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山谷中一片寂静。
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顺着墙根来到了一块大岩石边，东瞅瞅，西望望，十分可疑。
“喂！往哪儿看呢？我在这儿！”一道听上去不太高兴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
“嘘——”龙傲天忙冲上前，一把捂住了孟依然的嘴。
“小点儿声，别把他们吵醒了！”龙傲天压低了声音轻声道，手指向不远处的几顶帐篷。
“切！做贼心虚！”孟依然有些不乐意了，没好气地说道。
“第一次做坏事，有些紧张。”龙傲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随即说道，“来，让我康康发育得怎么样……”
正当龙傲天把手伸向孟依然时，一个巴掌打在了他的右脸。
“你干嘛打我？！”龙傲天捂着被打的右脸，委屈道。
“流氓！”孟依然羞愤道。
龙傲天：“我让你把草药拿出来，看看发育得怎么样，怎么就流氓了？！”
孟依然吐了吐舌头：“略略略，反正你这家伙也不是什么正经人，该打！”
龙傲天愤愤地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不和你一般见识。说好了啊，拿药抵债，药拿来！”
孟依然极不情愿地掏出一个玉盒，又极不情愿地递给了龙傲天。
“这啥？”龙傲天打开玉盒，里面是一株有些普通的白色牡丹状的花朵，茎下连着一块乌黑的石头，白花之上有着几片惊人的红色花瓣，看着有些摄人心魄。
“相思断肠红！真不识货！”孟依然不乐意道。
“啊？相思断肠红？就这？”龙傲天想起来了相思断肠红，可以说功效是十分奇葩啊。
孟依然瞪了龙傲天一眼：“说你不识货你还不信！六十万金魂币换相思断肠红，你就偷着乐去吧！”
龙傲天看着手中这么小的一株药，说实话六十万还是有些心痛的。
“这咋用啊？”龙傲天小心翼翼地捧着玉盒，生怕一不小心把六十万给弄坏咯。
孟依然：“吐出一口血在花瓣上，花认主之后只要跟在主人身边就永不凋零。下面连着的石头叫乌石，和花共同起效，缺一不可，服用之后至少能提升十级魂力！”
龙傲天警惕地瞟了一眼孟依然，道：“这么好的东西你能好心给我？怕不是拿了个假货忽悠我哦。”
孟依然不高兴了：“所以说你不识货！这相思断肠红可以说是这片药园子最贵重的药材之一了！只不过使用的时候有点条件。”
龙傲天一听，想起来了，这个坑爹玩意儿好像只适用于被恋爱冲昏头脑的小年轻吧？
龙傲天强忍着想要抱怨的冲动，道：“你细说。”
孟依然：“用精血浇灌相思断肠红时心里必须想念着心爱的人，要精诚挚意；摘花时也是如此，不然再怎么费劲也是无用的。”
诚然，相思断肠红十分的珍贵，但对于孟依然来说使用条件还是有些太苛刻了。万一让族里的长辈知道了，要给自己强行相亲怎么办？索性把这个麻烦事儿丢给了龙傲天，也算是还了他的人情。
龙傲天鄙夷道：“那你是怎么摘下来的？”
孟依然：“我把它附近的土都挖了，连着根一起拿出来了。”
龙傲天：“……”
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肌肉比头脑管用。
“好啦好啦，你快吐口血试试！我还没见过相思断肠红认主呢！”孟依然满脸期待地催促道。
龙傲天有些慌了：“吐血？怎么吐？我不会啊！”
虽然小说里吐血好像随时随地都能吐，但是在二十一世纪，谁没事儿还会随便吐血啊？！
孟依然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龙傲天，道：“催动魂力吐出一口精血，这不是是个人都能做的吗？你难道是个傻子？”
来了，又来了，斗罗大陆原住民的特有技能——吐血。
“这么简单？我试试。”龙傲天将信将疑地催动着魂力，一股暖流从肺部涌出，经由支气管，气管，咽喉，上颚，最终抵达舌尖。
“喝，呸！”一口浓痰精准地射到了相思断肠红的花瓣上。
孟依然的第一反应是恶心，第二反应就急了：“哎哎哎！你在干嘛！这可是宝贝啊！你就这么对它？！”
孟依然连忙拿出水袋，小心地清洗着相思断肠红的花瓣。
“我感觉这花瓣都没那么红了……”孟依然惋惜地看着相思断肠红。
“呼——什么宝贝，一点儿用都没有！我要求换一个！”龙傲天道。
孟依然退后了两步，护住了自己的储物戒，道：“那可不行！你都吐过痰了！不能换了！”
龙傲天眉毛一挑，道：“那要是这是假货怎么办？”
“你想怎么样？”孟依然警惕地看向龙傲天。
“咱们签个协议，要是这玩意儿是假的，日后我得去你们蛇宗退钱！”龙傲天说着就掏出来纸和笔，在纸上飞快地写着字，没过多久，他就写完了。
“喏，你看看这协议行不行，觉得可以的话就在上面签字。一式两份，你留一份，我留一份。”龙傲天把写好的协议递给了孟依然。
借着月光，孟依然看着龙傲天的协议，似乎有那么几分正式。犹豫了一下，她最终还是签了字，因为那协议上明确说明了，龙傲天会提供防毒面具供几人离开这里，如果中途因为中毒出了事，担责任的人也是他。
“想不到你这人还算有点良心嘛！”孟依然把签好的协议递给了龙傲天。
“切！我龙傲天做事向来光明磊落！没想到你竟然才发现！”龙傲天没好气地说道。
“真想不到昨晚咱们还在为一颗蛇蛋吵架。”孟依然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淡淡地说道。
“魂师之间的事儿能叫吵架么？”龙傲天笑了两声，一边玩弄着脚边的小草。
“我这个人吧……有时候不太刹得住车，我也知道我说话不太好听。我的话你只听一半就行，另一半就当是玩笑好了。”龙傲天低着头，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
孟依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视线在冷风中有些失焦。
二人陷入了沉默。
“真好啊，做圣女的感觉应该很爽吧？”龙傲天抬起头，微笑着看着天上的月亮，语气中透露出意思羡慕。
孟依然回过神来，扭头看向了龙傲天。
“也没那么好吧，我的压力也很大。”孟依然轻叹了口气。
“知足吧，你起码不用为生活奔波。我连毕业以后去哪儿都不知道。”龙傲天气呼呼地拔下一根苇草，手腕一抖，扔向了孟依然。苇草慢悠悠地飘过了二人间的这段距离，轻轻地落在了后者的衣袖上。
看着衣袖上静静躺着的苇草，孟依然轻轻地捏住它那细长柔软的秆柄，拿了起来。即便只有一丝淡淡的光，苇草上的每一条纹路却都是那么的清晰。
“你要是没地方去，就来蛇宗吧。”孟依然淡淡地说道，一只手慢慢地转动着苇草，看得有些出神了。
龙傲天小声地笑了两声，打着哈哈，摆了摆手道：“哈，那我就先谢谢圣女大人的邀请了。“
只是孟依然没有回应，只是借着本就朦胧不清的月光看着那根平平无奇的苇草。
二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喂，你到底摘了多少药啊？”龙傲天打破了这份安静。
孟依然似乎是被龙傲天的声音惊醒了，她的目光离开了那根苇草，看向了龙傲天。
“不多吧。相思断肠红，奇茸通天菊，八瓣仙兰，鸡冠凤尾葵，水仙玉肌骨，九品紫芝，……还有一些没那么贵重的草药，加起来也就二三十支吧！”孟依然细细地数着，她明白一次不能拿太多，否则万一要是让药园子的主人发现了，那就不好办了。
“怎么听着那么熟悉？”龙傲天暗道。不过他也没去管了，熟不熟悉似乎都与自己无关了。
“这么多啊！你就给我一支，是不是有点儿不够意思了？”龙傲天随口说道。
“什么意思啊？”孟依然忽然睁大了眼睛，望向龙傲天。
夜晚的山谷，有些凉了。冷风吹拂着少女的发丝，有些凌乱。借着清冷的月光，少年看向少女清秀的脸庞，不禁有些呆滞。玉盒中的花，也似乎想要飞离向天空，却被茎的另一端那巨大的石块死死地拽住。一切都在变化，却又没有变化。
不知是山谷吹过的寒风还是寒风的呼啸声把龙傲天从发呆中一把拉了出来。他抖了个激灵，连忙起身道：“夜里凉，快回去吧。”
“嗯。”
两道瘦小的人影，一前一后地行走在寂静地山谷中，陪伴他们的只有风吹打岩壁的呼啸声，和遍地花草在风中摇曳的声响。
“今天的月亮真圆啊……”龙傲天望向天空，喃喃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