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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空谷惊雷(中)

那道身影虚淡,其轮廊线条随着光线的偶尔明暗变得有些不稳定,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像极了陆野前世所见的三d全息投影。

既然不是真身,陆野放心地迈开大步,来到石床跟前,细细打量眼前的身影。

只见此人盘腿而坐,离石床还有尺许高地悬浮着,外披大氅,内穿对襟长袍,面相凛凛生威,形貌苍古,一时竟瞧不出他的年龄,以及所穿衣袍具体是什么颜色。

陆野试着伸出手,毫无抵挡的穿过那道身体,果然只是虚影。

“不要紧张。我是谁,又为何拉你来此,等会儿就知道了。”眼前身影开口,面孔又是一阵模糊。

“你眼前的我,只是一缕残念所凝,消散在即。现在,你准备好了吗?”

虚影一阵闪晃变幻,像是被电子干扰,又像是电力不足的样子。

“残念?消散?准……准备什么……”

陆野喃喃,还没等他说完,眼前的虚影随着一声轻响炸裂开来,化为无数点晶光,如飞沙流萤般纷纷钻入他的眉心。

“轰!”

陆野全身剧震,大脑轰鸣,眼前一片漆黑,却仿佛看到无数道电光闪耀在他的脑海中。

不知何时,陆野如先前那道虚影一样,盘腿坐在石床上,随身包裹也取了下来,放在一旁。

紧闭双目的陆野,感受着脑海中的电光渐渐平息,那无数点晶光,也彻底消散无形,最终成为他记忆的一部分。

“我,惊雷神王,残念消散之时,便是万年已过也。屠魔神于此,立被屑小暗算,以致陨落在即。然,无悔矣。”

“我之来历,柜中石简有载。更留储物石戒一枚,因化道在即,就地取材匆匆炼制,用来装存遗物。所谓遗物,除了我毕生所学,只有晶石若干,余者悉数卷入碎虚,追取不及也。”

“残碑,早年所得,后炼为本命法宝,名为紫雷,其外刻阵以护,其内空间自成,可凝结神露,百年一滴。此紫雷一碑,元神未成不能炼化,凭石简可出入其中;神露百滴,用以壮大识念。留以待君,望我之传承不绝。”

“念力生,石戒开,收放自如,活物入即死;而石简所载,干系重大,其中符丹阵器及术法之道,浩如烟海,非言语可尽。无破我印记之力,终不可得。”

陆野缓缓睁开眼睛,自言自语:“惊雷神王?那晚偷听空常的话,果然有这事。灵符、宝炉二宗,大概还有天波峰,找的就是这个吧。”

“残碑,哦不,应该叫紫雷神碑,就是这座四四方方的建筑吗?这么大的法宝,怎么用?直接拿来砸吗?开玩笑呢!”

陆野摇头,想到了“元神未成不能炼化”,更是觉得难以理解。

下了石床,来到石柜前,其材质与墙壁和地面,以及石床、桌椅几凳一样,呈浓重的暗紫色,隐隐有莹光泛溢,跟一般的石头,大不相同。

石柜无门,空荡荡的隔层上,放有一枚一指长、两指来宽的石简,还有一枚戒指。都是相同的材质。

拿起石简,陆野用了各种办法,都看不出写了什么,方知惊雷神王所说不假,破不了他的印记,什么也得不到。

“念力?”陆野收起石简,再拿起那枚石戒指,反复打量。

他还不知道,他脑海中的那个若隐若现的白色晶点,就是识念之力了。这是他经常默诵《黄庭》的收获。

试着集中精神,陆野将意识沉入其中,豁然看到了一个奇特的空间,只是朦朦胧胧地看不出究竟有多大,地面上放着数块石板,旁边还有一座闪闪发光的小山,那便是“晶石”了。

“这便是晶石吗?这么多,还‘若干’,神王前辈您太谦虚了。”

陆野咧嘴一笑,心念一动之间,一道流光划过。定睛一看,手掌上多了一块鸡蛋般大小的淡黄色石头,霞光隐隐,流淌着神辉,其卖相甚是赏心悦目。

“这是用来干嘛的?又怎么用?”

捏在掌心,陆野尝试着吸收,却毫无动静。放在嘴里一咬,无甚滋味儿,还差点儿崩了牙。

“呸呸!”陆野活动着下巴,“什么玩意儿,好看不好吃。不过,这枚石戒,倒还算是一件宝物,可惜不能用来装人。”

西荒都没出过的陆野,对于这个世界来说,称之为井底之蛙也不为过,他哪里知道储物类法器的珍贵与难得?而能装活物的储物法器,只怕整个北苍大陆都没有,更遑论装人了。

收回晶石,陆野按顺序取出了石戒中的第一块石板,厚两寸,宽十寸,半人来高,上面图文并茂,刻痕细而深。

“神王前辈,你这是有多穷啊!所有的物品,都是用这种紫色的石头做成的吗?”

陆野苦笑,因为石板与这里的一切,是一样的材质。

若他知道这种暗紫色石头的来历和功效,以及惊雷神王当时所处的环境,定然不会作此想。

陆野并没有细看石板上的内容,因为这时他感觉有点晕,这是念力消耗过多的原因。用储物石戒收取物品,其念力消耗程度与物品大小轻重成正比。

“神露呢?”陆野有些口渴,来到那唯一的一张石桌前,只见石桌的桌面上,嵌有一个石碗,碗口与桌面持平,周围刻有复杂成槽状的符纹,槽内湿润隐有水渍。

陆野有些明白,这槽状符纹就是用来凝聚神露的,转而流入石碗中。石碗中的半碗淡青色液体,散溢着沁人心脾的芬芳,即便是闻上一闻,便感觉神清气爽。

看来,这碗中装的,便是可以用来壮大识念之力的神露了。

“怎么拿?”陆野见石碗与石桌连成一块儿,浑如一体,而石桌又与地面密接无缝,像是从地上长出来似的。只好俯身趴在石桌上,伸长脖子凑过去喝了一大口。

一股冰寒的气流进入肚中,陆野接连打了几个寒颤,像是吞下了一大块冰坨子,张嘴打了个饱嗝儿,喷出一口白雾。

“玛德!这口喝大了!”

陆野感觉浑身像是冻僵了,动弹不得,只得默运真气就地调息起来。

一阵子过后,陆野的全身恢复了温暖,而那股寒气被真气一逼,竟化为一道寒流直奔脑海,令他整个头颅一片冰凉。

这下,令陆野几欲魂飞魄散,因为脑海一旦冻成冰棍,那他也就成植物人了。

所幸除了一片冰凉,陆野并没有感到丝毫的不适,反而感知更敏锐,思维更清晰,原本因念力消耗过大而产生的晕晕感,更是无影无踪了。

“好东西,可惜带不走。”陆野大喜,又想到:“有石简在身,可出入此地,不怕麻烦的话,倒也不打紧。”

转身来到石床上,盘腿坐下,闭上眼睛,开始修炼起来。《黄庭》,《上清简要》,《炼虚》,《内丹图录》,甚至包括《裁天》剑诀,一一在他心头脑间流淌。那块石板,正静静地竖在石床前,泛着暗紫色的光泽。

不知不觉中,陆野脑中的白色光点,越发明亮,而且旁边又多了六个,熠熠生辉。似是七星汇聚,组成了一个玄奥的星座状。

“咔嚓”声轻响,闭着眼睛的陆野,露出一片喜色。

气境三重!

感觉自己的体悟更深,感知更悠远;而体内真气流转更快,宛若急流奔涌,犹有余力。陆野决定继续。

通玄关,冲穴窍,扩展经脉,周天搬运。陆野进入了物我两忘之境。偶尔取出雪莲,撕下一瓣吃下,然后又闭目静修。

不知不觉,一朵雪莲吃得渣都不剩,而陆野也顺利地晋级气境四重。此时他内伤外伤尽去,实力更上一层楼。

精神抖擞地一震身形,陆野这才开始看向眼前的石板。

石板的开头,就刻着四字:伏魔九式。

这是一套擒拿手。配之相应的修为实力,可摘星拿月。只是陆野修为实在太浅,如萤火对之皓月,体会不到其中的神威,但招式玄妙,令人匪夷所思,陆野也能隐隐看出点儿皮毛。

记了一遍后,陆野不参其神,只观其式,按照下面刻着的三张图形比划了起来。每一张图形,便是一式擒拿手,刚好三式。

慢慢的,他的兴致来了,伏魔九式其中的招式,看似简单,但是每一式都暗藏着无尽变化,每一个招式的拿捏角度,都妙到毫巅。

陆野索性下床,将石板调整了一下方位,然后又按顺序自石戒指中取出两块。三块齐聚,便是一整套的伏魔九式了。

在第三块石板的末尾处,刻有伏魔九式的运功线路图形。陆野运转真气,决定依照运行线路尝试一下。

当下他一手伸出,疾如电光,丝丝真气竟破指而出,瞬间将五根指头包住,像是戴上了手套,而体内真气更是源源不绝地顺着运行线路一泻千里,差点儿将他掏空了。

大惊之下,陆野急忙停止,抹了把虚汗。

“真气等级太低了。还是先练招式,熟悉各式的真气运量,把握好分寸。”

陆野比划完三块石板,整套伏魔九式已尽然被他记在脑中。但是他隐隐感觉这套伏魔九式,像是差点儿什么。

心中一动,陆野又取出了第四块石板。

此时的他,识念之力壮大不少,取物收物,已是运用自如了。

一看第四块石板,上面四字刻的是“紫电当空”,却是一套身法。

陆野点头低语:“这便齐了。”

因为伏魔九式光从招式上看,还有缺陷,以陆野的修为实力,哪里能发挥出其神威万一?

但是仅就招式而言,若是对手转身就跑,自己又追不上,再精妙的招式,又有何用?

现在好了,配上这套紫电当空的身法,陆野感觉这才是完整的伏魔九式。

时间流逝,沉浸在其中的陆野浑然忘却。

伏魔九式和紫电当空练了几遍后,掌握皮毛又再难深入的陆野,将剩下的三块石板尽数取了出来。

一看之下,陆野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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