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俊眼望着夜月,苍白月光遮住本就暗淡的星,显的格外寂寥。有时乌鸦黯淡几声,只是又添几分凄凉。
来长安已是十六年又余,少年的身骨一年比一年壮实,可内心俞发郁闷。这偌大江湖,快意恩仇。一小小少年之心又怎会屈居于此。
“方俊,别在楼顶发呆!下来招呼客官!”掌柜大喊道。
“哦,哦来…来了”方俊急忙爬下楼梯。
来到走入酒楼之人面前,方俊客气道“客官想吃些什么?”笑着对眼前这位锦衣容貌的客官说道,双手并端来茶壶殷勤倒着茶。
“这长安秋日,路上为何如此多人?”客官出神盯着酒楼外众多行人,纸醉灯谜。
方俊赔笑着答道:“客官有所不知,今日是长安的秋收之节。所谓南唐大都城,到时令时一般都会有所节日的。”
“原来是这样,来几盘名菜吧,半斤天禄酒。”客观回望眼前这名伙计,回复道。
方俊回复后正想转身走人,好去屋顶看夜空。虽说这天是时令节日,但对于方俊来说早已习惯。盛世长安,最不缺的就是繁荣昌盛。正待欲走,却被这客官拉住。
“小二,你这玉佩从何而来?”客官直直看着方俊腰间玉佩。
方俊顿时大惊:“这我从小就在身上,还望客官打消买它的念头。”
客官盯着玉佩有些出神,半晌才回过神来,看着方俊惊慌的眼神,细思一会儿,突然一笑:“没事没事,你忙你去吧。”
方俊惊出一口气,这玉佩从小带在身上。听掌柜的话说,捡来的时候就有这一玉佩,要不是内含太多杂质,早被老板当了。
客观望着方俊离去的身影,端着茶杯的手不断颤抖,是满腹激动。
方俊走上三楼,从小在这酒楼长大的他从没机会接触这世界的奇门功法。见到的各方英雄豪杰在这小小酒楼中流云四散。道听途说的消息似乎永远也是方俊支撑下去的动力。
所谓江湖人杰,所谓刀剑神兵,如梦如幻的一切在方俊日常中脑补的淋漓尽致。
有时也会有与貌美的小师妹仗剑走天涯,苍苍野原上为有一芥人马的肆意与豪迈。但在现实,仍只是赔笑赔脸打杂的少年。
“方俊,你小子对客人下气点。”掌柜提醒道说,心里想着这小子少年活血,可不要得罪哪一方人物:“把这菜端去楼下。”
“哎,好的。”方俊接过盘子,实话说老板对他还挺好的,虽说是被老板捡来的,但这十几年来的照顾也算的上是半个父亲。
方俊端下菜盘来到客官面前:“您慢用。”起身欲走
“小二,坐下来。”客官笑着看着方俊,邀请道。
“这……老板会骂的。”方俊赔笑。
“没事,是我让你坐的。”
方俊唯唯诺诺的站在桌子对面,小心指了指桌子上的细剑。这剑光在月色的映照下,反射出道道寒芒。
“哈哈,不必惊慌。”客官收下细剑,笑道。
方俊小心坐下,心里想着对方要干什么。想自己无名无才,无钱无着。莫非是看上自己精致的面容?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这粗狂的脸上细小的痘痘,即使剑星痕眉也被这颓废的眼神打败。
“吃吧。”客官递给方俊一双筷子,又说道:“遥闻杜康为酒中佳酿,长安闻名。”
“可您却点得天禄酒啊。”方俊忍不住吐槽一句。
“不错,我的确点得天禄酒。同为长安名酒,但最解忧的,不是杜康对吗?”客官半依靠着木椅,倒了一杯酒,慢慢的酌着。
“我想,您不是来解忧的吧。”方俊脸上恭维,心说大人您拿着天禄说着杜康,到底想做什么。
“说的对,好酒不在乎名分啊,这天禄是酿了多长时间?”
“一般的话,是十年出窖的,除了特意要求外,我们还有二十年,三十年,六十年份的。”方俊也放下了戒备,如果对方真的有恶意的话,也不会听自己说话。即使是想买走着一块玉佩,所以方俊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
客官换了一个身姿,半躺的更舒服了些“喜欢老年份的还是低年份的?”
方俊如实答到“老龄酒味醇,香味足,适合品味。至于平常来说,我还是比较喜欢低年龄的。”方俊说的是实话,想当初隔壁翠花搬走时还偷了老板一壶酒喝着来的,壮志豪言就差一剑天涯哩。
谁知客官豪爽一笑:“好,这刚酿的酒性烈,味足。比起老来迂腐的陈酒,这新的更有劲嘛。”
方俊惊讶看着面前这人,心说能把酒夸成这样也就只有您了,比起美酒佳人,您这嘴皮子就是一绝。嘴上却回应道:“您言之有理。”
“繁荣昌盛一世,人间绝色一时。少年,看这盛世如何?”客官目光不知在热闹的街市,还是在苍白的月光,问方俊道。
“下人在这长安城里生活也有数十余年,并未觉这为繁世,还望客官请教。”方俊也随着客官目光随向窗外,十四的月亮总也少上那么几分,让人看的不自在。酌着小酒,迷离的盯着街道上店铺的红灯笼,散着淡淡红晕。
“哎,旁观者清啊,这盛世下又有多少危机。”客官似乎叹了口气。又说:“讲讲你吧,孩子。”
“我?”方俊愣了一下,回想今晚的事情觉的并没有多惊奇,变眯着眼说道:“自幼在这酒楼生活,并不知父母为谁。每天往返端茶递水,已然习惯。”
“讨厌这生活吗”
“铁定的啊,特别向往向您这样有着自己的剑的侠士,侠肝义胆,忠肠道心,斩杀各路山贼妖物,铲除不平。”方俊羡慕的说,或许觉的自己如果真正有了实力,可以追寻身世吧。
“想不想随我游历?”
“额,您说什么?”方俊没听清,问到。
“我李苍,从雍州华山来此,小子,明天等我。”李苍携剑下楼,并未看一眼方俊。转眼间消失在人群中。
方俊愣了愣,觉的这人非常奇怪。但可以请自己喝酒,倒还不错。眼神游向窗外的月光,静静将脑袋搭在窗沿上,又小小的酌了一口酒。
方俊身后,是掌柜沉思的身影。一双眼盯着方俊,默默想着什么。一会儿,又推门出去站在阁楼的阳台上。
掌柜微叹:“方俊呐,到底是留还是不留。哎,也罢,终归是留不住你的。”
掌柜望着远处圆月的微光与热闹的街市相杂,碧月沉沦下的萧瑟,总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慨。
远去的李苍站住了脚,望着酒楼,斗大的蓑笠仍藏不住笑意。淡淡笑道“十几年了,终于找到了。”转身,又末入茫茫人海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