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邺的大军朝黄河的方向追捕扑了个空,又像梳子一样梳了回来。
敌进我进,李嗣昭史敬思等人抄小路,在无人的小村乱山中迎面穿了“兜网”。
攀山快船,饮一路风雨。
当李嗣昭、史敬思带着一众人回到黑鸦军内的时候,黑鸦军的疫病正大好。
当时正是第六日,若是再晚一些,其他魂魄也逸散出去,李存孝可能就救不回来了。
李嗣昭连忙赶去李存孝的账内,将符箓贴在他胸口。随后刺破了手指在符箓上一抹,符箓像是开了扇门,白光亮起,一魂一魄回到李存孝的体内。
一个时辰之后,李存孝悠悠转醒,伸了个懒腰,见床前史敬思、李嗣昭,言道“这一觉睡的舒坦,只是梦中怎的变成了一个女人!”
史敬思、李嗣昭二人哈哈大笑,给了他讲了徐道人和他成了红绡的事。
李存孝楞了一下,旋即不以为意,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一下,调侃道“啧啧,你们要是不去找我,我手不定也不想回来了。”
不久,李克用前来探望,见李存孝生龙活虎,大喜。
大将回归,将士恢复,黑鸦军重振军心。
李克用第二天着急手下大将在大帐内议事,他问手下众将,这潼关现在打是不打!
周德威说到:“打自然是要打,只是不能让我们自己打!”
李克用道“何意?”
周德威回到“潼关城高军多,要人命来填,如今十八路勤王大军皆在外围,我们不如反身出击,将各个关卡打通,与大军会师再来攻潼关。”
李克用拂须赞同,于是点兵“李存孝与李存贤带五虎将一路进攻风陵渡,李嗣源周德威一路攻故县,李存信、康君利、符存审一路攻宫前,史敬思、李嗣昭一路破灵宝,随后追赶李存孝,打通河中城的通路,与十八路大军会师河中!”
……
计议已定,各个将领回去打点。
李存孝、史敬思、李嗣昭三人商议了攻城之法,约定好了汇合时间,各自散去。
副将裴约建议伪装成贼齐军,骗灵宝守军开门。
两人赞同,之前攻下函谷,守城士兵的衣服尽数缴了,收在一处,现在正是排上用场之时。
谁料两人去军需官那里领衣服之时,却被告知,李存信先他们一步,领走了。
众人又回账内商议,史敬思建议兵贵神速,连夜出发,明早直接攻城,打灵宝城一个出奇不易,一战可胜。
“这灵宝守城的是谁,有多少兵?”李嗣昭问。
裴约答道“此人乃是贼齐大将张归霸的三弟张归弁,也是善战之人,而其二弟张归厚正守乱山渡口。据探子来报,他手下士兵六千,但很多是强征的平民,时间仓促,不能计算实际有战力的人数。”
史敬思心中既定,道“无妨,这就够了,连夜行军,明日一早拿下灵宝!”
李清尘与舅父何楚要去河中汇合家族,寿王李晔正在河中,为讨贼大都督,总管攻巢事宜,等李嗣昭攻下了灵宝,他们就去一起去风陵渡,最后打通道路去河中。
马衔枚蹄裹布,天还没亮,史敬思与李嗣昭就摸到了灵宝城外。
灵宝城,后城墙不高,两人也没停歇,一鼓作气,派裴约带着末日异变的土字队,已经攻城队带上接好的云梯与蜈蚣梯,直接攻城。
此时正值丑时之末,正是人最疲惫的时候。
当灵宝士兵睁开惺忪睡眼的时候,史敬思与李嗣昭已经带人爬了一半的城墙。
灵宝城上的士兵惊醒,慌忙弯弓搭箭。
李嗣昭早有准备,二十多张符箓正悬挂在半空,飘于灵宝士兵的头顶。
他右手攀登,左手掐诀。
符箓亮起,召唤出道道天雷。可怜贼齐士兵,刚刚睡醒,弯起弓来,一道天雷落下,被电的滋滋啦啦。
等到后面的灵宝守城士兵顶上来的时候,史敬思、李嗣昭、乌蛇七将、拓跋、裴约、阿茶等人已经带了手下士兵冲到城门之上。
史敬思长枪一挺,直接将几个守城士兵扎了一个对穿。
李嗣昭登矮墙飞身而起,又洒出数道符箓,甩入人群,长枪扫荡,配着滋啦啦的的雷电,宛如雷神降世。
乌蛇七将祭出大蛇虚影,撕咬士兵无数。
阿茶的鬼刃如有袭人精气只能,在夜晚更是煞气旺盛,杀人夺命,嗜血之后,刀更细长了半分。
史敬思与李嗣昭所带之兵两千是从云州带来的黑鸦旧部,剩下六千皆是三门峡投来新兵!
他们恨透了贼齐,感激史敬思、李嗣昭、李存孝的救命之恩,帮他们杀进三门峡的军士。
九头蛇的八位首领自不必说,他们有乌蛇七将的八分实力,十分勇猛。
一蛇八头,分分合合,咬死士兵无数。
……
傅鹏举原本是个书生,当年唐僖宗逃往蜀地,黄巢军来,城头变换了大王旗,读书再无用。
他全家财产都被贼齐充公,所谓的天补均平,最终不过是抢他家财产,去充黄巢军大将的私库。
他家中所有的男人都充了苦力,他的妻子妹妹被黄巢军带去充了军J,他的父亲、兄弟要么累死在工地,要么被送进了鬼门换粮食。
等黑鸦军拿下了三门峡,他再去寻自己的妻子妹妹,早已寻不到人,他不敢想象二人经历了什么,只能在家中找一些旧衣裳当做人,葬了。
他的妻子也是书香门第,下葬当日,傅鹏举烧了二人曾经互写的情诗。
他家人尽丧,了无生机。
所以当黑鸦军征军的时候,他义无反顾的参加了,他已经一无所有了,要说有,就只剩下仇恨,对黄巢的仇恨。
他原本细皮嫩肉,在无尽的苦力生磨练中,生生练就了一身肌肉。
黑鸦军编成了四人的小队,一个黑鸦老兵带着三个新兵,带他的老兵叫关豹,大家都称他为老豹子。
傅鹏举现在拿着刀,跟着老豹子,靠着一腔沸腾的热血往前冲。
爬上了云梯整个人脑袋有些充血,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
周围的不断的有人嘶吼着,但到他耳朵里却什么都听不见了,他能看见的世界越来越少。
他挥舞了一下武器,好像打到了什么,却又害怕伤到的是自己人,他因为紧张,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人了,刀挥舞的范围也越来越小。
模糊中,就看见一把刀当头劈了过来,他却脚下生根,一动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头顶的刀要落到他的脑门。
他想起了黄巢军的鞭子无数次自己的身上,想到了当年亲人惨死,想到了他们被欺压的无助,在他心底,黄巢士兵都长得三丈高,与恶鬼无异,本能的对他们还是有些畏惧。
危急关头,一把黑刀伸了出来,在他的头顶架开了齐军的刀,然后再一刀抹了对方的脖子。
鲜血飞溅了傅鹏举一脸。
来人正是老豹子,用力一拍他的后背,怒喊一声“拿起刀,像个爷们。”
傅鹏举见了血,有些恶心,但视野渐渐的又扩大的回来。他疯子一样的喊叫着,拿着刀在死去的齐军身上砍了数刀,然后哇哇大叫的跟着老豹子冲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