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菡萏马上飞奔回到那个教堂,此时已经是下午时分,距离早上遇见她的时候已经过去至少八个小时了,她怎么可能还在。
黄菡萏缓慢地转了几圈,看到那教堂旁边有个装横风格不一样的简陋小屋子,那应该是守门人住的。
换做以前,菡萏一定狠狠地冲上去,揪住门卫的衣领,强迫他说出那女人的住处。
但她现在知道这样会打草惊蛇,所以,她轻轻敲了几下那房间的小玻璃窗户。
“你好,我想找我的表妹,但是现在我手机丢了,她曾告诉我她是这里的教徒,你能帮我联系到她吗?”菡萏鞠躬着身子,语气十分诚恳地说。
不一会儿那个窗口打开了,探头而出的是一个老大爷,那外国大爷先是看着黄菡萏身子的前面,楞了一下神,然后转过身拿起了一本薄。
“名字?”
“江苏婷,不过,我认为她应该登记了假名,毕竟她当初是离家出走来到这里。她是中国女孩,身高是一米六左右。”
“这里的中国女孩只有八个,但和你描述的有五个很像,还有其他特征吗?”那大爷语气颇好地问。
“嗯嗯?她如果受到惊吓,鼻子会变得很有特色,像是凹了进去。”菡萏指着自己鼻翼。
“那我知道是谁了,她用了‘李丽娇’这个名字,这是她的电话。”
菡萏拿到了电话,心里暗想了一下。
第二天,她打通了那个电话,编个理由骗她出来,大概就是说她中奖了,只要出来采访一下,便可以领取许多奖品。
“人心敌不过贪婪……”黄菡萏嗜血般舔一下自己的嘴唇。
很快就到了指定的时间,菡萏来到一家咖啡厅,她拿出口罩帽子稍微遮挡一下,“仿佛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个时候呢。”
静等小白兔出现……
这时小白兔反而来电:“不好意思,请问你们的采访在哪里?我已经到了。”
“十分抱歉,我们还在堵车的路上,你在那个咖啡厅点杯咖啡稍后一下,我们会为您支付的。”黄菡萏压低声音,因为她的英文并不是十分流利。
看到小白兔走进门,点了杯东西边坐在角落安静地刷手机。
黄菡萏在观察她,尽管只有一面之缘,她还是绝不会忘记那一家人丑陋的嘴脸,确定是她了。
“你可认得我?”黄菡萏坐在她面前,这一句话用的是中文。
小白兔又是惊了一下,错愕地摇摇头。
黄菡萏摆出气势:“给时间你想想。”
“想不起来了,但是听你的口音,应该是我老家那一边的人吧。”
“对,上一次见你是七年前,那时候你在江家做佣人,我呢,就是来闹事的那个女人。”黄菡萏微笑着,但气场丝毫没有减弱。
“是你!”小白兔就起身要走的姿势。
“坐下!”黄菡萏的强势气场把她镇住,“怎么,心里有鬼啊,不敢见到我啊?”
小白兔刹时间说不出话。
“我问你,你知道江涛的下落吗?”黄菡萏质问道。
“不知道。”她很是直接就回答,可是眼神骗不了人。
“眼神飘忽不定,你肯定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竟然来到法国做天主教徒?你做的事主也没法原谅你!”黄菡萏气势更加凶猛。
旁边的人听到菡萏那么粗鲁说话,纷纷转过头来看着她们。
“快说,江涛是不是你杀的!”菡萏逼问道。
那小白兔年约二十四岁,被菡萏这一逼问,眼泪竟然流了下来。
“他,他在医院里……”委屈巴巴的眼泪掉下来。
黄菡萏听到这句话时,脑海里都是一阵眩晕。
寻找了七年的爱人,竟然躲在这里。
“快带我去!”黄菡萏已经急红了眼。
坐车的那二十三分钟,菡萏仿佛经历了又一个七年,如此的漫长。那医院的长廊,仿佛走之不尽,她回头只能看到护士急促的脚步声,医生披上马褂往前走的身影。
小白兔站在的那个病房门口,里面那一群医生围在了一张病床前。
他们像是在抢救一样,医生在给病人进行心肺复苏之类的。床上的仪器已经发出警报,像蜂鸣一样的声音。
黄菡萏挤到了病床前,旁边的外国医生像是受刺激一样把黄菡萏轰开,菡萏并没有被推开,相反她挤到了那病人的枕前。
“涛儿……”黄菡萏轻摸了他的额头。
那病人插满管子,吊瓶,仪器。瘦小,伤疤,各种病态的词语此刻他已经全部占有。
神奇的是,当菡萏碰到他的时候,他突然安静下来,各项的指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这太神奇了!”那些医生异口同声地说道。
“他昨天也这样,以前他很少会这样的。”小白兔很小声地说。
这真的是他,是她找了七年的他,在这一刻,菡萏终于是忍不住,泪,流了下来。
“江涛,你怎么还在睡,我来了,你不开心吗?”
“江涛,我真的好想你。”
“你再不起来,我就走了!”
“这么久没见,你一定要以这么丑的模样见我吗?”
菡萏温柔地用脸颊蹭滑着江涛的额头,那是伤疤最多的地方。
“他已经成为植物人七年了。这些年,他父亲过来看过两次,母亲曾守护了一年,后来六年里间也会不远万里飞过来看望几天。他们留下了一大笔钱,应该是足够他在这里呆够三辈子的了,里面有一笔费用是我们这些服侍他的佣人,一共四个人,四辈子照顾,这份差事能让我们一直做到他醒来,或者到老。”小白兔在旁边说道。
黄菡萏没有表情,也没有回应她的话,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她得到他了,却也失去他了。
哪怕是那个美好的憧憬,也被眼前的景象所击碎了。
“医生说他的大脑受到太大伤害,估计不会醒来,能维持生命体征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或许将来医学科技发达的一天,可以让他醒来吧。”小白兔又在一旁说道。
“你出去吧,我不想听。”黄菡萏轻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