚抬了一下头,就马上又垂了下去。双腿瑟瑟,不敢说话。
县尉见多识广,知道那孩子害怕,便缓了缓语气,说道:“说吧,叫什么名字,哪里人,考取了功名没有,具体遭遇了什么事情。”
那孩子听得县尉语气缓和了很多,心中害怕之情顿时大减,随即开口说道:“学生名叫何修平,本县人氏,去年底社学毕业,今日赶往县城,打算在县城住一宿,参加明天的院试。刚才在路上走时,遇到几人打斗。”
当即将黄明佑等四人打斗的情形详细说给了县尉。连孙通和黄明佑口中的仙珠和魔丸都一并讲了出来。并说是孙通三人将黄明佑打倒后,要强抢黄明佑的东西,还进行了搜身,但是没有搜到,然后官差到来,孙通三人就朝林子中跑了。
黄明佑在一旁听了,顿时心中大叫不好,此仙珠牵扯到当今朝堂上的争斗,朝廷似乎掌握了一些端倪,已经有人在暗中调查此事,不过掌握的线索似乎也有限,调查也仅限于暗中,尚未大规模展开。不过如果让朝廷中相关人等知道了这件事情,只怕会顺藤摸瓜查过来,到时候可就大为麻烦。
不料那县尉突然拿起惊堂木,在桌案上猛力一拍,大声喝道:“跪下。”
何修平只听得心中一震,不知县尉大人为何突然大发雷霆,当即双腿一软,跪了下来,余光扫视之下,只见黄明佑也慢慢跪了下来。
原来,大明政府规定,凡科举考试中,能通过各县组织的院试者称为秀才,秀才并不属于政府官职之列,仍是平民,但是除非已经查实获罪,否则见了县级官员可以不跪,
倘若没有通过院试,则不管你是商贾巨富,亦或是得道高僧,都被称为白丁,见了县级官员,便是要下跪的。
这县尉全权负责一个县的治安事宜,平时主要是缉捕盗贼,调解民间纠纷,在县里的地位次于县令,属于八品官员,但是八品官员也是官员,白丁见了县尉,便是要下跪的。
武林中很多门派宗主,以及一些豪强大侠,论武功自然深不可测,但是大多没有通过院试,按大明律法,仍是属于白丁,见了县级官员都要下跪行礼。偏偏这些人往往又自视甚高,不愿意低人一头,故而很多武林中人不愿意和官府中人打交道。
当然,凡是总有例外,如果武林中人和某个高官交好,自然可以见面不跪。而低级官员则往往是巴结还来不及,自然也不会要求下跪了。
不过这是特例,一般情况下,官员见了平头百姓,官威还是要摆的。
这黄明佑并非本地人,背景不得而知,不过看情形,多半是个下九流的白丁,不在官府中人的高眼之内。
而这何修平如果通过了明天的院试,自然有功名在身,不用跪拜县官,但眼下,仍然只能算是一个白丁。
在两个白丁面前,自然是官威庄严了。
何修平和黄明佑二人跪下后,县尉继续说道:“你二人口供对不上,此事大有嫌疑,暂且关押二日。先收入班房,留作日后查清真相。”
原来,县尉和众官差对何修平大为不满,如果事情如黄明佑所说,那此事属于民间纠纷,调解调解就完事了,但如果如修平所说,那此事便属于抢劫未遂,性质不一样了,后果会很严重,若在平时,倒也不是什么重大的事情,县尉自然会将这件事情记录在册,留待以后慢慢详查,如果日后案情查清楚了,自然是破案如神,落得一个好名声,如果日后查不清楚,成了悬案,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自然无人提起,一切也就烟消云散。反正也不过是小事一件。
但是明天,要命的明天,有一个极其重要的人物要来本县,要是让那人知晓了本县刚刚发生了抢劫未遂事件,无论如何会影响自己的政绩,轻则这辈子升迁无望,重则乌纱帽不保。
但是何修平毕竟年幼,哪里知道官场上的这些东西,秉着澄清事实的想法,何修平一五一十的将过程完整的还原了出来。
县尉心中不禁暗暗责怪何修平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
众官差听了也是心中恼怒,他们之前陈述案情的时候,已经向县尉大人说明了,树林中没有脚印,但何修平还是说有人朝树林中跑了,这不是明摆着打众官差的脸吗。兄弟们忙活了半天,等一下说不定还要被县尉大人责骂办事不利。
班房不同于监狱,是关押一般犯罪嫌疑人以及民间纠纷当事人的地方,按照大明律,县尉有权将嫌疑人在班房中关押二日。
县尉如此决定,实属正常。在常人看来,关押两日,也不过小事一桩,不会太过于计较。
但是何修平一听,马上急了,问道:“县尉大人,那我能参加明天的院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