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开灵感】【百合向】
天际抹红霞,疏风撩枯叶。
苏倚袖对着天边渐落夕阳,双手举杯,饮尽杯中酒。
“此敬你。”
她喃喃道,宽袖拂过带过一阵风,卷起地上卷黄枯叶。
云彩变成了浅淡紫色,在天边晕染,像极那年初见谢袭香穿着的衣裙之色。
苏倚袖站起,挥袖带去石桌上的两只酒杯,一只空了,一只倒出的酒水晕湿她的衣袖,先后“哐啷”两声掉在石砖之上。
又夹着风卷落叶的萧瑟之声。
夜色从天际席卷,弦月高悬,深蓝夜幕上星子稀疏。
又起风了,风卷挟着枯叶在地上发出细碎又萧瑟的声音,
苏倚袖恍惚间竟觉得肩上一沉,似乎是她又给自己披上了披风,在自己耳边呢喃:
“夜间凉,莫忘了披上披风。”
苏倚袖习惯性伸手去牵旁边那人的手,落了个空。
风又卷着落叶移动“刷刷刷”,苏倚袖拂去落在自己肩上的落叶,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两只酒杯放回桌上。
她又在自己杯中斟满酒,一饮而尽,
月色如练,可惜不是苏倚袖喜欢的月色。
淡薄的月光揉碎落在她身上,带来几分凉意,
她朦胧着抬眸,似乎看见对面那人举杯冲着她笑,她回以一笑,一如往昔。
夜色越凉,苏倚袖却醉了,形单影只,月光将她影子拉得很长,
无人再为她披上披风,无人无奈叹息着扶她入室休息。
若余生能醉在梦里,不与她分离便好,苏倚袖这般想着,醉入梦乡,去见她的谢袭香。
·
“袭香,你见过鲸吗?”尚年幼的苏倚袖拉着抱胸倚柱的谢袭香衣袖。
谢袭香站直些,虎眉微挑道:“画上见过算吗?”
苏倚袖点头,拉了拉谢袭香的衣袖说:“算。袭香,这世间为什么没有鲸的画像流传?”
谢袭香微弯下腰,视线与苏倚袖齐平,笑吟吟道:“或许是见过鲸的人不愿意让旁人伤害自己的朋友吧。”
苏倚袖注视着谢袭香,她看见谢袭香那双向来装着红尘江湖的眸子这次只容得下自己。
她再问:“鲸和他们是朋友吗?会是多好的朋友?”
谢袭香皱眉垂眸,似在思索,她斟酌着开口:“或许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可以付出性命的那种。”
苏倚袖笑了,她柳眉舒展道:“我也可以为袭香付出生命,但,袭香,”
她抬眸看向谢袭香,语气中带着恳求道:“你不要当鲸好不好?”
谢袭香揉了揉她的发顶,笑着点头说:“好啦,我不当。你今日怎么这么,这么,”
她似是一时想不起形容的词,纠结半天只说出“柔软”一词。
苏倚袖便笑了,拉着她一起直起身说:“我看戏本看来的,你可要学习?”
她手里拿着一本新出的戏本。
谢袭香也笑:“原来倚袖也会看戏本吗?我还以为就我不务正业呢,到时苏伯伯怨我带坏了你可就不好了。”
苏倚袖捂唇笑着,执起她的手敲了敲她的手心:“净会说笑,好啦,这戏本你要不要?”
谢袭香摇头:“君子岂能夺人所好,倚袖,你说是不是?”
她对着苏倚袖眨了眨眼。
苏倚袖点头,眸子中情绪柔和得快要将谢袭香醉倒:“不错,叫你看的书还是有些用的。”
谢袭香点头,拇指摩挲着自己的手心说:“你的话我哪敢不听。”
说罢,她又对苏倚袖眨眨眼,苏倚袖捂唇又笑了。
葡萄架下,阳光从枝叶间漏过,撒在两人身上,温和缠·绵。
苏倚袖睡得总是不安稳,常在鸡鸣之时醒来,之后便是睁着眼睛回忆梦中的那人,哪怕记忆正在逐步消失。
美梦总是不长久的,记忆也会逐渐模糊,苏倚袖只能一遍一遍重复,以求不会忘记。
东曦升起,晨光毫不吝啬地洒满大地,苏倚袖不喜欢白日,收起两个酒杯进屋去。
这屋子本是当初为了袭香一同归隐建的,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虚度余生。
苏倚袖躺在床上,盯着墙上挂着的女子画像想到。
苏倚袖的屋子里放着所有当初她收集的属于谢袭香的物件。
若她有一日要辜负袭香所托,这些东西也得陪她一起离去,不能让旁人拿去。
苏倚袖闭上眼睛,面无表情想到。
帷帘早已放下,外头日光渐浓,苏倚袖却在黑暗中面无表情地静默。
她已活得无趣,
活着只为不负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