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带你去找沈楷逸先生。”封眠拉着还想讨价还价的许经南走出了房间,在装潢富丽走廊里七拐八拐。
“沈楷逸又是谁?”
一直默默跟在后面的唐抒音说道:“沈楷逸是铸器师,我的墨刺就是他做的。”
封眠带着他转过一个弯停了下来,旁边是一扇不起眼的门。
唐抒音走上前敲了敲,说道:“沈先生,您今天在吗?”
里面传出个磁性温和的声音,“进来吧,我今天在这里。”然后门就自己打开了。
和许经南想象中的逼仄窄小不同,门后是个很大的空间,不过这里只有几盏看上去很古旧的油灯照明,整个屋子非常昏暗。
地上全是揉成球的废纸,翻开的笔记本随意丢着,本来不小的屋子也被堆满了。墙壁上刻着一句话:想象是唯一的规则。
许经南看到一双蕴藏着智慧的双眸在油灯后望着自己,那个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觉得我墙上这句话怎么样?”
“挺好的,不过我觉得改成‘想象是所有的规则’会更好。”许经南说道,又低声问封眠,“这是什么考验吗?”
“没什么,这是沈先生的座右铭,谁来他都会问的,我当时夸他写得好,他可高兴了。”
沈楷逸轻轻挥手,地上的杂物都被拂到两边,他从远处走过来,一身得体的西装衬得他很是挺拔。许经南惊奇地发现他看上去有快三十岁了,这是他在瑰梦之境里见过的最大的人。
“你来了。”沈楷逸说道。
“嗯,我带朋友过来,请你给他做一件梦器防身。”唐抒音点点头,然而沈楷逸却一直看着许经南。
“没什么可以给你的了,你也做得出好的梦器。”沈楷逸刚欲转身又折回来,“有一个妖王,她有一件神器,那是你的。”
“什么……妖王?沈先生您说的我听不懂啊。”许经南一头雾水,他看看封眠和唐抒音,她们也都疑惑地摇摇头。
“你们走吧,我要赶紧写些新东西了。”沈楷逸又一挥手,纷乱的废纸和本子垒成一堵墙,渐渐遮住了他的身影。
唐抒音叹了口气道:“沈先生从来说一不二,我们走吧。”
许经南问道:“梦器是怎么做的?那个沈先生是什么来头啊?”
“梦里的东西自然全都是意识的想象缔造的,刚刚小眠造出来一支粉红色的笔,那她也能造出来一把刀,不过只有铸器师能在梦器里附加上强大的规则。铸器如设计,完整细致的设计能让梦器一直存在于意识里。”唐抒音似乎对这方面颇为了解。
“那怎么设计呢?”
“刻画出来吧,沈楷逸是个小说家,他很会写那些奇奇怪怪花里胡哨的武器。当初他给了我一页墨刺的描述,我看完后就不由自主地唤出了墨刺。”
“那我……”
唐抒音瞥了他一眼,说道:“想都别想,梦器都是自动认主的,不能复制。”
“走吧,我们都回去吧,在意识空间里休息一会儿,然后该上学了。”封眠挥挥手,“学校见,没有梦器保护,那就我来保护你。”
然后一道光幕慢慢出现,她就离开了。
“这个光幕怎么弄出来的,我还不会啊。”许经南看向唐抒音,后者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在情敌面前都不敢争气,要你何用?申思博见你这个样子免不了要更难缠,我替小眠先收拾收拾你。”
接着许经南就被墨刺钉在地上,意识在飞快模糊,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声音,“今天先附加一点点杀伤规则,以后要是……”
微微的痛苦缓缓爬上许经南的全身,他眼前一片黑暗却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想要挣脱束缚。
眼前忽然亮了起来,许经南看到了自己。
看身上的校服应该是初中时的自己,那个许经南正拿笔坐在窗边写着什么东西。
许经南想走上前看看自己在写什么,可是越靠近头越痛,只看到了一个日期和很模糊的几个词。
这时好像有一块大陨石从天而降,许经南感觉自己被压在陨石之下。
“哥!起床了,怎么搞的,又想迟到?”
许经南猛地睁开眼睛,梦醒了,身上压着一只鼓鼓囊囊的书包。
许婧娜拎起书包又砸向哥哥,“快起啦!”
“我醒了我醒了,你别砸了,我都睁开眼了!”许经南有气无力地道。
“哦,那你快点穿衣服起床,这两天怎么都起这么晚了。”许婧娜说着就关上了门走了出去。
“日期好像是六月二十七日,初中的校服……”许经南捂着脑袋。他四年前上初二时出了车祸,身上到没什么伤,但初二甚至初一的很多事都记不起来了,当时在家休养了半年,中考也没考上最好的市一中,最后去了亘思。
许经南骑上自行车往学校去,妹妹许婧娜坐在背英语单词。
“许婧娜,能不能给我讲讲我初二的事啊?”
后面背单词的声音停下了,过了一会儿也不见许婧娜回答。许经南回头看她,许婧娜赶忙说道:“你专心骑车,别又出车祸了,医生说尽量不要回忆的,也不能多讲,会刺激到你。”
“什么刺激?难不成我脑子里有炸弹,你一讲就炸了?我看电视剧里医生都鼓励多回忆,这样才能恢复记忆。”许经南狠狠地蹬着自行车脚蹬,“这么多年了也没事儿,给我讲讲呗,我怎么出的车祸?”
“好吧,那天你出门买西瓜……”
“西瓜?是夏天的事?”
“对,你现在感觉脑子里的炸弹有反应没?有任何不适赶紧告诉我啊。”
许经南没好气地说:“我脑子里哪来什么炸弹,赶紧讲,当时也真是听话,就应该追着问,我自己连哪天出的车祸都不知道。就算我脑子里真有炸弹,炸死我也要做个明白鬼。”
“好吧好吧,那天你去买西瓜了,然后医院给家里打电话,说你出车祸昏迷了。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那个路段连监控都没有。好了别想了,事情都过去了。”
许经南也回想不起来,只好说道:“那我出车祸是六月二十七日吗?”
“你……你难道都想起来了?”
“我就问是不是六月二十七。”
“是的,然后你昏迷了一个月,休养了半年。”许婧娜说道,“你怎么想起来的?肇事司机记起来没?”
“我没想起来,就是昨天晚上做梦梦到六月二十七这个日期了,其他的什么都没想起来。初二我写日记吗?”
“据我所知是没有,但你也有可能偷偷写。”
“我还梦到了几个词……什么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