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三宗老完全是在过嘴瘾。几百年来鲂族的确杀人无数、屠族灭门也是寻常,可今天碰上了铁板。分明自己身受重伤、吃了大亏,仓惶逃命才是正事,可他偏偏贱兮兮地东说西扯,结果扯出事来了。
少羽踩着房脊缓缓踱步而出,在房檐处盯着身子,俯视院里的所有人。他原本没准备杀人。然而此刻他改变了主意,对敌人的仁慈就是为族人埋了隐患。鲂族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们不能留,必须诛杀个干净。“哦?雷霆之怒?这么说你们是饶不了我了?”少羽的语气平静。
当他现身,无论是三宗老等人还是胖道士均愣了。
这分明是个乳臭未干的娃娃,且在他身上感受不到真流波动。他能用瓦块将一个启修境中期的三宗老砸的真气涣散?假的,一定是假的。他的背后定然还隐藏有其他人。
外院突然哄闹起来。鲂族族长来了,今晚死伤极多,有人已报知他。此刻,整个几乎整个鲂族多少有些修为的人均赶了过来。有人揪住前院的伤着,有人随族长涌进后院。
一时间,整个院子挤满了人。
“臭小子,还不滚下来,你想死吗?”鲂族有人暴喝。
少羽瞟那人一眼,悠闲自得地坐下,两条腿悬在房檐前,“嘿嘿,今天可真是热闹。”
“你是何族后生,如此大胆,不怕死吗?”鲂族族长手中转着铁球表情阴冷。
“族长,他是盛族的少羽,他会妖法……”鲂浑躲在人群后道。
鲂族族长瞟了鲂浑一眼,满脸不屑。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就把他吓成这般样子,真丢鲂族的脸。当然,现场有这种想法的人很多,有人脸上发烧,甚至已开始小声斥骂。
鲂族族长把目光投向肥道。在鲂族族长的眼里,肥道才是应该重视的对象。或许可以说,那少年之所以如此嚣张,其凭仗应该就肥道。“肥仔,还有什么遗言就赶紧说吧!”
肥道怒目喷张,“还我剑谱!”
“哈哈……”鲂族族长大笑。接着,整个院内响起鲂族众人的笑声。
“有什么好笑的,还我剑谱!”肥道又气又怒,脸涨的通红。
鲂族族长猛地敛住笑容,面容森冷狰狞,“笑你死到临头还贪恋剑谱。”
“纵是死也要变成厉鬼饶不了你!”肥道无逃生之望,已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
“那就过来领死吧!”鲂族族长一字一顿,杀气早弥漫整个院落。
“族长,杀鸡焉用牛刀,让我来会会他!”鲂族的二宗老说着已大步向前,口中大喝,“胖子,过来受死!”手中多出一双链锤呼的一声砸向道士。
肥道双眼充血。身处绝地只能已死相搏。抖动手中拂尘迎了上去。
二宗老已是启修境后期,要把肥道高处半格境界,其战力要远在三宗老之上。刚才肥道斗不过三宗老,在二宗老面前更是跌跌撞撞、险象环生。
砰!
链锤砸中道士肩膀,肥道两腿一软栽倒在地。眼间链锤又至,肥道慌忙就地打滚,方才躲开。不过这么一来狼狈及至,在场的人均哄然大笑。
而此时,鲂族族长的脸上却布满疑惑。
鲂族的四宗老、五宗老及另外两个启修境修士惨死,三宗老失了一条胳膊,启修境初期的鲂声被废,一晚上折损六个启修境,鲂族族长心疼的呲牙。要知道,整个鲂族总共也只有十四个启修境修士,一晚上死伤这么多,如何不心疼?
初时,鲂族族长认为这场屠杀是道士所为,可现在见道士的战力一般,甚至连五宗老都不如,绝无可能凭一己之力伤鲂族这么多强者。
“先别杀他!”鲂族族长的声音响起。
二宗老硬生生收回将要砸下的链锤。
鲂族族长森寒的目光盯着肥道,“说,你的同伴在哪?”
“同伴,啊哈哈……你杀了我全观之人,何来同伴?”肥道声音凄凉,绝望地闭上了眼。他想报仇,可这仇如何能报?他想抢回剑谱,可自己如何去抢?只怪自己学艺不精,修为太低。他不甘,但强敌环视,又能如何?
“不说出你的同伴,我让你生不如死!”鲂族族长目光如刀,犀利异常。
“哦?好大的口气呀,”少羽坐在房檐晃着双腿道,“老家伙,你眼瞎吗?他的同伴分明就在这里,你看不见吗?”
鲂族族长抬头看向少羽,眼中杀意汹涌,“不知死活的臭小子,一会我扒拉你的皮!”
少羽针锋相对,“罪该万死的老东西,一会我挖了你的眼。”
他此言一出,鲂族人群骂声顿起。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竟然敢这般挑衅族长,真该碎尸万段。
“族长,我去擒他下来!”一个筑基壮年请令。
鲂族族长点了点头。
“慢着!”少羽大喝。
“怕了?怕了就滚下来磕头求死,爷爷留你一个全尸。”请战那人狂叫。
“孩子,你快逃!”肥道在远处大喊,他受伤不轻,刚挣扎起来就吐了一大口鲜血。
少羽冲肥道微微一笑,然后看向鲂族族长,“老东西,你们鲂族有人已于我签了契约,想不想看看?”
鲂浑一听,脸色苍白,全身发抖,心中噗通直跳。这臭小子若当真将几天前自己签的那个契约拿出来的话,自己非得被族人们撕吃掉不可。赶忙大喝,“你放屁,什么契约不契约,赶紧滚下来受死!”他一嗓子喊完又冲族长喊话,“族长,别听这臭小子瞎扯,快杀了他啊!”
“呵呵,哈哈……”少羽笑了,笑的天真无邪,笑的人畜无害。
可在鲂浑听来,简直如渊域魔声在空气中呼啸翻腾,身子情不自禁的发抖。
少羽开口了,“你怕了?你自己若兑现誓约,我可让你活命!哈哈……”
鲂浑脸色苍白,全身发抖。他的奇怪举动引得鲂族所有人的目光。大家心中不用发问就知道那什么契约定然与鲂浑有关系。
这时,只见少羽在怀里掏出了几天前他逼迫鲂浑签订的那张契约,朗声诵读起来,“从今日起,鲂族即为盛族之奴,鲂族所有财物均归盛族所有,鲂族所有人畜均归盛族私财,若有背约,全族死绝,人畜不得超生!誓约人……”少羽读到此处故意停住,把目光投向瑟瑟发抖的鲂浑。
“假的,假的!”鲂浑竭斯底里的大叫。他快疯了。他绝没想到有一天这妖魔会当着全族的面将誓约的内容念出来。这比杀了他还恐怖。他悔呀,后悔那天为什么要去盛族?为什么会遭遇这妖魔?自己当时为何不坚持一下拒绝签这誓约?他恨呀,恨自己的妹子。这一切都怪鲂憟,都怪她。是她让自己去的盛族,是她让自己坠入万丈深渊。你他妈的怎么不早死呢?
全族的目光都盯着鲂浑。不用问,誓约人是他。
咒骂声响起,此起彼伏。
“他真该死!”
“杀了他!”
“快把剥了他的皮,将他碎尸万段!”
……
鲂浑茫然地回头看着一个个恶毒的眼神,他恐惧了,他原本深以为傲的依靠此刻成了极度危险的对象。他一步步后退,退到房檐前,突然转身噗通一声跪在鲂族族长面前连连叩头,“假的,都是假的,族长你别相信啊。”
鲂族的骂声更响了,响震四野。
少羽笑了,笑声清脆,穿过鲂族的骂声在所有人的头顶回荡。
而一旁的肥道愣了,他做梦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一个鲂族人与一个看似普普通通的少年签订誓约,真是太不可思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