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练厅,灯光下。
江楠坐在角落,将手里看了一半的书放在地板上,抬头看着杨佳琳在大厅中央翩翩起舞。杨佳琳仰头闭着眼睛,陶醉地扭动着柔软的腰肢,双脚踩着悠扬的葫芦丝音乐,轻盈地跳着舞。这段音乐、这段舞蹈,江楠陪着杨佳琳练习,听了无数遍,看了无数遍,今天依然觉得很美。她远远看着好朋友,对自己曾经的想法,她感到幼稚而羞愧。杨佳琳,哪里是与自己平起平坐的普通女孩?平日的杨佳琳是没那么光鲜,而舞者杨佳琳,却是如此光彩照人。也许,这便是才艺的魅力吧。江楠低下眼睑,自己一无所长,长相平平。在男孩子们的心目中,江楠和杨佳琳在一起,就是绿叶、就是女配的角色呀!
一曲跳完,杨佳琳气喘吁吁地来到江楠身边,捡起水瓶,咕咚咕咚地灌起水。
“怎么样?还行吧?”杨佳琳伸出胳膊抹抹嘴说。
“很好啊!”江楠抬起头,勉强地笑笑。
“今晚就要比赛了,好紧张。”杨佳琳擦着额头上的汗,捏起背心忽闪忽闪地抖动着凉风。
“你没问题的。”江楠接过杨佳琳的水杯,放在身边的地板上。
见江楠兴致不高,杨佳琳在江楠身边坐下来:“对不起江楠,我也不知道昨天的事情会变成那样。”她抵着头,看着自己的舞鞋:“那个维尼,我从来没见过,也没有联系过。”
“我知道。没关系的。”江楠抿嘴笑笑,看着远处的镜子。镜子里的江楠和杨佳琳并排坐着,杨佳琳纤弱无骨,弱柳扶风;江楠身材圆润,稍显丰满。“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就二人外表远远望去,杨佳琳窈窕淑女,的确更符合“伊人”这个名字。
“我怎么会怪你呢?我知道,自己是个平凡的女孩子,维尼有那样的反应,我早该想到。”江楠低着头,玩弄着自己的鞋带。
杨佳琳转头看了看江楠,二人都没有说话,排练厅一片寂静。
“好啦,快走吧,时间快到了。”江楠打破了宁静,她抬起手腕,给杨佳琳看了看时间:18:00。
“选手要提前一个小时到哦,咱们快迟到了。我去给你买点吃的,我们分头行动。”
“我还没化妆,快走快走。”
二人起身,抓紧抱起排练厅角落里的演出服化妆箱等物件,急急忙忙出了门。
到了后台,杨佳琳找了个化妆台,在化妆镜前坐下准备化妆,江楠在傍边帮她理着演出服。这是一件水蓝色的紧身裙,胸前和裙角镶满雀翎。衣服本身并不复杂,复杂的是用孔雀羽毛做的头饰,需要精心理好戴在舞者头顶。杨佳琳嘴里念念有词:“不要紧张,不要紧张,来得及,来得及……”她用颤抖的手画着亮晶晶的眼影,怎么都画不好,只好将刷子交给江楠请她画。
“我没化过妆呀!”江楠拿着眼影刷不知所措。
“我手太抖了,没法画。你听我指挥就好,没问题的。”杨佳琳神色紧张地说。小组赛只是海选,主办方学生会并没有请专业的化妆师给选手们化妆。杨佳琳为了上台效果好,还是决定化妆。此时此刻,她将这个环节的希望,全部寄托在化妆小白江楠身上了。
终于画好了。杨佳琳左右转着头,瞧着江楠的杰作:“还好,还好。”她舒了一口气。她穿好舞蹈服,轻轻拿起旁边的羽毛头饰戴在头上。江楠后退两步,整体打量着她:“嗯,好漂亮呀!就等着闪亮登场了。”
“咦?”杨佳琳摸着自己腰间:“腰牌呢?报名时就领了的,怎么找不到呢?”
“腰牌?我找找。”江楠蹲在地上,反复翻着刚刚从排练室拿过来的那包东西,怎么找都找不到:“难道是落在排练室了?”
“天哪!这可怎么办!眼看要开始了。”杨佳琳得直跺脚:“我可是第二个选手呀,根本没多少准备时间。”
“我跑去找?可是,我来回一趟最快半小时,来不及呀!”江楠也很着急,怎么办呢?她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周坤,也许他还在教学楼。江楠翻出手机,拨通周坤电话:“班长呀,你在哪里呢?……教学楼,太好了!……是是,我有事相求……你可不可以去趟A座4楼的第三舞蹈排练室,找一个圆形的黄色牌子,上面写着02。……不是我参加比赛,是我的好朋友,你认识的,杨佳琳……谢谢了!”
挂掉电话,二人相视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坐在后台静静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