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恬跟着领路的小侍女来到一处看着还算齐整干净的院子前面。
于恬抬起头看了看院子前的牌匾,上面书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
婉彦阁。
性情温和恭顺为婉,兼备才学德行为彦。
福晋正是想要敲打入府的新人,要时刻谨记身份,温顺恭敬,不惹是非吗?
这婉彦阁是除了正院和静琪院以外距离前院最近的院子,新人进府福晋肯定早做了打探,如今把她安排在这里只怕是有让她和李侧福晋争宠的意思了……
想到这于恬就不由得想起了李侧福晋的院子,据说这院子的牌匾还是主子爷亲自题的呢。
静琪院,静指安静,琪为乖巧。
只是不知主子爷若知道自己题的这字是怎么让李侧福晋难受的,心中会作何感想。
毕竟瞧着刚刚在正院的时候,李侧福晋一句话就道出了心中的不快,甚至在正院就不顾及着上头那位嫡福晋,光明正大的打算为难自己。
实在不像是能配的上这两个字的人啊。
于恬往领路的小侍女手里头塞了一块碎银子,摆摆手示意她可以下去了。
“奴婢告退。”都知道迎着新主子进门但凡遇见个大方点的都能赚几笔。那小侍女笑得都遮不住了,声音都带着笑意。
……
于恬看着眼前的大门,踏进去就意味着要参与进这后院的争斗,面临一些甚至连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危机场面。
她迈开腿进了大门,都走到这一步了,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一眼望去院子里有一很大的红枣树,旁边还有个不到一平米的水池,里面只有几片打理得还可以的荷叶。
婉彦阁内的正厅里跪了一地的丫鬟小厮,最前头单独跪着两个侍女和两个小厮,看见于恬进来之后立刻上前凑了几步,“奴婢(奴才)们见过于格格。”
于恬上前几步坐在正厅里摆放的椅子上,微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褶皱,才道:“都起来吧。”
众人起身,于恬细细打量了一下面前几位。
嗯,还行,都不丑。(对没错某个家伙看了半天看出来的就是这个!)
“都介绍一下你们自己吧。”
旁边的躬身站着的大丫鬟玉澜立刻向前一步,福了福身子才道:“禀格格,咱们婉彦阁里丫鬟小厮共九人,其中丫鬟五个,小厮两个。”
她伸出手,指着其中两位面容清秀,身着淡粉衣裳的丫鬟道:“这是两位小丫鬟灵珠和灵貌。”
“旁边那个稍小的是灵意,方才和奴婢一块儿行礼的是大丫鬟玉沁和小厮卓全,还有他的徒弟楚易。”
她顿了顿,方才朝着于恬又行一礼,“奴婢玉澜见过格格。”
于恬满意的点点头,“今后咱们就是主仆了,虽说我只是个小小妾室,可这院里还是要有规矩的。”
“以后诸位要是都尽心竭力办事最好,若是不能,最少也要保全‘忠心’二字。”
“你们且记住,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我这院里可断断容不下背主忘恩的东西!”
于恬话音一落,这些丫鬟小厮们连忙跪下,有些惶恐的回答:“谢格格教诲,奴婢(奴才)们必当谨记。”
傍晚的阳光总是叫人心里暖暖的,一道赤红之光滑过天边软软绵绵的云彩,映得正院里的花朵十分灿烂。
福晋端坐在正上方,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底下李侧福晋和宋格格坐在前面,耿格格和钮祜禄格格对坐,于恬一个人单独坐着。
这样的安排既看起来妥帖,又不着痕迹的孤立了自己,于恬想起来正院之前玉澜打听到的消息,这次的宴会全部由李侧福晋看管。
不禁心中暗笑,这位李侧福晋还真是没有辜负广大宫斗爱好者和作者大大们给她树立起的“伟大”形象啊!
想到这于恬又向上座看了看,她们已经在这坐了半个时辰了,四皇子胤禛还没有出现,眼瞧着福晋的脸色都不好了。
“给主子爷请安。”
于恬这边还在想着什么呢,就听见外面守门的侍女请安的声音,再抬起头就看见了迎着夕阳的余晖走进来的男人。
男人一身深色常服,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由于隔得太远,于湉倒是看不清长相怎样。
福晋脸上顿时又有了笑容,立刻从主位上站起身来去迎接胤禛。
“给主子爷请安。”于恬随着福晋跪下,刚低下头,只感觉面前刮过一阵风,留下了一股清淡凛冽的香味。
“都起来吧。”胤禛先伸手扶起福晋,才面向众人免礼。
本来胤禛这次是不想来的,必竟自己还有那么多政事没做完,哪有空听这些女人在她面前打“无烟战争”呢?
只是想到这个福晋对自己素来恭敬,又把后院打理的井井有条,怎么也要给她这份体面的。
想着这些胤禛拉住福晋的手,拦住她让人去热菜品的动作道:“不必了,爷只是来看看你,前边还有不少事等着爷去忙呢,一会儿就得回了。”
福晋愣了一下,遂即展开笑颜,声音柔柔的说:“那爷可要见过二位新来的妹妹么?”
福晋这说话时胤禛正抬起头眼睛望着头顶的万里晴空,如此晴朗的天空却没有为他带来好心情,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前院的事,就连福晋说了什么都没听清楚。
索性随口应了几句,“就先不见了,进了院里就总有见到的时候,让她们安安分分的,别惹事。爷就先走了。”
匆匆忙忙的说完,头都没回的就走了。
“主子爷慢走。”
他不肯见新人,福晋自然不会强行拉着胤禛看给她自己找不痛快,便是端庄大方的行礼恭送。
夜里,婉彦阁。
玉澜扣了扣门走进来,看着坐在榻边只穿着中衣的于恬,神色恭谨,颇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格格,楚易带来的消息,说是主子爷去了景涵院儿那边。”
于恬正在摘掉发髻上珠钗的手顿了顿,“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于恬躺在榻上,若有所思的盯着头顶粉色的帐幔。
这年代到底是权利至上的。
如此,既然进了府,她就不能这样无动于衷了。
单是看今天府上设宴时后头站着的云侍妾就知道了,本是和宋格格一起最早进府的,却因为家世不高,更无宠无子,连个可以坐的位置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