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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跟悲伤说早安 (1)

在我们来时的路上,时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偷换走我们最初的模样。

爱与恨攀比悲伤,微笑与眼泪谁更绝望;甜蜜与失落攀比力量,遇见与分离谁更坚强。

徐昂篇:

简单快乐的李瑁越来越惆怅了,格子对我越来越敌视了。

时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偷换走我们最初的模样。

如果人也像树木,生来身边就有一群朋友,每个人都留守在自己的位置上直到老死都不离开,在自己的森林里纵情欢乐,一起分享充足的水分和阳光,那样是不是就不会没有安全感。

教学楼的电梯每天上课铃响起前和刚刚下课的时间段特别紧张,乃是高峰期,所以每次下课铃一响大伙就争先恐后地把自己塞进电梯,而当我们都冲进电梯的时候,徐格总是慢悠悠地从卫生间大摇大摆地走出来。

“格子,快、快、快点。”李瑁按着开门键,大声催格子。

“我来也。”听到李瑁的叫唤,格子“嗖”地跃进轿厢。

“儿子来也。”为了跟他和解我条件反射地有意激怒他,如果是以前,只要是这小子在正常情况下铁定会的回击我,但是今天格子毫无反应。

“格子,听见没有?徐昂在侮辱你。”张野都开始挑唆了,格子仍然阴着脸不吭声,张野拍拍他的肩膀嬉皮笑脸的挖苦他:“哈哈,儿子没有反应。”

气氛有点尴尬,李瑁站出来圆场,“格子说了,那徐昂平时还凌辱你呢,你张野怎么不反抗?”

“怎么了,你们俩?”一旁的郗璨看出了端倪,不解地追问原因,“你们兄弟俩怎么跟仇人似的?”

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刚说完,格子抬起头狠狠的瞪了我一下,鼻空里还发出刺耳的“哼哼”声,“哼!谁跟谁是兄弟?好人跟禽兽能做兄弟吗?”

我没有说话,张野拍拍格子的肩膀,歪着脑袋笑着问,“格子,胡说什么呢?你丫也能算好人吗?公共场合注意影响啊。”说话间对我眨眼,我点点头,示意不会跟他计较。

郗璨见势轻轻在格子胸口擂了一下,“别跟混混一般见识。有什么委屈跟姐说,姐替你做主。”

怎么计较呢?

原本就是我对不住他。

出了电梯,大家不欢而散,我独自回了宿舍,躺在床上收到一条宣儿的短信,然后我回复她一条短信,她再回复我,我看完再给她发一条短信。

见面以后,我们不再像从前那样只能在MSN上聊天,但是我们很少通电话,大多时间都是互发着一些这种类型的短信:

“徐昂,你在干嘛呢?”

“我在宿舍晒太阳。”

“我能进去跟你一起享受阳光吗?”

“如果你可以击倒物业公司的阿姨,然后冲进男生公寓的话。”

“她是不是比我粗壮?你觉得我会有几成胜算?”

“很有可能在你出手的一刹那就会将你按倒在地?”

“那我还是放弃这个念头吧,煎熬啊!”

“宣儿,你在干嘛呢?”

“排练,累死我了。”

“我能进去看着你排练吗?”

“可以啊,如果剧场保安同意你进来的话。”

“如果我执意硬闯的话他们会不会把我抬起来扔出去?”

“嘿嘿,会的!”

“那我还是忍忍吧,忒煎熬啊!”

正回复短信的时候,宿舍门突然被踢的“咚咚”作响,这里又不是虹口道场光天化日的难不成还有民族英雄来踢馆?

我抄起张野挂在墙上的双击棍走过去打开门。

李瑁抱着两箱五谷道场的红烧牛肉面,箱子最上面还堆着他的笔记本电脑,我赶紧侧过身让他进屋。

“电脑修好了?”我心想,往后他不会再冠冕堂皇的霸占我的电脑了。

“是啊,换了个排扇,光驱彻底瘫痪了,都是张野看毛片看的。”

“你干嘛囤积这么多方便面?”

“早上接到我妈的电话,为了让她儿子与世界同步决定减少我的生活费,我现在那个凄惨啊,同时面临着金融危机和感情危机的双重打击,不对快到期末了还得加上成绩危机。”

“你担心哪门课啊?”

“大学里有棵树,很高很高,它叫高数,有很多人‘挂’在上面。”

“言之有理,那感情怎么危机了?你们不恩爱着吗?前两天还瞧见你们在食堂喂食来着。”

“你才要喂食。喂食那是封建社会皇宫里的有生理缺陷和心理阴暗的太监和寂寞难耐的宫女做的勾当好不好。”

“哈哈,我是说喂粮食。”

想起李瑁被喂食的那一幕便忍俊不禁,瑁儿算是个挺害羞腼腆的人,好几次看见她媳妇在食堂喂他吃饭,他都是皱着眉头满脸苦不敢言的表情,脸像便秘似的憋得红彤彤的。

格子说:“你看,瑁儿媳妇又在喂瑁儿吃砒霜了。”

张野说:“我怎么觉得咱瑁儿忒像旧社会的童养媳。”

“我毕业后得回武汉的,她说一定要留在上海。”李瑁一边说话一边插上电脑,“并且我们产生一点小分歧,她希望我把粪土变黄金,我希望她视黄金如粪土……游戏币还天天贬值,没一件顺心的事,有时候真想了结自己,就是不知道天底下有没有一种不疼痛的死法。”

“你去买100个包子一口气儿吃完,撑死。”我很认真的为完成他结果自己的壮举出谋划策。

“会不会死得太难看?那有没有体面点儿的呢?”

“去戈壁滩无人的荒漠挖个坑,跳进去,活埋自己。”

“这样也死得太荒凉了,有没有热闹点儿的死法呢?”

“去扬子鳄养殖区,跳进鳄鱼湖里,轰轰烈烈还保证你连渣都不剩。”

“有没有既不疼痛又体面并且轰轰烈烈还可以流芳百世的自杀方法?”

“投汨罗江去,屈原就是投了这条江的,既不疼痛又体面并且轰轰烈烈还流芳百世。”我觉得自己像本《轻生者自杀指导百科全书》。

“我有点儿磨唧,估计自杀这件需要下定决心的事我做不好,有没有自杀未遂也可能流芳百世的?”原来李瑁还知道他很磨唧。

“1278年底,文天祥在海丰北五坡岭遭元军突然袭击,兵败被俘,立即服冰片自杀,未果。” 我舞着双击棍激动的帮他策划着一场既不疼痛又体面光鲜还可以流芳百世的自杀方法。

“这也太考验技术含量了,我还是要再仔细想想,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要三思而后行。” 李瑁边说边手忙脚乱地点着鼠标。

我从床上爬起来去卫生间,途中看见李瑁并没有在玩游戏,而是破天荒的逛起了淘宝网。

“你怎么没玩游戏呢?”

“得先给媳妇整个礼物。”

“不是又买鞋子吧?你媳妇又不是蜈蚣,给她买那么多鞋她能穿得过来吗?”

“不是鞋,买什么鞋啊?我在给她挑件圣诞节的礼物。”

“圣诞节?”我非常惊讶。

“是啊,今天都12月21号了。”

仿佛被钝器击中,突然间有了种猝不及妨而漫长的伤感。

原来在这个阴冷而悲伤的冬天,即使眼睛见看到的一切都显得格外缓慢而笨拙,但是某个被我一再刻意忽视的日子还是穿过阴雨,穿过光秃秃的枝桠,穿过时隐时现的焦虑和抵触,真真实实的来到了我的身边。

前年这个时候,我曾经一天看几遍日历,企图像可以拨快时钟那样拨快日期,好让我的女友北北答应陪我去金山的那个圣诞节可以早点到来。

那种兴奋满满的期待早已经翻山越岭离开很远了。

“对了,我觉得还是熊笨。”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被折叠过的白纸递给我。

“怎么跑到你那去了?”

“有天早上起来,从你电脑上发现这个,我觉得很有意思就撕下来研究了下。”

“你为什么认为是熊笨?”

“这个问题看起来简单,其实应该换位思考,如果是猪它肯定会想,我怎么这么笨啊,我为什么要先告诉他答案啊?熊呢,却想着明明猪都告诉我结果了,我还猜错了,我他妈简直比猪还蠢。”

“然后呢?”

“这其实是个爱情小哲理,糖很甜蜜代表爱情,猪代表爱情中先表白的那个,熊代表反应迟钝或者不信任对方的那一个,在爱的过程中,如果你总是先付出的那个那你一定觉得猪笨,如果你是反映迟钝并且多疑那么你铁定认为熊比猪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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