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王老师站在讲台上说话，嘴里不断飞出唾液。从吉祥这儿看过去，他在讲台的两侧变化位置，脸孔一直面对学生，像花匠用喷淋水壶洒水浇花那样，喷淋壶对着花丛浇过来浇过去。只是不知道壶里装的是井水，还是老师早晨吃的什么样的早饭？要是牛奶鸡蛋加蛋糕的话，下面的学生也能享用一些了。也是的，他面前坐着的都是未来可能会盛开的艳丽的花朵也说不定。吉祥猜想，像王老师这样年纪的已经算是老人，对早餐没有这么多的讲究。他们是过过穷日子的，对每天能吃饱已经蛮满足了。上海滩早餐的四大金刚，对他们来说是休息日改善伙食的美餐了。这样年纪的人，吉祥想到爷爷外公他们。常吃的应该是泡饭里加个荷包蛋，馒头里夹点杨州四**腐、宁波榨菜、萧山萝卜干而已。不过，吉祥倒希望王老师不要用唾液乱喷的方式来浇灌学生，而是把脑子里积淀多年的那些东西灌输给他的学生们分享。
吉祥如意的座位经过两个星期换到了第二组。据医学研究说，两周换一次座位，对成长中少年的眼睛有好处。吉祥如意坐到靠当中的位置后，每次考试要分开座位时，他又会觉得这样的男女学生并排坐位置，仿佛每一个人的前后左右都被四个异性包围着。
开学那天对吉祥有过莞尔一笑的女同学，姓莫，叫莫米，跟她在一起的女同学都叫她绰号：糯米。当时只是偶尔的那么一瞥，心想这个女同学的长相就因为鼻梁不挺，把整张好看的脸破坏了。说的难听一些有点像黑猩猩的朝天鼻，真的可惜了。
两个星期的同一个教室相处，看得出，她是个性格外向的活跃女生。尤其是那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你，好多男生既怕她，又一心想讨她欢喜，能够跟她说上几句话而兴奋不已。因为，有时她一不高兴，就在大庭广众，当着男生女生的面，拿自讨没趣凑近她的男生一顿奚落，弄的对方恼羞成怒，却又一脸无奈。而后，她又会找个悄悄的机会给你一个妩媚的微笑，弄得男生神魂颠倒。
中学生的羞涩，对异性的渴望，越是想接近的异性，却在表面上越会有意回避开。使得男女同学在班级里，大多不敢轻易去跟异性接近说话。尤其是女士，因为羞涩内敛，甚至都都不敢多看男生一眼。而糯米不但敢大胆看着男生，还会避人耳目找机会主动跟他们说话。如此一来，男生们就把能跟她说上话当作是一种求艳遇，也算是在男生中的一种炫耀。不过，班级里能让糯米多看几眼的，也就那么几个男生。但是，只有吉祥对她不理不睬，糯米已经三番几次地用眼神和话语向他示好，却没有等来任何友好的表示。
自从开学位置坐定后，吉祥与糯米隔着两个小组，他只是看着班级里那些有趣的现象。觉得她像鱼贩子在运输途中，一桶死气沉沉的鱼，需要活蹦乱跳的泥鳅在里面搅和，鱼才不容易死。他只是把糯米比作那条泥鳅了，没有其他什么想法。但一更换位置，从原来的分坐两边，远开十万八千里似的，现在却突然跟他并排坐着了。
倒是并排坐也不要紧，毕竟班级都是男女同学并排的。可因为吉祥越是不理睬糯米，她就越是要想尽办法挨近吉祥。
糯米是个聪明伶俐的女生，在吉祥看来，学习课本上这些知识，对她来说就是小菜一碟——要么就是回家后拼命读书，到学校却装着轻描淡写的样子。但是，自从坐到吉祥旁边，她就老是举着教科书到吉祥面前，只坐半个屁股在位置上，上身倾斜到吉祥的桌子边，头凑的很近——连一向大方的如意都皱着眉——眼睛看着他，问他数学题怎么解。而此刻，班级里跟糯米说过话的男生几乎都齐刷刷盯着他们这儿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