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霏霏是在家优哉游哉的过了一周,可纪南山在上海的日子却没这么好过。因为是故事发生的背景,所以电影的拍摄地选在了上海。
虽然之前于霏霏有带纪南山去过朴兰工作的医院,但纪南山还是不能频繁的出入医院,之前于霏霏能每周六去做义工,一方面是她有国家颁发的心理医生执业资格证,另一方面是她毕竟有五年的医学理论基础。
但姜绪毕竟不是正常人的思维模式,仅仅靠一两次的观察纪南山并没有能很好的抓住角色的特质。于霏霏这一次回上海的主要目的是帮纪南山了解姜绪的性格与内心活动,让他更好的入戏。
于霏霏再一次见到纪南山时他正在看剧本,看得出来他很用心,原本薄薄的本子因为各种标记与注释看起来已经有些厚度了。
纪南山听到动静抬起了头,他瘦了不少,离于霏霏上一次见他不过才半个月,他就瘦成如今这幅皮包骨头的样子了。姜绪因为重度抑郁而食欲减退、体型消瘦,显然纪南山的第一步是准备在外貌上接近角色。
“你这个眼神是怎么回事?我有变丑这么多吗?”纪南山看着于霏霏眼里的讶异戏谑的说。
“没有,我偶像怎样都好看。”
“小嘴还挺甜,让你过来是想让你帮我试着更好的理解角色,毕竟是你写的。”
“说我也说不清楚,不然我再带你去几次医院吧。”
“好。”
于霏霏和纪南山出发去了医院,院里的保安是认识于霏霏的,随口问了几句就给他们放了行。于霏霏带着纪南山来到一个抑郁症患者的床前,病人静静地坐在床上,眼神有些涣散,因为纪南山和于霏霏的到来而显得有些不自在。
后来纪南山和于霏霏又去了几次医院,每次一待就是一整天,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离开。回去的路上两个人一起吃早点,纪南山比上次于霏霏见他时更瘦了,他这段时间几乎不怎么吃东西。
“怎么样,这几次来医院有什么收获吗?”
“怎么说呢,比之前肯定好一点,刚开始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其实现在也没太大的把握。”
于霏霏低着头不说话,只是慢慢地喝着眼前的粥。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更好的方法?”
“没有,没有啊。”于霏霏回答地有些心虚。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距离电影开机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导演并没有对纪南山现在的状态很满意,即使他的外表已经很接近角色了。可纪南山毕竟是个意气风发的当红偶像,演艺生涯也一路顺风顺水的,他并不能很好的诠释出姜绪的封闭与歇斯底里。
纪南山把于霏霏约了出来,于霏霏看着他日益突出的眼球心里有些抗拒,她能猜到纪南山是想和她说什么。即使再不想他受苦,可从这些日子看来纪南山根本就不准备放过他自己,与其让他跌跌撞撞的摸索,不如让她告诉他更直接的方法。
“你知道感觉剥夺实验吗?”于霏霏最终还是说了,她没有办法拒绝他。
“你接着说。”
“简而言之就是把你的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和味觉通过外界因素剥夺掉,然后把你置于一个恒温密闭隔音的环境里待七天,然后你的心理会出现一些变化。例如心情忧郁,记忆力减退,判断力下降之类的。”
“我觉得可以试试。”
“可实验的影响不只是七天,实验表明受试者的心理在未来一段时间内都会受到影响,我不确定你接受实验后还能不能好好拍戏,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不用了,我决定试试。”
“那我帮你准备,但需要时间。”
于霏霏答应纪南山之后立马去找了朴兰,朴兰有些唏嘘,看来演员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来我们医院吧,我试着跟院长谈一下借一间治疗室给你,而且在医院也更安全。”
“好,谢谢。”
“矫情。”
三天后,纪南山被送进了这间临时的实验室。实验室里只有用空气调节器发出的单调声音,他戴着一个透光却不能看见物品的半透明眼罩,四肢都被纸板套住,手上也戴着棉布手套,躺在用泡沫塑料做成的U型枕头上。他要这样在实验室里待七天,只有在吃东西和上厕所的时候可以短暂的拥有些许知觉。
于霏霏和小北在实验室外看着他,刚进去的纪南山很安静,看起来似乎是睡着了。
纪南山确实是睡着了,这一个月来他为了更好的把握角色一直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如今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彻底放松下来的他自然而然的就睡着了。醒来感觉到有些饿了,纪南山按照记忆摸到了铃铛,隔着手套摇了摇,立马有人来给他喂水和食物。东西吃起来像是压缩饼干,很干,并不好吃。吃完他又回到床上躺好,他开始琢磨剧本。
距离实验结束还有一百六十一个小时。
在实验室里很枯燥,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剧本后,纪南山开始觉得有些无聊,渐渐地又睡了过去。再一次醒来,他觉得脑袋开始有些发涨,肌肉也有些酸痛,大概是躺的时间太久了。
纪南山估摸自己可能又睡了两三个小时,他开始思考电影拍摄会遇到的问题以及电影拍完后的剪辑、特效和上映的问题。他第一次有了万一电影票房不尽如人意的念头,他开始想象如果他没有完成对赌会怎样,那之后他就要一直在公司的操控下工作。
纪南山深吸了一空气,把这些念头从脑子里赶走。他试着想一些开心的事,他在舞台上万众瞩目的出道,一路都有粉丝的保驾护航。尽管有时公司会给他接一些他不是很喜欢的工作,但大部分的时候他都拥有话语权。
万一以后没有了呢。如果没完成对赌,他就会变成时代公司手底下的一个提线木偶。到时候想做音乐就更难了,毕竟现在乐坛越来越不景气,做音乐要投入的资金又很庞大。自己鸽了粉丝的那张专辑还能不能玩成?他有些烦躁。
距离实验结束还有一百五十七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