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太太的声音甚是不悦,“白先生,你是觉得我闲着,故意逗我玩么?”
白子宸一愣,“我早上就全部搬到门外了呀,好几箱呢。”
房东太太气呼呼地说,“没有,别说好几箱,连个屁影都没有!我还特意找了一个收破烂的上门,结果什么都没有,被那个收破烂劈头对着我一顿臭骂!你呀,真是够缺德的!”说完,挂上了电话。
白子宸的脑袋嗡地一声响,马上冲了出去。
“喂,先生,你的衣服还要吗?”身后传来导购员焦急的喊声。
白子宸急匆匆地回到屋子门口,放在门口的箱子果然不见了,白子一看拖拽的痕迹,不是进电梯的,而是向着楼梯间,白子宸走到楼梯间前,还没伸手推门,就听见另外一边传来一阵压抑的哭泣声。
白子宸的心一抖,“小芳,是你吗?”
那边的哭泣声顿时止住了,传来了伍小芳的声音,“别过来!”
白子宸轻推了一下,感到门后传来一阵推力,似乎伍小芳将自己的身体堵在了门后。
“小芳,你让开……”
门后传来伍小芳的哭泣声,“子宸,不要过来,算我求你了,我求你了,就让我保持最后的理智以及尊严吧,好吗?”
白子宸的手和心脏一起颤抖着,第一时间,白子宸涌起一个念头,就是不管不顾地撞开门,紧紧地抱住伍小芳,永远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身边,可是,手刚碰到门把,却发觉自己全身无力,似乎,就算自己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也无法推开面前的这堵单薄的门。
白子宸无法拒绝伍小芳的请求,或者,自己确实如伍母所说的,是一个没用的人。
白子宸想着,然后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遍,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过了好久,伍小芳才停下了哭泣声,“子宸,你最近好吗?”
白子宸紧了紧拳头,心头涌上一阵眩晕感,可是他分不清是悲伤、痛苦,还是,不甘。
白子宸的声音有气无力,“不好,我原以为我的脑子会空荡荡的,可是我错了,我的脑子鼓鼓当当的,一半是思念,一半是痛苦,几乎将我的脑子都挤爆了,我无法睡觉,我闭上眼睛就全是你!”
“我尝试着让自己忙碌,我面对着电脑一个早上了,但是一个图都画不出来,脑里全是你,可是,我画不出来你。我想忘记你,我将和你有关的东西全扔了,然后我就发现,原来没有了你,我就一无所有了,我连穿着上班的衣服都没有,刚才我去买衣服,导购员问我买什么风格和牌子的衣服的时候,我一无所知,没有了你,我连基本的生存能力都没有了……没有了你,我的生活就一团糟了,我想知道,为什么我要失去你!为什么!”
白子宸咆哮道,捏着的拳头重重地敲打在地上,一下又一下。
门后传来伍小芳的哭泣声,“子宸,不要说了,我求求你,不要说了!”
白子宸凄凉地冷笑一声,“小芳,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不是说过吗,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可是,你现在为什么要背叛我们的誓言,为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伍小芳哀嚎着,“我不想的,我不想离开你,我想永永远远和你在一起,可是,我做不到。”
白子宸忽的站了起来,对着门用力地一拍,“做不到?如果你是爱我的,为什么会做不到?”
伍小芳的声音崩溃了,“对不起,对不起……可是我能怎么办?他们是我的家人,我妈以死相逼,难道我就可以看着我妈死吗?如果我妈有个三长两短,我们的良心过得去吗?摊上这么一家人,我能怎么办?我求求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呀!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难道非得我死了,你们才安乐吗?”
或许,伍小芳才是受伤害最深的那个人,才是最痛苦的那个人!
“小芳……”白子宸无力地跪坐在地上,双手轻轻地抚摸着面前的门,似乎是在抚摸着伍小芳的头,抚摸着伍小芳的脸,“小芳,不要死,不要死,我不逼你了。”
伍小芳哭泣了好久,才堪堪止住了哭声,然后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过了好久,伍小芳的低沉的声音问道,“子宸,你还在吗?”
“嗯。我还在。”白子宸的声音一样低沉。
“你能陪我聊聊天吗?”
白子宸习惯性地点点头当做回答,顿了顿,才想起伍小芳看不见自己,于是连忙回答,“嗯,可以,要聊什么?”
伍小芳沉默了一会,略带着伤感地说,“呵呵,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还能聊什么,那……”
白子宸打断了伍小芳的话,抢着说,“那我们就随便聊点什么吧,想到什么聊什么,嗯,你肯定想不到,张未明也沦落到相亲的地步了。”
伍小芳噗嗤一笑,“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真香定律吗?”
白子宸和伍小芳就隔着一扇门,漫无边际地闲聊着,由星座聊到了美食,由娱乐八卦聊到了农化养草……
白子宸有了与伍小芳相识相知,刚刚相恋的时候的感觉,很期待,又有点紧张,慢慢地,心情变得舒畅很多,慢慢地,沉重地睡意缠了上来,慢慢地,眼睛似乎睁不开了……
白子宸原本在草原上肆意狂奔,突然感到草原晃动起来了,草原的树木开始变得支离破碎……
“小伙子,小伙子,你没事吧?”
白子宸猛然睁开眼睛,弹跳起来,愕然地望着眼前的人。
是住隔壁的大叔,应该是下班回家了。
大叔也不生气,摇了摇头,“怎么睡在楼梯间,身体不舒服么?”
白子宸摇摇头,猛然一惊,伸手轻轻地推了推楼梯间的门,很轻易就可以推动,门猛然被推开了,白子宸望着门后,空空荡荡的,已经没有了伍小芳的身影了。
白子宸靠在墙边,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他觉得,自己永远失去了伍小芳了。
如果,刚才自己勇敢一点,自己霸道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