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坐在公交站台的长椅上，徐灿子晃着自己够不着地的小腿，等待对方开口。
李木子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是从女孩手里拿过来的，他在想如何开口。
“素描，还好吗？”
“我会坚持的，无论有没有结局。”
天空中灿烂的烟花朵朵绽放，两人抬起头看着，李木子悄悄的把手挪过去，抓住女孩的手，拉起，放进自己兜里。
“放椅子上冷。”
徐灿子抽回，缩进了袖子里。
李木子紧紧的握住手，倒吸一口气，“这么绝吗？”
“别给我机会，别给你希望。”
男孩侧脸看着徐灿子，她还在看烟花，然后默默的低下头，“你说过新年要送我礼物，我是一个人。”
“女朋友的立场会送，可现在不是了。”
只剩下天空中烟花“咻”的声音，两个人坐着，谁也没走，谁也没说话。
李木子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盒子，放在两人之间的位置，缓缓的起身。
“徐灿子，喜欢你是一件始料未及的事情，活了十七年的李軍暮从来没有想过会因为一个女孩低头，会一再的给自己找理由，给对方找理由，可现在十八岁的李軍暮，还想请你重新认识一下。”
徐灿子低着头继续晃悠小腿，漫不经心的样子让李木子转身离开了。
可头发盖住的地方早已泪流满面，紧咬着下嘴唇不发出声音，手用力扣着长椅，心中数着一二三……他应该走远了。
捂着胸口蹲下来，没有药，没有李木子。
两人坐了四个小时，祁九就站了四个小时，他上楼叫徐灿子吃宵夜，看着她从电梯下去，手机都没有拿，他拿着手机追下去，看到了李木子。
祁九走上前，站在徐灿子面前，“舍不得就去追啊。”
女孩瑟瑟发抖的蹲在地上，头埋在膝盖上。
“我认识李木子十二年，他第一次和人低头。”
徐灿子拽住祁九的裤脚，试图站起来。
“你怎么了？犯病了？”
祁九弯腰扶住她，看清楚了女孩苍白的脸庞，挂着的热泪异常醒目，一瞬间震疼了祁九的心。
他抱起女孩快步离开，长椅上的礼物掉落在地上，没有被注意到。
贺司南在大年初二回国了，一大早就接徐灿子去上坟，两人从墓地出来已经十一点了。
“哥哥，你说，十六七岁的感情很容易就会被忘记的，可是我们分手一个多月了，我确切的喜欢他，这件事还没有变。”
贺司南把胳膊搭在女孩肩上，搂着她向下走，他也以为很快就能忘记了，可徐灿子同她妈妈一样，认准了就是他。
“可能哥哥以前比较花心吧。”
“那你对祁舞呢？”
“她能助我，还喜欢我。”这是祁舞十七岁就认准的事情。
“我们都挺自私的。”徐灿子想起小时候姥爷和妈妈吵架，姥爷说，妈妈和大姨一样自私。
两人回到贺家，一家人在包饺子，侯梦莎亲昵的坐在贺隆阳旁边，学着怎么包。
“隆阳，我包的太丑了。”
“没事没事，丑的我吃。”
徐灿子拿起饺子皮，上次吃饺子还是冬至，李木子非要自己包，最后两个人喝了片汤。
“司南，这次回国就多呆些时日吧，你爷爷也很长时间没有见你了。”
贺爷爷当初以死相逼不准侯梦莎进门，贺隆阳一意孤行，和老爷子决裂了。
“我的记忆里，爷爷有八年没有见你了，”
贺隆阳把饺子皮摔在桌子上，“你，你以为我不想吗！”
“没看出来你想。”
贺隆阳被憋着说不出话了，侯梦莎却在旁边哭哭啼啼起来，在徐灿子看来，这唱戏又要开始了，会哭的女人就是好。
“梦莎，你别想太多，不关你的事。”
“就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爱上你，姐姐怎么会死，爸爸和司南也不会这么恨我，连灿子也没有教育好，小小年纪竟然学会勾引……隆阳，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李木子不动声色的把饺子皮挪了挪，一会自己还要吃饺子，可不能脏了。
贺司南握着拳，放在桌子底下，李木子轻轻的拍了拍，再等等。
中午十二点三十二分，侯梦莎的电话响起，她接起电话，脸色骤变，手机掉在了地上。
“梦莎，怎么了？谁的电话？”
“没谁，没事，隆阳，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侯梦莎捡起手机就走向门口。
徐灿子刚刚夹开一个饺子，吃到了硬币，好兆头。“姨妈这神情，就和电视里接到绑匪电话似的，不过，比那些演员演的可是太好了，是吧，哥哥。”
“对，绑匪说，你的儿子在我这，不要着急，很安全，不要钱，你一个人来就行。”
“哥哥这记错了，哪有不要钱的绑匪啊。”
“是吗？绑匪不是这样吗？”
“不是，可能你做绑匪是这样。”
“说的也是，我又不缺钱，就算绑人，也肯定不是为了钱。”
两人被贺隆阳吼了一声，侯梦莎也停住了，僵硬的转过身子，眼睛直直的盯着贺司南，“你要干什么？”
徐灿子放下筷子站起身，走到贺司南面前，“哥哥，姨妈好像在问你问题？”
贺司南打开手机，最新的一条消息，播放语音。
“孩子很安全，已经给他妈妈打了电话，很快就到。”
侯梦莎身体怔住了，这个声音和刚才自己接到绑匪的声音一模一样。
如若不是徐灿子深知侯梦莎的本性，就要被这精湛的演技给骗了，“司南，你自己的私事不用公放出来，免得出了差错，我们就都是怀疑对象了。”
“岂止是怀疑对象，简直就是同伙吧。”
贺隆阳听不懂在说什么，一个劲的关心侯梦莎怎么了，“梦莎，有什么事，咱们也得吃完饭了，吃完饭一起解决。”
“就是，姨妈先吃饭吧，民以食为天，你吃的饱饱的，才能有精力干别的事。”徐灿子恭恭敬敬的做了个请的姿势。
等到四人都落座，贺司南的手机又收到了信息。
侯梦莎：“司南，你是有什么事很着急吗？我们一起听听，帮你解决。”
“不好意思，没有发语音，你听不了。”
侯梦莎撑着筷子，微微朝贺司南一笑。这时侯梦莎的手机收到短信，“五分钟，你再不出门，先剁他一根手指。”
徐灿子看着她盯着手机，尽力在控制自己，“姨妈，你也有很着急的事吗？说出来我们都可以帮你解决。”
侯梦莎摇了摇头，贺隆阳拍着她的后背，夹了个饺子放在她碗里。
五分钟一到，侯梦莎又收到了短信，“这么漂亮的小脸蛋，再划一刀，我可是不会控制力度。”
徐灿子把自己又吃到的硬币给贺司南看，“很厉害，今年绝对是个运势好年，总共就两个硬币，都被你吃到了。”
贺隆阳也紧跟着说：“我听你阿姨说你学了美术，好好努力啊，姨夫全力支持你。”
侯梦莎收到第三条短信：“这小脸蛋要是个女生，就太棒了。”
侯梦莎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贺司南，你到底要干什么！”
“梦莎，你干什么？”
“阿姨，你喜欢女儿吗？”
侯梦莎收到第四条短信：“承认你和管家的私情。”
“阿姨，女儿其实也好。”
侯梦莎双手撑在桌子上，“隆阳，其实你还有个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