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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真假人心

“小姐,快回屋内来吧,风凉,您又穿的单薄,小心冻坏了身子。”夏儿拿着棉袍为柳西然披上。

不过现时,柳西然的心思,完全不在凉风上面。

“夏儿我问你,如今已是何年月?”柳西然若有所思的问道。

“呵呵,小姐,大年才过不久,您就忘了,这是元德二十三年初春元月啊。”夏儿笑着说道。

“元德二十三年啊!已经不差多少时日了。”柳西然独自喃道。

“什么不差多少时日了小姐?”夏儿有些不明白,开口问道,柳西然却已扭头离去,“是家宴么?那倒是,后天就是家宴之日了。小姐是馋了吧,家宴的东西是很好吃呢。”夏儿偷偷的说道,她竟想起了自己和其他丫鬟小厮们偷吃家宴剩下的饭菜时候的开心事来。

把柳承业送回了房,柳嫣然就回自己的居地去了,合上了房门,之前的种种不悦涌上心头,把闺房内的茶具摔了个稀巴烂。

“小姐这是怎么了?”柳嫣然的小丫鬟奇怪的问道。

“哼!若不是母亲去了,这个家,哪里轮的到你,哪里轮的到你们姐弟!我才是嫡出的,我才是!”说着说着,柳嫣然一阵心酸,泪水便涌了出来。“我什么时候,那么低声下气的,哄一个小毛孩!呜呜呜。”越想越委屈的柳嫣然,痛哭起来。

哭了一阵,柳嫣然冷静了下来,“我在这个家里,怎么样也不会有之前的地位了。如今只盼能早点嫁出去,离开柳府了。我的赵昀世子!只有嫁给世子,我才能飞上枝头。”她自言自语的说完,马上收拾心情,坐到梳妆台旁边。

泪痕已经将她精致的妆容弄花了,略微浮肿的眼中,看到的是一个不甘平凡的柳嫣然,她擦拭掉了脸上的粉饰,重新擦粉上胭脂描眉。经过她自己这么一整理,她整个人仿佛焕然一新了一般。

“我是此等的天姿国色,大家闺秀,只等出阁的那一天,飞上枝头,做个真正的凤凰女子!”柳嫣然这么说道。

转眼间,已是家宴之时,柳二夫人里里外外的忙活着,虽然都只是自家的人参加,但这毕竟是彰显她为女主人的时刻,总是要尽心尽力的。柳西然也自然是要帮助母亲的,做个小小的监工,也是片刻不得清闲。

柳嫣然自然是不愿插手的,她早早的坐到侧厅上,看着下人们忙活。正巧,绵儿端着茶盏摆桌,被柳嫣然拦下了。

“绵儿,端的可是茶水?我正好口渴,把东西放到这儿吧。”柳嫣然悠然自得的说道,就她一个闲人,还不忘使唤丫头。

“可是三小姐,正是家宴之刻,这配套摆桌的玉龙茶盏,家中一共四套,摆在哪里都是有规矩的,您是应该知道的呀。若是口渴,可叫丫鬟们上茶来,把茶盏放这儿可是万万的使不得!”绵儿喘息着说道,她这忙来忙去的,可三小姐还在这儿给她添乱,身为下人,她心中倒有几分抱怨,只是不敢吐露罢了。

这柳嫣然听了这番话,那个骄横跋扈的性子又犯了,立刻站了起身,眼中冒火的言道:“你个不长进的死丫头,越发没大没小了。怎么就使不得了?你是不是觉得现在柳二夫人掌家,我说的话就可以不放在心上了?告诉你,我还是这柳家的三小姐,是你的主子,叫你往东去,你敢往西?看我不掌你的嘴!”说罢,她便两三步走到绵儿面前,伸手就要教训绵儿。

绵儿吓得浑身哆嗦,既不敢躲,又不敢让手中的茶盏有所闪失,只能瑟瑟的站在那里,等待主子的教训。

正在这个时候,婆子们带着柳承业来到了,柳承业一看到他的三姐姐,便开心的从婆子怀中挣脱了出来。

“三姐姐,三姐姐,抱抱,抱抱。”柳承业稚嫩的喊道。

柳嫣然一看到柳承业来了,手便收了回来,脸上立刻浮现出笑容。

“承业啊,快来!”柳嫣然弯下身子,将她的好弟弟抱了起来。

“绵儿,还愣在那儿干什么?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还没把玉龙茶盏摆好!”掌事的丫头迟迟不见绵儿,急的从大堂出来寻找。她看见绵儿就站在那里,浑身发抖,便奇怪的走了过去,“我说你这个丫头,在这儿瞎站着干什么?”

柳嫣然瞟了绵儿一眼,带着微微怒气说道:“你是该管管这个丫头了,没大没小的,早晚要误事。”

“是是是,三小姐教训的对,”掌事的丫头奉承道,转脸,给了绵儿一个眼色,两人恭恭敬敬的退去了。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掌事丫头询问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绵儿边说边哭,让人看了好些心疼。

“哎,也算你倒霉,这样做不是,不过,我们做下人的,承受这些算什么,好歹你也是个一等丫鬟,这么不会处事!好了,以后三小姐面前,你少出现就是了。”掌事的丫头劝道。

恰是这一幕,被柳西然撞见了。

“屋里忙活的不可开交,你们两个在这儿做什么?”柳西然走近一看,绵儿泪流满面,更加疑惑了,“出什么事了么?怎么还哭了?”

“没事没事,五小姐,绵儿做错点儿事,我教训了她几句,她脸皮上挂不住。也是我的错,毕竟是个一等丫鬟,把她当小丫鬟来训确实不合适。擦擦你的泪吧,我们还有好多活要做呢。”掌事的丫头笑着说道。

“哦,是这样啊,那你们忙去吧。”柳西然淡淡的言道。

两个丫鬟走后,柳西然暗暗思忖,刚刚明明听到了三小姐三个字,绵儿一定是因为柳嫣然才哭的,她的这个三姐竟然和一个丫头过不去,一点大家风范都没有。柳西然暗暗算算日子,狠狠的言道:“你的好日子,就快到头了。”

家宴这边,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大家早已在客厅落座,只等柳运上桌了。

“姐姐,我要吃那个!”柳承业指着四喜丸子言道。

“承业乖啊,父亲还没有到,我们小辈是不能先动筷子的。”柳嫣然温柔的说道。

“承业啊,四姐这儿有桂花糕你要吃么?”坐在一旁的柳秀然掏出她时常放在身边的点心问道。

“桂花糕,桂花糕,你就知道吃桂花糕,这么贪嘴,看你以后怎么找个好人家!”柳嫣然讽刺的说道。

柳承业自然是抵不过点心的魅力的,接过来,开心的品尝起来。

“怎么啦!你看,承业不是也喜欢么?三姐你就会说我。桂花糕就是好吃,吃桂花糕跟嫁人有什么关系。”柳秀然毫不在意的说道。

听到自己的妹妹这么说,柳嫣然真是哭笑不得,只能冷笑一声回应,她的这个傻妹妹真不愧自己庶出的头衔,竟跟一个两岁的小娃娃相提并论。

“三姐姐,为什么承业跟你这么亲近?现在看看,仿佛你跟承业是亲生姐弟,而不是五妹了。”柳秀然看到三姐跟小弟这么亲近,不禁问道。

正巧,这个时候,柳西然到了,坐到她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四姐姐说的是啊,三姐姐可不愧为一个好姐姐,看她对承业照顾的无微不至,真是惹人嫉妒。”柳西然淡笑着说道。

“就是就是,三姐姐,你也偏心了点儿,对我们这些妹妹可跟承业差远了呢!”柳秀然没头没脑的抱怨道。

听到这里,柳嫣然有些愠怒,恰逢家宴时辰到了,柳运赶了过来。

“哦,什么偏心?说来与为父听听。”柳运以为他的子女们在说笑,便笑着接住了话茬。

柳嫣然一见父亲来了,脸上马上挤出了笑容。“父亲真是好耳力,姊妹们说笑的话,您听的这么清楚。我们姊妹相亲相爱,哪里有什么偏心?也就是对待弟弟,我们柳家的继承人,多出几分心来,做姐姐的,这是应该做的。”柳嫣然恭敬的说道,也就是在柳运面前,她才有这般态度。

“说的不错!姊妹们当然是要相亲相爱,家和万事兴啊!如今柳家也有了男丁,真是天佑我柳家啊!”柳运兴奋的言道,每每家宴,他总是对自己添了儿子而开心不已。

“是啊,这真是多亏了母亲,我们不如敬母亲一杯酒吧。”柳嫣然假模假式的,端起酒杯,敬柳二夫人,暗地里不知咒骂了她如今口中的“母亲”多少回。

“嗯,嫣儿说的不错,夫人,为夫敬你一杯。”柳承业的出现,无疑让柳运对白雪孜多了一份感激,也使得夫妻二人的关系更为亲密。

柳运一开口,白雪孜便羞红了脸,尚书大人的宠爱与日俱增,她在柳家能有今天这个地位实在是来之不易,哎,感慨良多,也就化为这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了。

家宴在和谐的气氛下进行着,柳运一高兴,便多喝了些酒,早早的醉了,在柳二夫人的搀扶下休息去了。吃饱喝足了的人,也陆续的退下了。气氛开始变的有些微妙。

“承业啊,吃饱了么?咱们回去吧?”柳嫣然亲切的说道。

“三姐姐,他一个小娃娃,恐早就吃饱了,你要走,何必拿一个小孩子当托辞?”柳西然挑衅的说道。父亲不在,她也无需顾忌什么。

柳嫣然听出那话里的刺,自然是忍不下这口气的。

“五妹这话说的,姐姐我想走便走想留便留,需要用什么人当托辞么?你这么不分长幼之序的说话,传出去,会让人笑话我们柳家家教不好!”柳嫣然针锋相对。

“家教?姐姐,妹妹私心觉得,你是应该好好研习一下我柳家的家教了,不要过些时日,做出有违祖训,败坏门风的事情来!”柳西然狠狠的说道。

“你说话太没大没小口无遮拦了吧!”柳西然的话显然把柳嫣然激怒了,她站起身子指责道。

“姐姐,我是好心提醒你!他日做了错事,可没人做你的挡箭牌替你背黑锅!我吃饱了,走了。”柳西然愤然离席。

“你!柳西然,你欺人太甚!”柳嫣然愤怒的吼叫着。气急败坏的她,也没顾上柳承业,自己带着怒火离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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