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裴冬儿懵懂地指着老板。
矮胖老板头也不敢抬一下，放下酒就赶紧退了下去。
晶莹碧绿的酒倒进了精致的夜光杯里，闻起来一阵芳香入鼻。
裴冬儿端起酒冲老板娘笑了笑：“这么好的酒给我喝？让我亲还教我剑谱？”
老板娘摊了摊手，认真地看着裴冬儿喝酒。
裴冬儿端起来好好嗅了一口，露出陶醉的表情，这绝对是上好的酒，闭上眼睛享受性的喝一口。
眼泪刷一下流下来，止也止不住。
锥心苦涩，无法下咽。
千百往事涌上来，如同无声的故事一样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放，一幕幕近在眼前。
从出征西凉开始，这些年，一幕幕。
裴冬儿一口酒都还没有喝下，泪水就已经模糊了双眼，她放下酒杯，趴在桌子上哭起来：“呜呜...我不喝...我不要喝...”
老板娘没说话，只是看着，呆呆地看着酒，想着一个人。
一个白衣服，拿着折扇还会弹琴的人。
哭了一会热，裴冬儿毅然地抬起头来，端起酒杯仰脖喝下，没有犹豫。
“这酒，真折磨人。”裴冬儿的泪痕还在脸上，“有人喝它的味道是清甜爽口的吗？”
“有。”老板娘点了点头。
裴冬儿又一次想起了慕霜一，羡慕她的单纯和幸福，那么纯真无瑕的女孩喝起来一定会是甜甜的吧，裴冬儿甚至都已经可以想象她微笑陶醉的饮酒模样。
“啵——”裴冬儿老板娘，毫不犹豫地吵她脸蛋上狠狠的亲了一口，“哇，真香，哈哈。”
老板娘竟然一阵脸红，她把八个纸条推过来，裴冬儿思考一秒钟，随便拿了个纸条，打开。
接着，老板娘开始给裴冬儿讲述着剑法变招，又紧紧握着裴冬儿的手陷入冥想，裴冬儿逐渐开始领悟，身形，步伐，招式在脑海里逐步形成，包括怎样运用，如何变招。
只觉得脑海里一阵清爽，裴冬儿像小女孩如梦方醒一样，脸上也露出了兴奋的神色。“我想试试，我感觉我好像迈入九品了。”
老板娘赶紧制止：“你别，这酒楼我还没开够呢，我还没找到要找的人。”
“什么人？”裴冬儿来了兴趣，抓住话柄。
老板娘没搭理，给她满上酒，让裴冬儿继续喝。
裴冬儿端起来，曾经的往事又开始浮现，一些事情回忆起来总是撕心裂肺的痛，这酒还没喝，眼睛就已经红红的了。
“此物最相思，最肯忘却故人诗，最不屑一顾是相思。”老板娘喃喃着，裴冬儿把酒端到了嘴边，又放下，还是没有勇气喝下去，还是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过去。
“后悔么？”老板娘问。
“嗯。”
“如果时光倒流...”老板娘的话像是梦呓。
如果时光倒流，如果你好，我是如果。
我遗失了自己的那些年，短暂而漫长的那些年。
窗外有微弱的月光透着窗户洒进来，裴冬儿看到微小的尘埃在起舞。
心里空空的，深深的，慢慢开始往下陷。
终于还是放下了酒杯，不喝了。
我变强有什么用呢？我连自己要做什么都不知道。
老板娘的眼神开始变得理解而又心疼：“他们去北方了，那你呢？”
“我不知道。”裴冬儿摇了摇头，看着老板娘，想抱着她狠狠的哭。
“你是谁？”裴冬儿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老板娘摇了摇头没有正面回答裴冬儿的问题：“我们来自不同的世界，但我们都一样。”看着裴冬儿通红的眼眶，老板娘会意，揽过这伤心的姑娘，裴冬儿在老板娘的肩头失声痛哭。
最肯忘却故人诗。
最不屑一顾是相思。
守着爱怕人笑。
还怕人看清。
春又来看红豆开。
竟不见有情人去采。
落花拥着风流，真情不在。
大陆上流传广泛的流浪歌手创作的歌声响起，两个人在入了夜的酒楼上互相慰藉，安静唯美的画面在此定格。
裴冬儿出了酒楼已经是深夜了，新年的气氛已经过去，长街上也不在那么热闹。
想起新学的招式和已经迈入九品境界，裴冬儿心念一动，从腰间抽出软剑开始练习招式，月下伊人，软剑翩翩舞。
夜很静，远处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城防军远远地看着小巧的美人在月下舞剑。
感受到有人，裴冬儿停下来，转过身，隔着长街看到一群城防军。
“是我。”裴冬儿生怕城防军以为自己是什么杀手，收起剑朝他们走过去。
巡夜的小头目似乎是见过几分世面，认出了裴冬儿，知道当下最得势的丁楚文丁公子和裴冬儿的关系，脸色顿时惨白，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又给裴冬儿道了晚安。
“裴姑娘，要不要弟兄们护送你回家？”
“不用，你们这一群人上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呢。”裴冬儿笑着说，迈入九品后整个人都更加自信了起来。
城防军的小头目有些尴尬，但人家说的确实有道理，就连丁楚文都不一定是她的对手，何况这百十人小队呢。
裴冬儿也转身朝蜂巢旅馆走过去，走酒楼里喝了几杯酒，虽然没醉，但她想了好多好多，无论是政局还是感情，她都有了自己的判断。
不会再去丁楚文的府上，也不想和丁楚文坐太多的纠缠。
如果说在新年热闹的时分，自己和丁楚文的种种是做给别人看的，那到人走后，故事散场，这样继续做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
“南云进驻祁阳了。”丁楚文拿着白昀潇的信对空儒和百里奇说道。
空儒在和百里奇下棋，为南云征战几十年，唯一的爱好就是下棋，但是就是苦了百里奇了，下不过还得被拉着下。
“派去追慕霜一的小队怎么样了，人救回来了吗？”空儒没有抬头，耐心地看着棋盘。
丁楚文的脸色有些苍白：“父亲...那只小队根本不是安修远和那些安庆皇城部队的对手，父亲明知如此，为何还让他们去送死？”
父亲！看来这丁楚文和空儒还真有这种关系。
“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这种东西总要做一做，难道还能指望我们最精锐的部队千里奔袭去救一个南云将领吗？这步棋，都是在弥补你的错误。”空儒落子，提子。
百里奇笑呵呵地摊手：“又输了。”
堂上，两位曾经的南云三神在博弈，堂下空儒之子丁楚文瑟瑟发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