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尼可解开那条围绕在颈部上红黄相间的围巾。“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他拉了拉像滑蛇一般挂在领口的领带。“而且它让我越来越不舒服了。”
这句话换来的是一张疑问并带有威胁意味的脸庞。几根凌乱的发丝柔顺的贴在额上,女孩儿用她充满了灵动水雾的大眼睛剜了他一眼。列车开过了一片树林,躲在云后的橘黄色余晖急不可耐的散播着最后一点温暖。在那个被夜晚覆盖大地之前的最后几丝关于阳光的回忆里,那不经意间被印刻在心底的细节,似乎连她的发丝都那么美好。
尼可无奈的摊了摊手。
“说起来你们这是在吃什么?”他见众人都小心翼翼的舔着一种五颜六色的豆子,时不时的抱怨一声糟透了,或者是开心的大笑说棒极了。
“比比多味豆啊。”哈利捏了一块儿奶白色的坚硬小豆子递给尼可,“你试试——根据我的经验这应该是普通的牛奶味。”
尼可狐疑的接过,把那颗坚硬的小豆子放在鼻尖嗅了嗅。“闻起来是挺正常的。”他这才放心塞进了嘴里。
“嗯…”尼可觉得他的舌头在嘴里变形了。他不自然的活动着嘴巴。“就是这个味道,怎么那么像是呕吐的牛奶再晾干的味道啊。”
“因为那可能本来就是呕吐味的吧。”罗恩说,“刚才忘记提醒你了。咳咳。”他清了清嗓子,“这玩意儿吧,可能是整个巫师界里最好玩的小零食了。你知道的——从它诞生的那一天开始——一直到现在永远都是年销量稳定在前三的产品。”他拿了一袋指着上面的名字说,“他们说的多味,可不仅仅是普通的那些橘子味啊、香草味啊这些正常的常见的味道。你知道的,意思是各种味道一应俱全。如果你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吃到干鼻子牛味儿的豆子呢——弗雷德和乔治说他们就遇到过一块儿。”
当然,和他想的不一样的是。尼可并没有把那颗疑似呕吐味的小豆子吐出来。而是顿了顿,闭上眼睛仔细咀嚼了起来。“他们总不可能真的用呕吐物制作零食吧…”在看到罗恩等人惊奇的目光之后,他说,“而且这个味道可不多见啊。难得试一试。”
“我们一般管这叫——标准的尼可作风。”哈利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
罗恩和纳威表示不是很能理解。
“如果你在生日收到的礼物是一条——胖头鱼的话,我是说——”赫敏补充道,“那种活蹦乱跳的,一蹦三尺高的被装在礼物盒子里的胖头鱼——我想你们会理解什么是尼可作风的。”棕发的女孩儿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哦,哦。”他们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可——可…是我觉得,胖头鱼还挺酷的啊。”纳威靠着包厢门弱弱的说,似乎说这句话就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体力。
众人刚想说什么,包厢门就又被打开了。
这回来的可不再是棕发的朋友和销售食物的列车员了。
犀利的寒风凛冽,吹动了来人的长袍下摆,虽然还没分院,但是亮闪闪的斯莱特林标志已经被挂在了胸前。
面色苍白的金发男孩儿有着天生让人不爽的骄傲。他的眼神淡淡飘过包厢里的众人,最后落在哈利身上。
他后面跟着两个长相特别难看的,丑陋的像大猩猩,但身材确尤其粗大的两个男孩儿。他俩一左一右像星星捧着月亮似的围绕着金发男孩儿,简直像他的一对保镖兼打手。
哈利立刻认出中间的一个正是他在摩金夫人长袍店里遇到的那个面色苍白的男孩。那个像极了他堂哥达力的人。
“是真的吗?”他问,“整列火车上的人都在纷纷议论,说哈利·波特在这个包厢里。这么说,就是你了,对吧?”
“是的。”哈利不是很想和这个让他感到不快的男孩儿有太多接触,尤其是还需要有人护着才有胆量来找他的人。哈利扫了一眼那俩黑粗粗的保镖。但是作为底线的基本礼貌还是要保持的。
“哦,这是克拉布,这是高尔。”面色苍白的男孩发现哈利在看他们,就随随便便地说,“我叫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
罗恩向后缩了缩身子,尽量不让自己被德拉科?马尔福注意到,但可能是因为紧张到嗓子发干,他不自然的轻轻咳了一声。
马尔福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好像他正趴在脚下似的。“不用问就知道你是谁,韦斯莱家的是吧。我父亲告诉我,韦斯莱家的人都是红头发,满脸雀斑,而且孩子多得养不起。”
他转身对哈利说:
“你很快就会发现,有些巫师家庭天生就要比其他家庭好许多,波特。你不会想跟另类的人交朋友吧。在这一点上我能帮你。”
他伸出手要跟哈利握手,就好像这是理所当然会发生的事情一样。
可哈利却没有搭理他。“我想,我自己能分辨出谁是另类和哪些才是适合我的人。”哈利从来都没想到自己居然可以用这么冰冷的语气说话。
德拉科·马尔福那苍白的面颊没有涨红,只是泛出淡淡的红晕。他缩在长袍里的身子不自然的抖动了一下。这被哈利敏锐的注视到了。
“我要是你呀,波特,我会特别小心。”他慢吞吞地说,语气变得有些复杂了,“你应当放客气点,否则你会同样走上你父母的那条路。”他好好欣赏了一下哈利因愤怒而涨红的脸,他很满意这句话获得了应有的效果。
“他们也不知好歹,然后他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他最后又加了一句。“你如果跟像韦斯莱家或海格还有这些麻瓜混血一样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你也会受到同样待遇的。”
“所以,”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高深,就像他的父亲一样,他慢慢撑起自己的肩膀抬高了下巴,故意顿了顿之后拿捏了下语气才说,“识趣儿点。做一个正常人。好吗?”他站在那里,张开双手等待着迷途的羔羊重回高贵的怀抱。
“啧…”赫敏觉得看到了一个被宠坏的孩子。
“哦,这位连自己头发都不会打理的…嗯…小姐?”他无奈地摆摆手,似乎很不愿意对赫敏用这样的称呼,“有什么想说的吗?还是说你只是单纯连口腔都控制不住而已——你知道的,就像我家的家养小精灵一样,它们总是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行动。”他干笑了几声。“别让我再看到你的门牙了,行吗?我已经看到了。”他假装陶醉的摇了摇头,“它们实在是太闪耀了,你知道吗——简直可以当作魁地奇球场来用了。”
他的父亲显然不会在一群压抑着怒气的人面前不加掩饰地暴露自己的高傲自大。因为这样做的后果一般都会很严重。就像现在这样。
那个从没被他正视过的棕发男孩儿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瞄了瞄他的脸。如果马尔福在麻瓜世界生活过的话,他可能会觉得那眼神挺像一个叫做兰博的退役军人的。
直到后脑勺和棕发男孩儿的手肘亲密接触之后,马尔福都还没理解发生了什么。
可能是巫师们从来不会锻炼自己的身体力量,也可能是这会儿棕发男孩儿觉得马尔福实在是不顺眼所以超常发挥了。
马尔福只是茫然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踏在桌子上,踩着乱七八糟的零食,一个箭步朝自己压了下来。然后在他脑袋一片混乱的时候,他又像是稻草人一样被棕发男孩儿控制了起来。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两个保镖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想试试吗?啊?”棕发男孩儿用胳膊猛的勒住马尔福的脖子。“想试试脖子被拧断的感觉吗?”他强硬的拖住马尔福的脖子一步步的退到桌边。两个粗笨的保镖一看这情况也不敢动了。
“这会儿可还没到霍格沃茨呢。英国法律里可没有死刑——不过我想你也不可能听过什么麻瓜宪法。”他用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温暖的语气说。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样的人吗?”他贴着马尔福颤动的耳朵小声说,嘴里呼出的热气让马尔福感觉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马尔福不停的冒着冷汗,一阵阵的酸痛震慑了他的内心。
“你很幸运。”他接着说,“完美的符合我在这世上最厌恶的一切品质。而且还光明正大的站在我的面前。”他的双臂又加深力气勒紧了马尔福的脖子。越来越稀薄的空气让马尔福的意识都开始逐渐模糊了。
他觉得这会儿马尔福的脸一定会是窒息的猪肝色。
“明白吗?”他略微减轻了一点力气,马尔福顿时瘫软了身体大口喘着粗气。“所以下次就别来恶心我了可以吗?”
他两手一松,把瘫软的马尔福推到了保镖的面前,两个保镖赶紧架着马尔福逃离了被包厢众人包围的噩梦。
“我的天!”罗恩惊喜的说,“尼可!你好厉害啊。”
“嗯…”尼可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小事情…”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嗓音有些颤抖。“如果你有看过麻瓜拍的动物世界的话——最浅显的道理,吓住敌人就是了…再加上一点关于以色列格斗术的录像带…”说完,他赶紧坐在椅子上尽力压制暴动的心脏。
哈利的嘴巴都快兴奋的歪了,他晃了晃头张了张嘴,然后又挥舞了几下手指,最后还是不知道说什么。
“帅爆了。”只有纳威的评价最让尼可开心。
“嘿嘿嘿。”
“傻笑什么啊。”夹杂着关心和热切的语气说,“赶紧看看有没有受伤啊。”
那双温热的手又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了。只是这次终于不再是戳痒痒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