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典当三十多年的房子,公司认为属于绝卖给予安置补偿。 对房主是残疾人的予以25%的优惠补偿。 对买卖房子引发的纠纷,以证据保全,由购买者(居住人)享受搬迁安置和补偿。 对一些拒不搬迁的人,潘金镰适时向市房管局申请搬迁裁决。市房管局快立案,快结案,陆续做出搬迁裁决,迫使户主搬迁。在强大的政治攻势和心理攻势下,加上适当的和违规违章不适当的补偿,户主见有利可图纷纷签订搬迁协议书,表示近日搬迁。 公司还把古唐街内一座公共厕所拆除,让不愿搬迁或想缓搬迁的人无法如厕。对已腾空的房子停电、停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造成一些未搬迁的人停电断水。 多方措施,合力出击。户主生怕往后搬迁补偿会少,人心浮动,于是争先恐后签订搬迁协议。有的户主一边流着泪,一边在搬迁协议上签了名。“鸡鸣公司”见搬迁一户,就拆除一家。挖掘机、推土机日夜作业,喧嚣尘上;卡车来往拉走旧材料旧瓦片,日夜不停,未搬迁的人日夜不宁,旧城断壁残垣,一地瓦砾。先前的繁华闹市不见了,满目废墟。 八天后,奇迹出现了。
除向中级法院上诉要求撤销市房管局颁发“拆迁许可证”的赖真等10户外,420多户全部搬迁,创造搬迁史上的奇迹,叫“鸡鸣效应”。
“房子,我的房子在哪里呀!”有些房主跑回来在被拆除的自家房子遗址上哭泣。“厝神呀,不能保佑我们子孙后代了吗?几代人在这生儿育女,休生养息,一代传一代,传到我保不住了房子,悲惨呀!”一位老人在遗址上号哭。他们的家“破”了,没了。 “鸟都有个窝,何况把人家房子拆掉。”“人存家亡何处栖,几家欢乐几家愁。”在一处断墙上有人歪歪斜斜写上这样的大字。 800天的拆迁梦,8日就圆了。梁庆分外高兴,脸上露出少有的笑容。梁白菱说爸爸是笑颜逐开;潘金镰说梁总是兴高采烈;梁庆说自己难得高兴。梁庆对着女儿和潘金镰说:“金镰,你这次立了大功,没有你,古唐街的拆迁难熬出头,这个始终让我揪心的事终于可以轻松放下了。我高兴,所以我决定,把那辆‘宝马’轿车送给金镰用。” “谢谢梁总。”潘金镰说。 “要说感谢爸爸。”梁白菱朝潘金镰使个眼色,纠正他说。 “哈哈!”梁庆难得开心一笑。
西门田和焦天菊住在山上草寮,小日子过得舒心惬意,两口子恩恩爱爱,生活有滋有味,草寮里充满笑声。虽然重体力劳动累得他俩直不起腰杆,但他俩夜夜如胶似漆般地同床共枕,享受甜蜜的夫妻生活。焦天菊说这样日子令她陶醉,令人羡慕。安心过日子,不想别的了。 一天夜里,焦天菊对西门田说:“老公,我有两个月没来月经了。”西门田听罢,既高兴又不安地问:“是真的,有什么感觉?”
“我双乳有些涨,其他还没有感到不适,对,饭量增加了。”
“哎,我的乖乖。你恐是怀孕了,这真是天大的好事,喜事。”
“不会吧,你六十开外,还能那么准,那么神?”她撒娇说。 “这难说,是上天的安排,是天意。” 西门田兴奋起来,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抚摸她的全身,不停地吻她的嘴。她任他摆弄,浑身充满幸福和快感。她索性脱去睡衣和裤衩,也把他的短裤脱去。双双赤身裸体地抱在一块。“你尽情做吧。累了,明天不干活,睡他一整天,养养精神。用不着人家管,人家也管不着。我呢做好吃的给你补身子。”她瘫软如绵在他身下百般妩媚、千般柔情地鼓励道。 “好的,爱你了。
”他说着,“你说没人管,等小孩一出生,就有计生人员来管,还要罚款。”又说。 “管他呢,我就要孩子。做女人不生孩子,不做母亲,当什么女人?” “要罚让他罚,男欢女爱,生儿育女,公道的,挡也挡不住。” 他满足了,她也满足了。两人疲倦极了,一觉睡到太阳升到中天。
今天一早,西门田觉得恢复了体力,精力又上来了,走出草寮下山扛木头去了。焦天菊把昨晚二人换下的衣服洗净、晾晒,把草寮内打扫整理一番,接着又淘米、洗菜、做饭了。二人的日子太程序化了,一日三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做饭的空当儿她还得帮西门田拉木头,拉上来的木头得垛在栈道旁。差不多了,两人就你拉我推地把木头运往贮木场,检尺后取回工钱。虽然生活单调,日子色彩单一,双方心里充实,日子有盼头。出了力,拿到钱,他们认为是公平、公道的。不扛木头,做别的事情也一样,只要出了力就有报酬。自己属没文凭、没技术、没资金的“三无”那一类。那重活、累活、体力活天注定是自己干的,要想轻松,那是后辈子的事了,最好是时下说的“白领”。
焦天菊打从认识西门田,跟西门田来深山扛木头,到二人同居,她庆幸自己找着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一个对自己知疼知爱知暖知冷的男人,一个让她次次感到满足的强悍男人。虽然他年纪大了些,但不比年轻人差;自己的幸福是来得晚一些,但“晚柿更甜”。自己不比那些时尚女人差多少,那些受男人打骂、遗弃的女人不能跟自己比。自己比那些有着花心爱拈花惹草男人的女人强,“外面红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有钱有势男人的女人根本不能同自己比。她认为她与西门田结合成为夫妻是理想的,幸福的。她知足了,她时刻眷恋着他。“突突突”,一阵摩托车响声在草寮下的拐弯处戛然停止。“天菊、天菊”,未见人头就听到喊声。 “喊什么喊,耳朵都快震聋了。就是你嗓门高,怕我听不见?”焦天菊不高兴“二管家”洪大凯的大呼小叫。
“天菊,几天没见,想我了吧。”洪大凯开着玩笑。 “你想得美,咱心窝里装满了老公,没有你的位置。” “你两口子,日子过得真舒心呀,羡慕死了。”
“有屁就放,有话就说,我交代要买的东西给我捎来了没有呀?” “油、肉、蛋、大米、盐、酱油、味精都在下面摩托车上。给,这是你开的清单,去点一点。”洪大凯说着把一纸焦天菊开列的清单递给她,“所有东西的价格以及金额都在上面。”又说。 “我一个人提不上来,你来帮一把吧。” “‘扁担枪’呢?” “他在山下面干活,扛木头了。” “‘六合彩’不赌啦?” “血汗钱哪赌得起,亏了百把块,输了,不干了。” “我一路瞧来,山坳里的原木还很多,恐怕一年半载还干不完,是不是叫‘扁担枪’多召一些人来。” “这里山太陡,岭太崎,很累人。
干了半天扛不了一根木头到栈道,工钱也不高,不干的人越来越多,走了。” 洪大凯帮她取回食品后,独自一人登上草寮后的高坡,放眼望去,十万大山远峰近山尽收眼底,顿时让他心旷神怡,心潮澎湃。“好风光呀,”情不自禁地放声吆喝,“噢!噢!噢……”雷鸣般的喊声回荡在十万大山里,久久不息。他喊够了,点燃一支香烟,朝大山的近处看,远处眺。木头真多呀,横七竖八地躺在山上山下、坡地、沟壑。远峰,扛木头的人小若蚂蚁;近山,人们弯着腰,扛的、抬的一步步艰难地往山上登爬。有用尼龙绳拉拽的,有用铁钎往上撬的,有的往山下溜蛇,有的在栈道上垛木,好一幅“百工图”。 深秋了,他们仍然光着背。“他们太辛苦,太苦了,为了那几个钱。咳!”“二管家”洪大凯思忖着。 突然,他看到身边坡地有几根松木,心血来潮把其中一根抱着竖起来,朝山下放倒溜蛇,“哟,溜蛇口罗!”这根松木“哧哧”往山下越溜越快,撞在栈道旁西门田垛好的十几根木堆上,“咣当”一声巨响,把整垛的木头撞得七零八落。撞散的木头纷纷向山下滚翻,发出“咣当咣当”的声响。这时西门田扛一根松木,正吃力地一步一步往山上栈道挪步,不料飞来的木头横着朝他扫来。他猝不及防面朝天头朝下倒下去,被翻滚的木头带出一丈把远,倒在血泊中。
“喂!喂!不好啦,木头砸人了。”对面山上有人大声喊叫。 “天菊!天菊!木头砸了‘扁担枪’了。”侯志兵在对面山坡上修栈道看到后,反复大声喊着,“天菊,你听见了没有?” 焦天菊隐隐约约听到喊叫声,从草寮跑出来,往下跑到栈道上,朝山下望去。不好了,是有一个人头朝下竖着倒在山上,心情顿时紧张起来,疾呼:“洪大凯,二管家,快到下面来,好像是我老公‘扁担枪’,赶快跟我去看一下。”说着哭泣起来。 “好的。”洪大凯边答应边跑下来,顺着焦天菊手指方向看,是有人倒躺在那,好像是西门田,叫了一声,“糟了,快、快、快。”焦天菊抢先朝山下连走带滑。上山容易下山难,俗话这么说。他们再快,也只能一步步往下滑。 他俩走近一看,果然是西门田。头朝下,脚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