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信还沉浸在刚刚的对话中,与我有关?第几个?什么第几个?直到二长老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苏安石已经进入了密道,他才醒悟过来。
他看了看身后的六百号人,心中不禁有些五味陈杂。就在昨天,自己还是一个一无所有的青年,没想到今天便成了这些人的领头人,还成为了拯救苏城的关键人物,真是世事难料。
不过他知道此时不是感慨的时候,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局面了,容不得他有半点犹豫。苏信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跟上他,自己率先进入了密道。
正当苏城一片混乱之际,大丰帝国的丰都依旧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此时正值丰宣帝大同十七年,经历了四百余年的发展,大丰帝国已是病态百出。在上官员贪污腐败严重,严重影响了国家的正常运转,在下地方豪强称霸一方,祸害百姓,大多数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叫苦不迭。
朝堂之上,群臣正议论着今早北方传来的五郡皆反的消息。吏部中大夫上前道,“陛下,臣认为北方五郡必不可能反。”“哦?为何?”丰宣帝坐在龙椅上有气无力地道。“先不说我大丰帝国北方五郡的五大家族镇守边疆数百年,数次击败境外侵略者,更在晏城之战将牧国打成南北两部分,兢兢业业,功劳赫赫,威名远扬,臣认为此消息并不属实,应是污蔑之言,望陛下明察。”
此话一出,丰宣帝微微颔首,群臣的议论声也小了些,毕竟五大家族对帝国的贡献着实很大,如果真因谣言而错怪他们,那此事恐怕不好收拾。见丰宣帝态度暧昧,大将军萧随雨上前道,“陛下,臣认为此事的可信度极高,从今早开始北方五郡的将领纷纷切断了与朝廷的联系,官员也不在与朝廷往来,朝廷实际上已经完完全全的失去了对北方五郡的控制权。”
听的此话,丰宣帝微微闭目,并无回应。大司马察言观色,立即意识到皇帝似乎不喜欢大将军,于是上前道,“臣认为朝廷失去对北方五郡的控制权大将军当问首责。大将军,老夫问你,若不是你平日玩忽职守,放纵手下,军队必将牢牢掌握在陛下手中,北方叛乱这种谣言便无从谈起。陛下,臣认为应立即将大将军萧随雨革职查处。”
大司马话音刚毕,满朝皆惊,但出奇的是,没有朝臣站出来为大将军说话。大家都心知肚明,大将军统领着全国一半的兵马,可谓位高权重,丰宣帝最忌惮的就是这种有能有权的大臣,况且萧随雨还一直劝诫丰宣帝不要沉醉声色酒马,为此还多次忤逆丰宣帝最宠爱的妃子,要不是碍于他血脉者的身份,丰宣帝早就想让他滚的远远的了。
萧随雨也知道自己不受丰宣帝的待见,但他依旧劝谏道,“陛下,此事要慎重啊,北方五郡联通敌国,若五大家族真反,丰都以北一马平川,无险可守,一旦敌军兵临城下,大丰危矣。”
“大胆,我大丰国富民强,陛下英明神武,怎么可能向你说的那样被敌人打到丰都。”萧随雨话还没说完,群臣立即义愤填膺道。
“好了,应儿,你怎么看。”见下面乱作一团,丰宣帝对着在一旁笑而不语的小儿子道。听得丰宣帝的话,群臣纷纷看向宣帝身边的杨王白天应。白天应是丰宣帝爱妃郑氏所生,是丰宣帝最小的儿子,也是最有能力的一个。他从小便表现出了过人的智慧,而且性格与丰宣帝差不多,因此深得丰宣帝的喜爱,早早的被封为杨王。但这白天应却比群臣想的有能力的多,他自小韬光养晦,暗中观察操纵着朝政,丰宣帝的其他儿子包括太子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见丰宣帝问自己,杨王回答道,“儿臣认为,北方五大家族就算没有反叛,也有反叛之嫌疑。这五大家族在北方五郡经营多年,几乎形成了国中之国,对我大丰的统治造成了极大的威胁。而造成此情况的罪魁祸首正如大司马所言,若不是大将军萧随雨平日懈怠,给了五大家族掌兵权的机会,又何来叛乱一说。”
听的此话,萧随雨心中一阵苦笑,看来这丰帝一家对自己都有偏见,自己虽然是个大将军,但北方五郡的军队并不归他管,一般来说,北方的军队是由丰国皇帝直接领导的,要真说失职,恐怕要怪你们自己吧。心里虽然这么想,他嘴上可不敢这么说,况且他年纪也大了,有些事情也看得透了。他心里很不是滋味,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寻欢作乐,结党营私。看着这腐朽的丰国朝廷,他只得一声长叹,上前道,“陛下,此事臣确有责任,臣愿辞官谢罪,告老还乡,还望陛下同意。”
“不可。你这老家伙犯了如此大错就想一走了之,那朕岂不是很没面子。”丰宣帝怒道。杨王见丰宣帝发火,暗感不妙,急忙道,“陛下息怒,大将军为大丰也算殚精竭虑,虽犯下大错,但也不是没有补救的机会。儿臣认为应当让大将军统领丰都以北,剑关以南的十万大军,出剑关镇守晏城,若北方五郡皆反则攻之,未反则威慑之,以此戴罪立功。”
杨王的话立即得到了群臣的响应,群臣纷纷称赞,丰宣帝面部也缓和了下来,“应儿言之有理,传朕旨意,命大将军萧随雨率十万大军镇守晏城,若五郡皆反则攻,未反则慑,即日出发,不得拖延,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萧随雨表面上附和着,心里却一阵冷笑。这是把五大家族当傻瓜了吗,十万大军镇守晏城?如果五大家族真反,根本不会给你出剑关机会。如果没反,这十万大军在他们后方要道一驻扎,这是逼得他们不得不反,就算五大家族这次忍气吞声,没有反,那也必将与朝廷离心离德。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一个愚蠢透顶的决定,可朝堂上这些人还在自鸣得意,真是可笑至极。
但他也想到,杨王这招是要把他放在火上烤啊,不管这次自己如何行动,这个黑锅是背定了。唉,没办法,胳膊拧不过大腿,旨意已下,不去就是抗旨,抗旨只会死的更快。萧随雨摇了摇头,有些落寞地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