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来暑往，秋收冬藏。这一年夏小小和夏妈妈跟着杜叔叔回家过年。
这次也是夏小小第一次见杜爸爸的父母、杜池的爷爷奶奶。他们从她们母女俩进门的第一刻起便没给什么好脸色，俨然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夏小小眼见着妈妈的脸色越发尴尬局促，暗暗地低下头，没敢吱声。
然而面对自己的亲孙子又是另一番光景。
“小池呦，来来来，让爷爷奶奶看看。又长高了，变成帅小伙了。”杜奶奶笑意盈盈地拉过杜池的手，好不亲昵宠爱。
杜池也难得没有展露冰山脸，一展笑颜，言语热络。
“爷爷奶奶，我都14了，自然要长高的。”
“爸妈，这是小静，你们见过的，这是小小，我们的女儿。”杜爸爸眼见着妻女被晾在一边，忍不住出声提醒。
三人闻言扭头看向呆立在一旁笑得脸都僵了的一大一小，似乎才发现她们的存在一般惊呼。
杜奶奶拂了拂老花镜，厚厚的镜片映出她淬着寒冰般尖利的目光，准确无误地落在夏氏母女身上。
只听得某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哎呀，你瞧我这眼神，果然老了。夏小小？姓夏？我也瞅着和你不像。”
“妈，你说什么呢？小小虽然姓夏，可在我心里，她和小池一样都是我的孩子。”
杜爸爸着急解释，望着沉默不语的夏妈妈眉头紧锁。
夏妈妈抿着唇角，捏着夏小小的手指，勉强维持着薄薄的笑意。
可并没有露怯，没有像从前一般退缩好似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情一样。
她抬起头，直视面前白发苍苍的老人，掷地有声：
“在我心里，小池也和小小一样，虽然我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可我也一直真心对他。
血缘固然重要，可维持人际关系最重要的还是情谊，二老德高望重，阅历丰富，想必比我更能明白这一点。”
所有人皆是一愣，连杜爸爸都愣住了。他以为她还是那个畏畏缩缩、涉世不深的无知少女。
可短短几年，她已经成长为一个独立自信的职场女性，面对指责质疑再也不会只是委屈接受。
现在的她拥有总够的力量和能力去反抗，去争辩，去维护自己和女儿的尊严。
杜奶奶和杜爷爷对视一眼，没再为难她们。夏小小全程低着这头望着米白色大理石地板，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沉浸在自己构想的世界，缩进了属于自己的龟壳。那里没有唇枪舌战，没有勾心斗角，只有她自由的意志和美好的期望。
“天快黑了，爸妈那我和小静去为二老做年夜饭了？”
杜爸爸拉着夏妈妈溜进了厨房。夏小小不安地拽紧妈妈的手，眼神里闪烁着盈盈水光。
“乖，去和爷爷奶奶说会儿话，别怕。”夏妈妈安慰道。
夏小小无法，只得乖乖坐在沙发一角，无聊发呆。
杜池瞧见她玩手指也能玩得忘我，不由无语。心底藏着的怪兽又跳了出来，直奔夏小小而去。
于是他听见自己挑衅道：“夏小小，你坐那么远是怕我们把你吃了吗？”
面对六道锐利的注视夏小小茫然地抬起头，摇头摆手，不知所措。
她下意识追逐夏妈妈的身影，甚至萌生出了想要逃跑的念头。可谭林的话不知为何跳了出来，在她耳边环绕：
夏小小你不能逃，难道你想一辈子当缩头乌龟？
她挣扎片刻，迎上杜池不怀好意的目光，湛然道：“没有，我这就坐过去。”
说罢利落地起身坐到杜池边上。杜池挑眉打量着她，暗暗惊讶于她的表现。
这还是夏小小吗？她不该结结巴巴地道歉，然后灰头土脸地开溜吗？
“夏小小，上几年级了？听说你和小池一个学校，学习成绩怎么样？是不是和小池不相上下？”
杜奶奶玩味地盯着夏小小，眼里满是嫌弃。她怎会不知道这个小不点成绩平平？哪里比得上自己的孙子，聪明优秀，是不可多得的天才。
夏小小揪着裤腿，难为情却坦诚，“我学习成绩一般，自然不能和杜.....哥哥相提并论。”
差点连名带姓地称呼杜池，还好她及时刹了车，没有说错话。
不然又不知道这个尖酸刻薄的老天太怎么夸大其词，说她不懂礼貌，没有家教。
杜奶奶得意地笑了，满脸皱纹层层堆叠，好比沟壑纵横的黄土高坡。
“你要是有什么不会的可以多问问小池，不然考得太差毕竟脸面不好看是吧？
我们杜家一直是书香世家，没有哪个孩子学习成绩不好，就连他爸爸都是复旦大学毕业的。
要不是我们非要他回来，现在他估计早就在大城市出人头地了，也轮不到你妈妈捡便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