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该是源于本能,源于一种对食物和热量的迫切渴求与需要。
我们至今无法准确的知晓,究竟是在何时,繁密纷扰的农耕社会取代了相对而言松散徜徉的采集生活。
但我们唯一可以明确的对人类文明曾经的发展与进化定下一个总结的,可能也只有贪欲了。
一个似乎永远也无法从基因里剥除的复杂情绪。甚至无法对它下一个准确的定义。是好是坏,是黑是白,没人知道。它在生命诞生的那一天起,就深刻的扎根于它们的心底。
从坏的一方面来说,贪欲简直就是毁坏了人类文明所有进步的最恶罪魁祸首。它永远都会在人们的心中暗自潜藏着,直到迎来突然爆发的一天。迄今为止已经发生过的历史告诉我们,世间所有不可一世的帝国和民族,全部都是被内心无法遏止的贪欲所击溃,无一例外。
不论是疯狂的对外扩张,还是对内的剥削与自我满足。在另一个阶级看来已经和天堂没什么差别的享受,似乎永远也无法满足当权者内心的需求。再多点,再多点,哪怕贫穷的普罗大众甚至无法再获得一丝的幸福与希望了,那些无法满足贪欲的当权者们依然会费尽心力的执着于建造陆地神国。
随之而来的只会是天塌地陷般的毁灭与重建。
生命的先哲们尝试了所有有可能限制贪欲的可能。最早,他们把希望寄托于神灵。一种拥有力量可以审判世间一切众生的神灵,至少在神灵的面前,众生是平等的。神灵会根据你这一生的好坏,判断是让你进入永恒幸福的神国还是永恒悲哀的炼狱。
当然就如我们所清楚的那样,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也就只能忽悠忽悠刚进入文明时代的生命。一旦社会的生产力再次获得发展,当人世间的帝王们发现,哦,原来我所掌控的力量甚至可以媲美所谓的神灵的时候,所谓的平等审判就再也无法起到它本该起到的作用了。
神灵就会变成他们维持现状的力量,他们会把自己和神灵划为一体。我就是神的选择,我就是神之子,我就是神。
当唯一可能的桎梏被利用之后,伟大的先哲创造了另一种人间的规则。
所谓的道德观念。什么是好的呢,好的就是守本分,克制自己的欲望,控制你的**,控制你的食欲,维护家庭和朋友关系。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所有人都只是社会规则中的一颗螺丝钉而已。维持现状的秩序,何尝又不是一种限制呢。
当君主的权利被迫通过道德观念来维持之后,事情确实发生了美好的转变。当无法遏止的贪欲重新控制了手握的权利堪比神灵的当权者之时,就会有一种和他的所希望维持的秩序为一体的道德制高点对他进行抨击。你不爱民,你贪欲十足,商纣王就是这么死的,你也要重蹈覆辙吗?
啊,当然,最后毁灭掉梦想中的乌托邦的,恰恰就是创造了道德体系的先哲们的后世学生。
无法被法律,无法被道德,甚至就连掌握着创世之力的神灵的都无法遏制的贪欲,似乎的确毁灭了人类。
但让我们从另一个角度看一看。就像尼可说的,所有的人们都具有两面性。看起来满腹经纶的老校长也会是一个用色迷迷的眼光盯着赫敏看的变态色情狂也说不定。当然关于他的事情我们后面会继续说,因为那几乎就是尼可最厌恶的人之一了。
另一个方面看待贪欲。你会发现,它简直就是人类文明发展的唯一推动力。没有了贪欲,人类似乎会永远都停留在无法创造多余生产力的原始时代。只要能满足了自己的日常所需,那为什么还要继续干活呢?
懒洋洋的倒在温润的岩洞里,在坚硬的石上安心的睡到饿肚子了,再起床采集或是打猎不就行了?
但内心的贪欲并不会让所有的人类满足现状。他们会想要一块儿软绵绵的老虎皮当作睡垫——所以他们创造了弓箭。他们会想吃上香喷喷的熟食——所以他们掌控了火的力量。他们也想要可以彰显自己能力的手工装饰物——所以他们开启了石器时代。
当采集的颠沛流离再也无法让他们获得满足之后,看似多产舒适的定居农耕时代,成为了社会的发展潮流。
当人力与畜力,包括少量的水力和风力都无法满足人类关于资产的增量之时,蒸汽力被发现了。生产力大幅提高,让人类对于资源和市场的渴求与日俱增。战争来临了。
几千万人的死亡奠定了后世的发展格局。
文明的攀比,阵营的较量。让人类登上了月球,甚至让我们掌握了可以在一瞬间毁灭掉几乎全部自然生命的力量,和几乎彻底改造自然的能力。
谁又能说这不是贪欲带给我们的幸福生活呢?
当充满了自信的人类认为自己就是自然中最伟大的生命之时,承载一切的星球母亲茫然的沉睡在漫长的岁月里。相对于她的浩大与悠久来说,渺小的犹如蝼蚁一般的人类顶多只是让她毁灭掉表皮而已。而这种对于生命来讲几近于末世的灾难,对于她来说只是几十亿年间无数次重复的风风雨雨罢了。
好像扯得有点多…别介意,总之,尼可的贪欲在深夜时分作祟了。
几乎永远处于生理性饥饿中的他,掀开被子从暖呼呼的被窝里坐起来。
有点热,睡衣都被汗液浸湿了。
他解开衣领的扣子,茫然的坐在床上吧唧着干巴巴的嘴唇。
旁边的舍友们睡的正香。
他舔了舔嘴唇,因缺水而产生的干燥现象,让舌尖感到一阵淡淡的血腥味。
起床还是不起床。是倒在床上迎接明日的早餐,还是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这是个问题,一个几乎不用怎么考虑就知道该如何选择的问题。
他蹑手蹑脚的,像是溜进主人房间的小偷一样穿上了拖鞋。犹豫了一会儿才放弃了把赫敏也叫醒的念头,谁让他没办法进入女生寝室呢,虽然和赫敏一起在深夜的霍格沃茨慢慢溜达,这样的想法还挺吸引他的。
他记得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兄弟跟他说过霍格沃茨的大厨房在哪里。“饿了可以去那里找点儿吃的,不用怕,霍格沃茨的厨师很乐意帮助饿肚子的学生。”
他们可真是大好人啊。尼可这么想着,
其实他一直都分不清东西南北,就算是上了天文课,被那个恶劣的代课旅人教过之后,还是无法在现实生活中分辨的明白哪里是东。幸运的是,溜进礼堂下方的厨房并不需要辨认方向。
他悄咪咪的走在深夜的霍格沃茨里。让他感到困惑的是,即便是深夜的霍格沃茨,穿着睡衣走在宽大的走廊里却依然无法感受到哪怕一丝冷空气。反而是有种暖暖的温度。
这可真有点奇怪,可是这是在古老魔法的大本营不是吗?谁知道这是不是一道贴身跟踪暖气咒的效果呢。
他其实有点怕黑,但是还好,从高处的大窗户里溜进来的月亮为他提供了良好的照明。
光滑的大理石地面被经过窗户洒进来的月亮分割成一个个规则的小方块儿。不得不说月光是种很容易就被改造的东西。
他跳过一块块儿规则的月光,不一会儿就溜到了大礼堂的下方。
这要是在平时可能他还得花点功夫才能办到。但是今天可不一样,他饿了。
就像无法掩饰对爱人的思念和对朋友的信任一样,无法掩饰的饿意让尼可的直觉前所未有的机敏。
弗雷德和乔治是怎么说的来着。那两个高高瘦瘦的孪生兄弟似乎挺喜欢尼可的。他们会把一些霍格沃茨的隐秘据点和传闻告诉给他,颇有点传承衣钵的意味。
尼可站在一副巨大的水果画像前,慢慢的回忆着。那是一副几乎占据了整面高墙的巨大画像,花满了颜色鲜艳的新鲜水果。不过没有西红柿,到底西红柿究竟算不算是水果,这是困惑了尼可好久好久的问题之一。
他走到前面,挠了挠那个比他还大的青梨。大梨子咯咯的笑了起来,它缓缓地挪动身体躲避着尼可的搔痒。然后渐渐的变成了一个绿色的大门把手。
嘿嘿,弗雷德和乔治没有骗我。他开心的握住那个门把手往下一压。他的鼻尖似乎已经嗅到食物的方向了。
这是间不比大礼堂小的房间。这是尼可的第一反应。好家伙,可以容纳几千名厨师的厨房吗,似乎可以好好的吃上那么一顿了。
石墙边上摆放着大大小小数不清的铜锅和铜盆,闪闪发光的厨具被归整的放在木桌上。
在房间的遥远另一头,还有个巨大的砖砌大壁炉。熊熊的火焰就算隔着好远都能感受到。
很正常的一间厨房,看起来和麻瓜的没什么两样啊,这让他有点失望。
忽然几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还没等他看得更清楚,“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