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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春天会远吗?——

鱼子打开房门,走到外面,他静静的望着夜空,稚嫩的脸上充满了憧憬与希望,虽然现在太阳已经落山了,天也已经黑了,但只要仔细,还是可以隐约看见几缕长长的云,像少女的发丝,轻柔而飘逸。

看着这一切,他突然想起了母亲,母亲生的很好看,她有一双深邃的眼睛,五官长的很端正,她勤俭持家,白天在地里忙活,晚上在灯前穿针引线,到了农忙季节,每天早早起床,晚上又很晚才睡,整天拖着黑眼圈,他清楚的记得那个和平常一样静谧美好的夜晚,本来一家子好好的,可不知为什么,他俩突然吵了起来,吵的异常凶狠,他俩从来没有这样的吵过,甚至,扯上了离婚,鱼子只能偷偷摸摸地看他俩争吵,在和父亲吵了一架后,母亲选择了离开,她流着眼泪,愤怒地将自己的衣服收拾好,拉上行李,狠狠地摔门而去,鱼子只能偷偷的看着她远去,无法挽留,更无法跟随她而去,鱼子多么渴望她可以回来,但她留给鱼子的,是一条路灯照影下的感觉令他遥不可及的背影。

父亲坐在椅子上,抽了一根又一根烟,他脸上泛着忧愁与烦恼。

鱼子看着母亲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渴望她可以回头看自己一眼,但她没有,鱼子小小的心里充满了失望。

从那天起,他再也没有吃过以前那样可口的饭菜,没有睡过那样暖和的床,家也不再像以前一样温馨,他只能这样生活,但这样的每一天对他都是煎熬,他对家这个名字已经渐渐陌生了,以至于他对家的感受渐渐淡出。

她美丽的背影定格在了鱼子的眼中微风吹着她的裙摆,她的一跳一跳的头发也定住了,这个画面久久的不能从鱼子的记忆中淡去,鱼子望着她的背影,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那背影是那样的高傲,那样的冷酷无情,她似乎毫不在乎母子之情。

如鱼子所愿,在第二天母亲确实回来了,但她是来离婚的,鱼子的希望再次被扑灭,复合,似乎毫无可能了。鱼子父亲是个酒鬼,自从母亲走后,他的野心被激发,天天喝酒,胡子拉碴,双眼呆滞,毫无生机,头发乱糟糟的,穿着一件脏兮兮的衣裳,一身的酒气,他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从来不看路再别人眼中,他就是个疯子,但只有鱼子知道,他很正常,只是借酒消愁而已,可借酒消愁愁更愁,他反倒没有从母亲离开的现实中走出来,反而更加颓废了。没人愿意和他有接触,也不愿和他的儿子有交集,在别人眼中,他儿子和他一样脏,当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讨厌他,除了和他臭味相投的酒鬼朋友们。

鱼子收回望着天空的目光,看着街道,邻家的小孩儿正在嬉戏打闹,有人在洗碗,有人已经灭灯睡了,还有几位大爷坐在火炉旁聊天,他看着这一切,感觉很美好。

突然,对面房子里的灯灭了,照到他面面前的光消失了,他沉没在了这无尽的黑暗中,他被残忍地拉回现实,他看着对面老旧的窗户,窗帘遮住了里面的景象,芳阿姨一家已经睡了,所有人都在饱腹感中,惬意的入睡,可他却还受着饥饿的折磨,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父亲今晚没有回来,没人给他钱,他买不了吃的,只能饿肚子了,炉子也熄了,屋里现在可能比外面还冷。

鱼子顿了顿,心想还是算了,赶紧睡觉,他现在这样等,父亲也不一定会回来,他走进屋子,房子门边就是窗户,窗户前摆着一个桌子,桌子上杂乱无章,摆着几个杯子,一罐茶叶,还有几个不知装了什么的盒子,鱼子从来不喝茶,都是他爸在喝,门后面有一点儿空,那里放了扫帚和簸箕,然后是一个床,这里陈设很简单,里面还有一个屋子,这里是厨房,但他爸不太会做饭,所以厨房是很闲的,不过这里确实比外面暖了很多。

鱼子现在又冷又饿,他从外面进来,径直走到床前,缓缓爬上冰冷的床榻,闭上眼睛,想睡着,却一点睡意都没有,饿意支配着他,他的睡与不睡,都由饿意来掌控。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的胃有点隐隐作痛,他想让自己赶快睡着,但他实在睡不下,一点困意都没有,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先填饱肚子,睡觉也不例外。

无奈之下,他只好爬下床,从水龙头接了一大碗水,随后咕噜咕噜喝了起来,冷意从口腔传到了肚子,他抹了抹嘴,回到了床上,可他依旧没有睡意,一碗水下肚,使他更加没有睡意了,他催眠着自己,尽量使自己可以快点睡着,明天还要去上学呢,要是现在睡不着,明天就没有精力上课,终于,困意渐渐袭来,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半夜,鱼子突然醒了,他好像是被什么奇怪的声音吵醒的,突然门嘎吱响了一下,他心里惊了一下,他开始害怕起来,他不知道门外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悄悄地抬头看着门,门被缓缓地推开了,黑暗中,一个人影显现出来,当时太黑了,鱼子无法判断那个人影是谁,他轻轻的叫了一句,“你是谁,”黑影回答,“小鱼,我是你芳姨”,一个轻柔的女声回答,鱼子悬着的心突然放下了,他知道是对面的芳姨,他也轻轻的应了一句。

鱼子在黑暗中抹黑,找到了开关,把灯点上了,昏黄色的光充满了屋子,他看向芳姨,她看着自己微笑,她柔和的目光停留在鱼子身上,鱼子看着他,黑白交杂的头发挽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发髻,老旧却干净的衣服净显这位农家妇女的善良与慈祥。

她手里拿着一个碗,自打她来,鱼子的眼神就停留在了碗上面,鱼子饥渴的望着她手里的碗,唾液肆意的分泌着。

“你爸今晚又没回来?”芳姨问。

鱼子看着她手中的碗,摇摇头。

芳姨看见他看着自己的碗,知道他还没吃饭,她来也是给他送饭的,因为他今天没有看见他父亲回家,“你饭吃了没?”

鱼子又摇摇头,但眼睛还是停在碗上。

芳姨看他这样,说:“没关系,你看阿姨给你拿来了什么。”

芳姨将盖在碗上的碟子拿开,香味瞬间充满了屋子,鱼子口中的唾液更加肆意的分泌,里面是米饭,上面放着青菜和豆腐,筷子架在上面。

鱼子惊喜的望着菜,接过了那碗饭。

还没来得及说谢谢,他就接过碗,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吃了起来,菜确实是很好吃的,菜虽然只是清淡的青菜和豆腐,但也很好吃,任何糟羹糠饭,都可以在这位农家妇女手中,变成山珍海味。

灯光下,芳姨看着狼吞虎咽的鱼子,米饭挂在他的嘴角,眼中充满了怜爱,她看着鱼子,嘴角渐渐的现出了一抹微笑,她很喜欢这个孩子,可她又可怜起他了,他没有妈妈,跟着爸爸只能受苦。

鱼子吃完饭后,舒心的叹了口气,饭太好吃了,抬头看了一下,发现芳姨在注视着自己,他有点不好意思,他低下头说了句谢谢。

芳姨收拾好碗筷后,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好孩子,早点睡吧”

鱼子点了点头,看着微笑的芳姨心里充满了感激,却又无从表达。

芳姨拿着碗筷,灭了灯,轻轻的走了。饱腹感令鱼子感到及其的惬意,他舒心地躺在床上,渐渐的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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