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太被动了。既然有人操控他们，那我们就要赶在他们的前面控制机器人，而不是事后出现了纰漏去弥补漏洞。”云起想起往日种种，对景山说。
“让人脑和机器人同步，直接人脑发出指令，其他的指令全部清除。”
“除了这个还要有个备选方案……，就像安全通道，紧急情况下就能发挥作用。”
“液态机器人。”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
直到深夜，云起和景山才并肩疲惫的回了家。
就这样奋斗了几天，AB程式都已编写完毕。
机器人阿黄和人脑链接起来，阿黄像个提线木偶一样重复着人传达给他的动作：扫描眼前的环境，分辨物品种类，识别对应垃圾，触手灯亮起，放入车厢对应的储存格内，车厢对内容物压缩，车厢装满以后，阿黄把车开到指定的地方……远程干扰信号报警器响起，没关系，机器人体内的小宇宙：液态机器人启动，瞬间击破了干扰链接重新补充正确的指令。
看起来很完美……..
他们的方案有效的运转了几个星期。这个世界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美好。
不过，到底是谁在远程发射干扰程序还没有找出来。
云起再一次把老鼠说的话在一周的研究所例会上提了出来。
“这是我们在饭店找到的那只感染了新型狂犬病毒的小狗小黄，通过和它的对话我们找到了咬它的那只小狗毛毛，小狗毛毛的主人告知我们它的小狗在蝙蝠洞遇袭，事实证明这次的病毒最开始传播源就是在那个蝙蝠洞中。通过机器人小唐在蝙蝠洞中收集到的多款低频信号和垃圾填埋场的老鼠发出的声音翻译，这两种动物都收到了此类袭击或者扰乱人们生活的指令，同时这段时间有一部分工作机器人也收到了远程干扰，我觉得从这些动物身上，我们可以找到一些线索，我建议加大兽语翻译程式的力度，防患于未然。”云起把最近和这些动物沟通交流的语音和光媒视频展示在大家面前。
所长余林风是个五十岁左右年纪，样貌慈祥平易近人的老领导。年轻的时候致力于工业机器人的研究，取得了多项科技进步奖。
他眯起眼睛：“云起啊，我们相信动物之间是有它们自己的交流的，人是和动物也是可以实现沟通的，所里以后也会支持你做这项研究，只是动物的声道系统和人类的是有很大差别，之间的传递有没有误差这个也不好说，没有长期的研究和科学的证明是没办法作为证据或者理论依据的，你说听到老鼠说的话担心后面还有事情会发生，说实话我也担心，但是我们现在能做什么呢？”
“我建议多倾听一些动物的声音，提前了解他们下一步的动作，提前规避风险。找到远程干扰程序的发出者。”
所长点点头：“远程干扰程序的事情我们所和公安部门都已在努力查找了，不过你说的还是不太好执行，要不这样吧，你在小范围内试试看。”
其他教学，社会服务，科研，开发部的老大们也跟着三三两两的点头。
副所长何永川也跟着点了点头，闪过一丝不安和忧虑。
“我觉得这倒是一个新的方向，动物声学研究这么多年停滞不前就是因为它的不确定性和经济前景。”开发部的部长王艾洁说
“这是我们家猫，早上走的时候它一直冲我叫。你看它在说什么？”教学部的陈灿阳调取出家里的光媒视频监控展示在大家面前。
显然，早上我们的陈部长走的有点匆忙，看时间快要迟到了，它的猫跟在它脚后面，耳朵朝后飞起，尾巴一直左右摆动着，伸出爪子想要挠它的主人，还时不时的后腿一蹬往前扑轻咬一下主人的裤脚，从客厅一直追到院子里。嘴里一直喵喵呜呜的叫着。陈部长只顾着往前冲，急急的关了门。
“云起，它说什么？”
大家一致看向云起，有的似笑非笑，有的满怀期待，有的冷眼观望……
云起起身对陈部长弯腰敬礼：“陈部长，我打小就认识您，在您部下的培训机构学习多年，对您是很敬重的。猫的语言前几代科学工作者就已经研究过较长时间，因为它们本身和人类也比较亲近所以素材比较多，而且个体之间基因变异也不大，因此猫的语言翻译程式已经比较成熟了，要是我翻译过来的所得罪不要生气啊。”
“哦，它说什么？说吧，我不生气。”陈灿阳双手抱在胸前，有点忐忑又有点期待的挑了挑眉。
“它说，你个大傻帽，又忘记给我放罐头啦，是不是又要我抓坏你储藏室的门照着你脑门挠几个印子你才记得住！”
一阵哄堂大笑之后，陈灿阳一拍脑门想起来：“对对对，今天早上我起晚了，以前每天都给它放罐头的，家里的保姆机器人又没有设定这一项，上次忘记了放了它把家里折腾的呀，还伸出爪子挠了我，我等下开完会就指令机器人拿给它，惹不起惹不起……”
会议过后，云起可以多派一些机器人和人手去收集翻译动物的语言了。
这天晚上，云起和小唐在院子里演练格斗程式，这基本成了最近他们的娱乐方式。
第一回合：
云起率先出了直拳，风一样速度的拳头直击小唐面门，小唐光速算出拳头过来的速度和距离，拳头带来的风刚吹起小唐头发的时候，指令小唐的脚直接踢了过去，云起迅速用膝盖回顶，另一只手划了一个完美的弧线，同时右腿呼了过去，小唐扫描到单腿站立的不稳定性，一个回旋飞腿一蹬，云起一个趔趄往后倒去……
第二回合：
小唐两拳交替着快速迎面而来，云起两手臂轮番挡住下压甩开对方风一样的拳头，小唐拳头被下压的瞬时送去一个转身回旋掌，小唐已经从肌肉的运动方向算到了对方手掌将要到达的地方和速度头往后一仰躲了过去并接连用手臂架住了频繁直击过来的几拳，云起一个飞脚踢，小唐往侧面一闪，糟糕，踢到了花盆，趁着这零点几秒的放空，小唐冲过去雨点般的拳头飞了过去，云起只能见招拆招继而倒地……
第三回合：
云起甩甩手，两个脚来回交替着跳来跳去，忽然甩了一拳到小唐肚子上，小唐差0.01秒的时间拦住了这一拳，运算的回击拳还在路上的时候已经被云起连环击中了好几次，小唐一个扫堂腿，云起往后退了一步，小唐飞起连续翻了几个跟斗分别朝着云起头部脚部下雹子似的踢了过去……
中场休息，云起直勾勾的盯着小唐，陷入沉思……
比如给他输入格斗程式之后，演练的时候我总是输给小唐，他能迅速的算出我的速度和出拳角度，穷举我要出的下一招有多少种可能，然后在极短的时间内再计算出他们自己要出拳的方向，人脑显然没有他们的计算速度，除了让自己够快够狠再全神贯注的回击，人对机器人，基本是没有胜算的。唯一有一次赢的时候我忽然抱住他然后出其不意的袭击，但是真打起来哪有那个反应时间呢?
还得练……
“小唐，你有收到其他远程指令吗？”云起坐在地上，感觉有点筋疲力尽。
“暂时没有，收到我会告诉你，也不会执行。”
“不愧是我的优秀作品啊！”云起忽然有了信心给了小唐一个大大的拥抱。
“不过，我觉得还是抽空改写下你的性格，之前的太清冷了，我觉得我们家还是热闹一点比较好，最近累死了，回来了你给我跳个舞唱首歌聊会天什么的。”
“我可以马上更改，上次已经学习了小婉的程序并已经储存下来了。”小唐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兴奋。
“别，不要小婉那样的，太闹，我还是喜欢可动可静的。”
“你在想袁漪，那个医生，你在盘算着去找她，在想一个好借口。”
“下次脑电波不和你共享了，以后什么都给我说出去，我还混不混了。”云起气急败坏赶紧冲上去捂住他的嘴，还四处张望了一下，好像担心周围有人听见似的。
“不该说的我不会说，家里就我们两个人。”云起的脑电波频率在小唐眼前浮现，那是一种愉悦舒缓的情感状态，小唐自己也开始觉得自己的神经网络系统变得活跃了起来。
“拿自己当人了，不错不错，下次可以派你单独执行一些任务了，我也可以偷偷懒。”
“我也很乐意。”
一个充电一个睡着了……
每个月底，部门都会例行聚餐活动，这个月大家都忙的不可开交，终于可以暂停下来休闲一刻。
“大家都认识了啊，这是水江分院那边派过来支援我们的雷景山，他在液态机器人方面的研究比较前沿，我已经申请让他目前常驻我们所了。”
杜木林，方小伟，肖小冬和韩月雯投来代表着欢迎的礼貌的微笑，对于景山他们其实早已经熟知，只是平时都忙于工作，没有这样正式介绍过罢了。
杜木林脸上微笑后归于平静，所里同事谁来了谁走了，他根本不关心，除了部门固定的月底聚餐，其他活动他是一概不参加的，平时话也不多。
方小伟虽然还没有从失去孩子的痛中完全释放出来，但他是一个懂得向前看的人，回到工作岗位还是一如既往的投入。
韩月雯有个幸福的家，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孩子乖巧懂事，和丈夫感情稳定，过着平淡美好的生活。
肖小冬是去年刚来的技术员，简单明快，性格活泼，虽然不是那种第一眼帅哥但也一表人才。
无非是谈一些家长里短风花雪月工作以外的事情，因为他们约好，月底聚餐不谈工作，
工作只在工作时间谈，现在是休闲时间。
在愉快和轻松的气氛中吃完饭大家各自回了家。
景山一进门，看到机器人小婉正在阳台充电，转过来对他莞尔一笑。
“你怎么回来的。”
“想你就回来了。”
“你自己回来的。”
“是的。”
“你的程序不是全部清除了吗？”
“我想起了你，自己修复好了。我收到的远程指令是不再服务人类。所以现在很多机器人不再工作。”
“那你是怎么修复的。”
“我自己不愿意。”
景山慢慢走过去，紧紧的抱了抱小婉。刚开始他只是为了安抚自己那颗寂寞的心骗自己罢了，但是时间久了，他真的把小婉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商业街区喧闹的桥头，两个人在谈话，看背景是一老一少两个人：
“现在这个城市已经有你们的一席之地了，是不是该收手了。”
“什么叫一席之地，假装是你们的样子，生活在你们中间吗，事情还是会向原本需要发展的方向发展。”
“叫他们赶快停止！不然我只能如实上报了！我不能这样一直纵容你们这样下去，会出大事情！”
“你不会上报的，你知道后果，而且这些事情也不是你纵容的，是本来就要发生的，只是你帮着我们推着往前走了一些而已。”
“接下来你们要做什么？他们很快查到我的，已经有东西漏出来了。”
“静观其变即可，需要你帮助的时候会通知你。如果有人碍手碍脚我们会解决的。这个地方追踪不到我们的声音，以后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交代。”
年轻人低头走了，留下这个白发老人依在桥头。他回想着这一切，一年前……二十五年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