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昂你还不得谢谢我啊,球场上我没有你快,情场上你那速度就是蜗牛行走了,泡妞最重要的是速度,得趁热打铁知道不?”张野意气风发的挥舞着胳膊,整个房间都被他的口水淹没了,话音刚落他的胳膊也从空中落下,伸进我上衣口袋掏出烟和打火机,自己点了根烟腾云驾雾起来。
我有点像茶壶煮饺子,有苦倒不出,我总不能对张野这头牛弹琴,说我跟她聊了几个月只是像做朋友,谁信,我自己都不信。
我还真不只一次的想过在校园里同她擦肩而过的情景。
接下来的两天没有再遇见过她,于是我开始纠结:到底要不要去见她。
于是我掀开徐格的枕头,拿起那六枚可以决定未来的硬币,学着格子的模样,一边抛起硬币一边说:“如果是六个正面我就去见她。”
第一次我抛出了4个正面2个反面,我跟自己说能抛出这么多个正面已经很不容易了,应该再给一次机会。
然后奇迹出现了,6枚硬币真的全是正面。
那一刻我很想问问格子,他抛过那么多次有没有真的出现过六枚硬币全是正面的情况。
“喂,郗璨,你今天用不用车啊?”
“那你借我用用,我去趟新天地。”
“嗯,好,那在楼下等我,我现在去你那取钥匙。”
挂上电话我径直跑去找郗璨。
“路上注意安全。”她把钥匙递给我的时候,眉心微微皱在一起,眼睛里有些小心翼翼的神色在交替闪烁。
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所以我拍拍胸脯对她说:“我的技术你还不放心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开车速度的太快了?”
“你开的不快,你是飞的太慢了。”
“你今天晚上不用上钢琴课吗?”我问。
“上课,不过比起驾车我还是更喜欢坐地铁。”
“那你今晚要上到几点?”
“十点半。”
“十点半吗?行!那我到时候去接你。”我在心里默算了一下,六点到十点半时间应该很宽裕了。
“不用了,你忙你的去吧。真的不用了。”她很坚持。
“就这么说定了,十点半去接你,不见不散。拜拜”我转过身背向郗璨挥了挥手。
我坐在这辆崭新的奥迪TT驾驶座上,脚踩油门的时候,握着方向盘的手心不知不觉握出一片潮湿,停车场的灯光折射在窗外的倒后镜上,反射出灼热的光芒里浮现出郗璨的脸,她眉头紧锁,“别开太快了”她站在倒后镜里嘱咐我。
我点点头。
车从学校对面的校区开出来的时候,经过一个十字路口,其实直行很快就可以上高架,但是我神乎其神的选择了右转。
右转会经过皇后镇,从皇后镇广场前的辅路左转进主路。
然而就当我行经皇后镇广场的时候,一辆白色的奥迪TT正从里面开出来,“竟然跟我现在驾驶的这辆一模一样”。
“徐昂,小心啊!”我听见郗璨尖锐的惊叫声,条件反射地踩下刹车,只见眼前白光一闪,刹那间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方向盘就像一柄锈钝的刀背击中我的胸膛,“轰”我听见车身前的安全杠发出惊恐又刺耳的嗥叫,像是刮起一场风声鹤唳的风暴,把我失魂落魄的心脏如同扬尘一样卷入高耸入云的峰顶,然后坠落阳光照射不到的阴湿角落摔的粉碎。
我惊魂未定的趴在车里,听见有人把我的车窗敲的魂飞魄散的,透过车窗我看见一双漫长的腿,我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
“怎么是你?”
“崇拜姑娘?”竟然是她,我的内心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呃?‘崇拜姑娘?’”
“喂!你怎么开车的啊?”
“你还说我呢?我一直在按喇叭噢。你赶着去哪呢?开那么快?”看来她也很惊讶,但是声音里的怒气明显平息了许多。
惊讶之余我检查了下车况,还好只是保险杠被撞的面目全非,她的车门却深深的凹了进去,“好久不见了,看来你我之间还真是有不同寻常的缘分啊。”我自嘲的说。
“我觉得也是,你那件喝饱了菜汤的外套还好吧?”
“它挺好的,后来它在干洗店洗了个药水澡,回来又白白净净了,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它说很久没有看见你了,不知道你现在过的好不好。”不知道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而且说的那么自然而然。
“你转告它我过的很不好,遭遇了交通事故,想想都很后怕。”
“这样的情节也太惊险了点。”
“哎!我觉得也是。”
“这两辆车还真是一模一样,你也是新买的?”
“提到车还没有一个礼拜。”她说。
“你给我留个电话号码,明天咱俩约好一起去保险公司吧!”
“也只有这样了。”她转身去车厢里拿手机。
我看着她手上拿着天蓝色iphone比刚刚撞上她的车还惊恐,我举起手机朝她挥了挥,“如果有人说我们没有惊人的缘分,我会跟他拼命的。”
“茫茫人海中很多人正在用着这款手机,但是用这种颜色的还真是九牛一毛。”
“不可思议!”我们异口同声、相视一笑。
互相留下电话以后,为了不占用车道,我们各自开车离开了。
“这下完蛋了,回去怎么跟郗璨交代呢?”上车之前再次看见撞碎的保险杠心里凄凉一片,猜想着郗璨看见它的反应不禁毛骨悚然,会被骂得遍体鳞伤的,这也太丢面子了,我宁愿撞到的是我而不是车。
新天地的停车场,驶入车库的时候我从倒后镜里又看见了崇拜姑娘的车,“跟踪我?不至于吧?”我找到车位后,停好车打开车门拨通了她刚刚给我留的电话号码,“喂,你不至于吧,别说不是跟踪我只是刚好路过。”
“我也在纳闷,我来这里是见朋友加用餐的。”
“那随便你吧,拜拜。”
挂上电话,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半了,三步并作两步进了电梯。电梯门即将合拢的时候突然又重新被打开,“等等。”她从门缝中朝我吐了吐舌头。
在狭小的电梯里,我仔细的打量着她,头发很黑,皮肤很白,腿很长,手指很细,只是眼睛弯弯的并不够大。
出了电梯,我再次向她挥挥手,“明天记得给我电话,一起去保险公司。”
“知道了。”
我向右转,经过一排餐厅、星巴客、酒吧,她依然一直跟着我,一直走到那家川菜餐厅门口,我停她也停。
“真巧!”我企图揭穿她。
“真巧!”她并不理会我。
“欢迎光临,请问两位是一起的吗?”
“不是。”好像已经是第二次异口同声了。
“那先生您有预约吗?”
“没有。”
“小姐那请问您有预约吗?”
“我也没有。”她用的是‘也’。
“那两位请跟我一起来。”
“不用了,我先站在门口等下我的朋友,你先帮这位女孩找到位子吧。。”
“我也不用了,我也要等我朋友。”
于是我们一左一右,站在餐厅门口,透过玻璃看着街上人头攒动,所有的玻璃上都被艳丽的灯光抹的流金溢彩,由于临近圣诞节到处都是被点缀的璀璨闪耀的圣诞树,门口那棵高大的圣诞树底下堆满了史莱克2中的小饼人,对面的大屏幕上正纷纷扬扬的飘落着一场鹅毛大雪,一个男人小心翼翼的把女孩的手捧进掌心。
行人越来越多,我挺害怕别人会帮我们当成门童。
站在我左边的“崇拜姑娘”穿着黑色毛绒背心,红色格纹连衣裙,豹纹打底裤,肩挎一只精致的漆皮背包,手里拿着一件厚厚的大衣,频频颔首微笑,那样的笑容里有落花在阳光里轻舞飞扬的尘香,像一截音乐的尾音,有一点点突兀,有一点点遗憾。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她迎视着我的目光轻轻地摇摇头发出一声深长的叹息,若有若无的余息如同一个绵长的梦境浅浅回荡。
“你是不是在等我?”我忍不住问。
“你才反应过来吗?徐昂!”她的眼睛里漫溢着剔透而温软的光芒,整条街上的霓虹一起庸懒的眨了眨眼,我听见她站在我面前,在那段灯光绚丽的美妙时光里用她蓬松到微微膨胀的嗓音叫着我的名字。
我揉揉眼睛,现在并不是做梦,但是我似乎已经无法醒来。
“真的是你?”面对面坐在温馨的餐厅里,我还是难以置信,“你今天不是要穿白色的小羊皮大衣,白色的靴子,还会戴顶白色针织的帽子吗?”
“你是不是觉得我还不够白?”
“没有。”
“觉得我不够漂亮,笑的时候也没有你喜欢的梨窝,也没有厚厚而迷人的卧蚕?”
“呵呵。我还是很乐意夸夸你美丽的外表,我兄弟徐格一直很迷恋你的,自从上次在体育馆看你演唱《崇拜》之后回来就茶不思饭不想了。”
“那你呢?”她挑衅的注视着我。
“我觉得格子的眼光不错。”
“哼!”
“所以我们都叫你‘崇拜姑娘’。”
“原来是这样!那你想知道我的名字吗?”
“好啊,你告诉我,我回去转告他。”
“你果然很虚伪,你自己就不想知道吗?”
“好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宣儿。”
“什么?”
“‘心照不宣’的‘宣’,‘宣儿’的‘儿’。”
我故作淡定的点点头,轻描淡写的称赞,“好名字。”不动声色的端起桌上的波尔多一饮而尽。
吃完饭,我们走在琳琅满目的灯光里,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我搓了搓手问:“你冷不冷?”
“挺冷的。”
于是我心怀鬼胎的握住她的手,放进温暖的大衣口袋。
脑海里浮现出郗璨那张飞扬跋扈的脸,“要不你也去泡泡人家?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月的期限,如果你能泡到她我郗璨对你俯首称臣,泡不到今后你就得对我唯命是从,赌不赌?”
“为什么不敢?”我不经意的说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