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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剑侠”被困

满目疮痍都是血,诉不尽,尽是恨!

上官无双与雪儿并立,对峙的是令所有人闻风丧胆的影月楼主。

只见影月罗刹双掌运劲而起,掌间是一团团灰色的云雾缭绕,看似轻描淡写,实则蕴含着无穷的力量。这“影月魔功”她已是炉火纯青,整个江湖已是无人匹敌,否则季重山就不必让段如风不远万里求教于上官锦了。

上官无双与雪儿相视一眼,彼此会意,二人手中不知何时执了刀剑,上官无双手中钢刀一挥,施展“龙雀刀法”,刀锋闪烁,犹如虎啸般喷射出一道刺眼的金色刀芒。

雪儿也同时挥剑,一招“悲云剑”施展开来也颇具火候,剑气如一道银色的闪电从剑尖夹着一声可怖的悲鸣声喷射而出。

一刀,一剑,两人几乎是用尽气力。

但影月罗刹丝毫不惧,掌间的灰色云雾疾速膨胀开来,在她周遭形成一个巨大的圆球状,那刀芒剑气瞬间便被吞噬!

上官无双和雪儿同时“啊”地一声惊呼,从未见过如此奇妙的武功,仿佛是能吞噬天地。两人再次挥起刀剑,再次施展“龙雀刀法”和“悲情十三剑”,但仿佛是徒劳无功,竟未能伤影月罗刹分毫。

影月罗刹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眼中的杀气顿生,陡然一声清叱,双掌同时推出,掌间的云雾仿佛夹杂刀芒剑气如电光石火般呼啸而出!

上官无双和雪儿登时惊得瞪大了双眼,那喷射出来的竟是他们刚刚发出的刀芒和剑气!这“影月魔功”竟是把袭向它的招式统统吞噬,反击时统统还给对方,一个不留神便是死在自己的武功之下,这天底下竟还有这般绝妙而狠毒的武功。

只听“呃”地一声痛苦的惨叫,上官无双和雪儿同时被击中胸口,“噗”地一口鲜血喷出,飞出数丈,瘫倒在地上。

季重山见上官无双与雪儿均不是对手,急忙使出一招“漫天枫叶”,长刀挥洒,密集如雨,令人不敢迫近,这招虽妙,但却有七分防御,只三分进攻。旨在令对手无法迫近,伺机逃命。当然,此刻季重山并非为了逃命,而是为逼退赤水云,尔后足尖一点,跃至半空,长刀同时挥舞,袭向影月罗刹。

影月罗刹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微笑,双手一伸,她竟仅凭一双肉掌便拿住了袭来的钢刀,手掌稍一加劲,季重山只觉握刀的手臂一阵疼痛,迫得他不得不脱开手,影月罗刹顺势将刀柄一推,正正击中季重山胸口。季重山只觉胸腔一阵剧痛,胸口一闷,“噗”地喷出一口鲜血,飞出数丈。

“师父……”

“爹爹……”

段如风和季如雨同时惊呼,急忙奔了过去。

上官无双和雪儿凭着刀剑支撑着同时站起,两人同时展开“虚空落叶步”,刀剑再度挥起,那是仿佛凝聚最后气力的一招,奔腾、怒吼、悲鸣、撕扯着袭向影月罗刹。

影月罗刹依旧淡定如初,肉掌猛地一抓,便同时擒住了他俩手中的刀剑,手劲一抖,“铛”地一声声刺耳的刀剑声,俩人手中刀剑顿时断为两截,断刀断剑同时落地。紧接着影月罗刹又是两掌同时一推,将俩人再次击飞出去。

影月罗刹眼中杀气越浓,一双魔爪径直伸向上官无双和雪儿,此时的两人已是筋疲力尽,再无力闪避。

就这样结束了么?

雪儿脑海中忽然闪过这段闯荡江湖的日子,既是那么漫长,却又好像太短。

上官无双眼前忽然浮现了曼宜的笑靥,那如三月桃花般美丽的笑靥,他却再也触摸不到了。

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总是会想得特别多,好像这样就可以减轻对死亡的恐惧一样。但是,不可否认,谁不害怕面对死亡?在闭上双眼的那一刻,他们还是希望这一切只是个梦。

魔爪近在咫尺,隔着空气都能感受到那魔爪的阴毒。

但是,那一刻,奇迹还是发生了!

陡然一阵疾风掠过,一股强劲的力量如银色的苍龙般嘶吼着卷入场中。

“苍龙入海神掌”!

影月罗刹只觉一股强劲的力量向她迫近,仿佛是要把她吞噬,逼得她不得不收回魔爪,暗自运劲化解这突如其来的力量。

那一刻,她的脸色突变,内心不禁一诧。

她认得这力量,是他,他来了!

还是那忧伤的侧脸,还是那充满悲情的目光!

除了“剑侠”邢枫,还能有谁?

只是,他的额间已经慢慢爬满了鱼尾纹,再英俊的少年终究还是抵不过岁月的沧桑。

影月罗刹望着眼前这个白衣男子,道:“你终于来了!”

上官无双和雪儿睁开眼,同时唤道:

“爹爹……”

“师父……”

“月影,收手吧!”邢枫望了望影月罗刹,淡淡地说道。

影月罗刹突然狂笑一声,那看似充满讥诮的笑声实充满了无奈与悲哀,但这些却是旁人所不知道的。

旁人哪里知道她被困轮回森林,守候了十八年,却一直等不到那个梦中的男子来救她;旁人哪里知道她为了走出轮回森林甘愿一念成魔去承袭“人魔”留下的阴毒武功和覆灭中原武林的誓言;旁人又哪里知道那种断情绝爱衍生成恨是一种怎样的痛苦?

甚至连他也未曾知道。

“邢枫,你想做英雄,做大侠,我成全你!”影月罗刹道,“只要你跟我回影月楼,我便放了所有人。”

“爹爹,不可以!”还没等邢枫说话,雪儿抢在邢枫面前说道。

邢枫依旧是淡淡地立在原处,略一思忖,转身对上官无双说道:“无双,替我照顾雪儿,不准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师父……”

上官无双正要劝阻,邢枫手一摆,示意他不必再劝,然后又对雪儿说道:“雪儿,照顾好自己!”

“爹爹……”雪儿试图从地上爬起来,但实在是使不出一点儿劲,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走向影月罗刹。

影月罗刹冷笑一声,示意影月楼所有人停下手,又命“阁楼双月”将邢枫带走。

枫林山庄。

一场厮杀暂告一段落。

大厅内,各大庄主、掌门端坐,个个神情肃穆,死一般的沉寂。

“为今之计只有‘大夏龙雀’和‘承影剑’刀剑合璧才能破影月罗刹的‘影月魔功’了。”季重山首先说话,打破此刻的沉寂。

“枫林山之战我们各门各派都受到重创,而此事又刻不容缓,该如何是好?”侯四海道。

“我倒是想到有两人可担此重任。”季重山道。

“季庄主所指可是……”

“正是雪儿姑娘与上官无双。”季重山没等周启生说完便接话道,“雪儿姑娘乃‘剑侠’邢枫之女,上官无双是其入室弟子,又是风语楼少楼主,两人武功之高各位应已见识过,如今‘剑侠’邢枫又落入影月罗刹之手,他二人必定是要去救人的。”

厅中所有人纷纷点头称是,毕竟谁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了。

深夜,月色清凉如水。

庭院池塘的荷花已经枯萎,没有再长大,仿佛是因为太久没有人眷顾而厌倦了生命。

段如风痴痴地望着这一池的枯萎的荷叶,那是多少年前他亲手为她栽下的,只因她的一句“荷花好美”,他便奔驰了数千里从江南采来最美的荷,栽种在这庭院的小池塘里。

那是一段多么青涩的过往,青涩到每次想起他都能清楚地看见她当时如花般的笑颜。可是,如今这一池的荷花已经枯萎,就好像他们之间一样,没有爱情的模样。

“风儿……”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段如风沉思的过往。

段如风闻声转身,喊了一句“师父”。

季重山点了点头。

“明日无双公子和雪儿姑娘便要去找寻‘大夏龙雀’和‘承影剑’了,你不去和他们告别一下么?”

“师父,弟子想和他们一起去!”段如风坚定地说。

季重山望着段如风,他的神情坚定,但目光中却闪烁着一丝不易示人的不舍的神色。

“此行凶险难料啊!”

“师父,我们枫林山庄一向是群雄之首,剿灭风语楼,匡扶武林正义本就是我们的职责,又怎能退缩?”

季重山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道:“其实,为师虽然知道凶险,但心里还是希望你能去。”

“师父……”

“公子无双和雪儿姑娘武功极高,除了他们以外江湖中恐无人能驾驭这两把神兵。但我们总不能把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两个江湖以外的人,这对他们来说是不公平的,对我们来说是枉为八大山庄之首的。所以,如果你能去助他们一臂之力,也算我们尽了力。”

“师父放心,风儿一定全力协助他们。”

“好!”季重山欣慰一笑。

影月楼。

底楼的后面是一个院落。

中间是一口巨大的枯井。

井口用铁栅栏紧紧锁着。

影月罗刹慢慢走近井口,居高临下,望着枯井内的白衣男子。他的面庞因困在井底而显得有些模糊,但透过淡淡的月光她依旧能感觉到他挂在侧脸的忧伤。

那日为救更多的人,邢枫甘心被她掳来。没想到她竟没有立刻把他杀死,而是把他锁在了枯井之中,为了防止他逃走,她竟封住了他身上的四大穴道,让他无法施展武功。

是为了救人才甘心被掳吗?还是,只是想还清旧日的恩怨情仇。

“堂堂‘剑侠’邢枫,今日却成了我阶下囚,真是可笑!”她语气中带着讥讽,但内心却划过一丝悲伤。

“你为何不一剑杀了我?”邢枫一字字道。

“你难道宁愿死?”她的声音突然有些沉重。

“其实我早该死了,若风离开后,我便不愿再活下去。”他的声音极低,仿佛只有自己才听得见,却一字字如针般刺入她的耳蜗。

时隔多年,他依旧想着那个躺在坟墓里的人。

原来,她终究抵不过一个死人在他心目中的份量么!

“邢枫……”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当年,你为何没有出现?”

他的目光空洞而辽远,在夜色迷蒙中仿佛是隐藏了一丝光亮。

“现在说这些,还重要吗?”他淡淡地说。

依旧还是那么固执么?他始终不愿为自己作任何解释,哪怕告诉她,他寻遍了无极峰却始终没有寻到她的身影;哪怕告诉她,当年他以为她已经被“人魔”所杀;哪怕告诉她,他杀了“人魔”为她报了仇。可是,他却固执如初。

反正他心里装着的始终只有若风一人,那个已经沉于地底却永远活在他心里的人,除她以外,再容不下任何人,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解释。

影月罗刹嘴唇微微颤了一下,似要说什么却又不再说下去。

是啊,再说这些到底重不重要?

“你又怎会无端多出个女儿?”

她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或许对任何女人来说都决不允许自己所爱的男子背叛自己吧,当她听到雪儿是他女儿的时候,她几欲崩溃,可是她明明是恨他的,为什么会如此心痛?

“我已经来了,你不要伤害雪儿和无双!”他开始有些着急了。

“哈……”她冷笑,仿佛是寻到了什么法宝般,原来这才是他的弱点。

一个人若是有了牵绊就等于被人勒住了咽喉。

“果然是父女情深!”她故意说是“父女情深”,却不提“师徒情深”,她始终还是介意雪儿的存在。

“雪儿是当年我回宁静岛时拾的孤儿。”他终究还是得解释,不然不知她会怎样对待雪儿。

毕竟,女人若是狠起心来,那是比谁都可怕。

听到他的解释,影月罗刹的心忽然一轻,仿佛是压在胸口的石头被放下一般。

虽然他可能不会爱她,但是他依然没有爱上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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