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羲御施法送下山的檽潼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大典。
檽潼刚至神宫大殿门口,便看见看见自家娘亲一改平日形象,穿着一袭银白婚服缓缓走来,淑柔至极。檽潼从未见过如此温柔的娘亲,只看了一眼,再也移不开眼了。
这时,司缘命君小咳了两下,提醒檽潼。
檽潼这才想起来自己是花童,赶紧从仙娥手中接过花篮跟在爹娘身后。
天玑与司缘执手步入大殿,众仙纷纷侧目。
女仙们瞧见紧随天玑身后的檽潼,面上一喜,朝着殿门望去,并未看见那风姿绰约的身影,面色怅然,无心再看大典。
神界大婚仪式同凡间并无差别,只是神仙不必拜祖叩天。
天玑和司缘命君共饮合卺酒后,由仙娥拥簇着回了璇玑宫。
春宵一刻值千金,任由众仙们如何劝阻,司缘命君也不肯留下来多饮一盏酒,寻了个缘由溜了出去。
大典足足持续了三日,方才结束。
男仙们兴致而来,欢畅而归。
女仙们欢喜而来,失望而归。走时还将给檽潼的那些法器古玩带了回去。
大典之后,平淡如常,未有波澜。
重华宫内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拈一枚黑子轻轻落在棋盘上,随后又有一只胖乎乎的小肉手抓着一枚白子随意的放在棋盘空处,这对弈的二人正是羲御和檽潼。见此状,羲御眉毛微微一挑,心想这小童思绪又在乱飞了,怕是这会早已飞到他娘亲身边了。
天玑产期渐近,没有精力再管束这小童。思考了好几日,数遍天上众神,唯觉羲御能管教这小童,便告知司缘,让他将小童送去。
司缘知晓此事后,容不得檽潼反抗,第二日就将他送到了重华宫。
这小童如今都已有一万五千岁了,天资倒是很好,只是心思都没用到正事上,平日里素爱拈花惹草,羲御思索了会,将这小童打发到溟荒山上种植草木,也算是教养一二。
今日是檽潼来此第十日,他实在是不想再满山遍野的挖泥栽植,一早便央求羲御,能否让他休息一日。
经受不住小童拍马溜须的羲御,这才同意,只是告诉小童,虽可休息,却不可离开重华宫半步,这才了这一幕。
檽潼无聊的托着腮帮,显得脸越发圆润“圣尊,不如我们换个别的玩吧”
羲御睨了一眼檽潼,并未言语。
没等到回答的檽潼脸愈发圆了,他着实没想到,羲御圣尊如此无情。他以为讨好圣尊,能放他下山回去瞅瞅娘亲。不曾想,传言不虚,羲御真真是这世间最为冷漠之人。
为何天上仙娥还如此痴迷圣尊呢?檽潼自五千岁时便在想这个问题,一万年过去,也没能想出个缘由。
思及此,檽潼抬眸往羲御偷瞄了一眼,心想:莫非真是圣尊风姿绰约、姿容绝色?
方才在檽潼开口询问之时,羲御就已察觉檽潼又在开小差。他平日里虽不下山,也不常与人交谈,可对这世间万物皆知。
檽潼一家的名声,在神仙二界,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从他所知晓的事来看,他并不觉得檽潼怕他,或许面上怕他,心里未必。
“你方才盯着本尊作甚”羲御淡淡问道。
“啊……我方才盯着圣尊瞧了吗?方才有只虫子在圣尊脸上……对,就是虫子……”檽潼作一脸茫然状。
“你怕是忘了,本尊身边一丈之处,皆不会有飞虫”羲御面色平淡,拆穿了檽潼所言。
“那……可能有漏网之鱼……不……是漏网之虫”檽潼还在胡编乱造,不愿承认方才盯着羲御瞧了,一个男子偷看另一个男子,这传出去,檽潼没法在神界混了。
若是司缘在此,定会叫檽潼“唰唰”打脸,平时里檽潼可没少盯着羲御瞧。檽潼定会反驳,他平日里是光明正大的瞧,今日是偷瞄,这不能并谈。
“哦……是吗?你娘既叫本尊教养你,本尊问你话,却不肯实言相告,看来平日里本尊对你还是太过仁慈,既如此,今日休息取消,你接着去山上锄草”羲御挥了挥衣袖,示意小童赶紧离开。
檽潼起身,朝着羲御深鞠了一躬,颓着头,拿起殿门摆放的工具,认命的朝外走去。
烟云缭绕晴,半欣迎大寒。
转眼就到了大寒。
大寒这一日,是凡间最冷的时候,也是凡间的祭灶节。
每到这一日,凡人们便会除旧布新,采办年货,恭迎除夕。
仙神二界虽无四时变幻,但神仙们都会约上三两好友,一起饮酒共肴,应凡间的习俗。
生产之日将至的天玑突然想起被自己打发到羲御身边的儿子,浓浓的思念之情在天玑心中越发昌盛,便让司缘将檽潼接了回来。
檽潼满心欢喜的告别羲御,以为今后都能留在娘亲身边。
可他万万没想到,才接回来不到一个时辰,爹娘便说要出去游玩一日,叮嘱他在家好生练字,无论他如何诉求,最终他还是被留下了璇玑宫。
挺着大肚子同司缘命君四处游赏。从璇玑宫顺着宫道穿过芙蕖池,行至流萤桥。谁想,有一个仙娥同姐妹戏耍,在流萤桥上施了法,想捉弄一下其他仙娥。
其他仙娥倒是没有中计,偏偏天玑星君游赏至此,中了此法,动了胎气,提前生产了。
司缘命君慌慌张张将天玑星君送回璇玑宫,又命檽潼请来司瑶,辅助生产。
天玑在床上叫喊了好几日,都未能听见一丝孩啼声。
源源不断的灵气从天玑身上泄出,疼了几日的天玑再没了气力叫喊,气若游丝。
司瑶心知不妙,若是这孩子再不出来,怕是要胎死腹中,连着天玑都要飞殒。
司瑶留下了几颗药丸,并嘱咐司缘一定要将天玑的性命吊住,乘着仙鹤直奔风翎岛而去。
药丸一颗颗送入天玑嘴中,司瑶还未回来。司缘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当初生檽潼时,不过半日就生了,怎么如今这般艰难。
他早已暗自算过,这腹中之子是个女孩,莫非是他平日里私用权职过多,上天知晓了,要降罪于他的女儿。
正当司缘将最后一颗药丸喂给天玑,司瑶终于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白发婆娑的老妇人。
“桂魄老母”尽管慌乱,司缘还不敢望神界礼数,朝着老人拱手一揖。
司瑶将老母带回后,因有事,先行离开了。
桂魄老母至后,先将司缘和檽潼赶了出去,而后施法。
日月更替了好几轮,老母才抱着一个孩子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