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雁沉默了,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但是这个时候她感受到了。
宋云弦看着她这个样子,有些担忧“姐?姐?你没事吧?”
宋雁摇了摇头“我没事”又接着说“云弦,你不能一直帮他,他终究要学会自己一个人去面对,你该做的,是告诉他怎么保护自己”
宋云弦点点头“好”
宋雁躺在床上,梦里有些画面
三岁的宋雁来到医院,一群大人站着,看上去十分紧张,医生出来了,她的爸爸上前去问“医生,医生,我妻子怎么样了”医生略露难色,摇了摇头“家属请节哀,大人和孩子都没抱住”
随后是外婆撕心裂肺的哭声,叫喊着让爸爸还她的女儿来,她是跟着外公来的,外公上前扶着外婆,但表情也是很凝重。
她就站在那,看着外婆大哭大喊,心里只是觉得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跟着大哭,喊着“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她跑过去拉爸爸的衣角“爸爸,我要妈妈,妈妈…”
三岁的宋雁不知道,她的妈妈已经和肚子里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的孩子去世了
梦境突转,她站在家里,看着坐在客厅里的人。外婆外公要出国了,两人只有这么个女儿,实在的不想继续呆在这里。二老想把宋雁带走,宋华良也没意见,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看着宋雁“你跟外婆外公们走吧”
突然,从外进来一位老太太,她走向宋华良,一巴掌扇过去“这是我孙女,也是我唯一承认的孙女,其他人想都不要想”宋华良捂着被扇红的脸“妈…”
最后奶奶说服了外公外婆,带走了宋雁
梦境再转,宋雁刚上小学。一群不大点的孩子嗤嗤盯着宋雁笑。
“我妈妈说你没有爸妈,可是我们都有,为什么就你没有啊?”
“你一定是个不乖的孩子,所以爸爸妈妈才不要你的”
宋雁大哭,喊着“不是的,不是的,宋雁有爸爸妈妈的,宋雁是个乖孩子的”
最后是奶奶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哄到“别听他们的,我们阿雁是个乖孩子,阿雁是天底下最乖的孩子了。”
梦境又转,初三的宋雁面前站了三个姑娘,一个个凶神恶煞的
“你个没爹没妈的野孩子在这给我傲气什么呢?还真以为自己成绩好就是老大了?”
“就是,你看她那个样子,所有人都知道,她从小跟奶奶长大,从来没别人看过她,我看啊,是被抛弃的吧”
“你说你,连你亲爸亲妈都不要你,你还活着干嘛?”
宋雁选择了动手,一脚踢在了说最后一句话那个姑娘的身上,她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这场打架里,揪头发,指甲划,她拼了命的打,最终把三个人全打倒在地上。
宋雁回家,晚上一个人偷偷擦药,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宋雁眼角流了滴泪,她急忙擦掉。
梦境又变,宋雁放学回家,看着奶奶坐在凳子上,桌子对面还有一个人,她的父亲,宋华良,奶奶看着她“阿雁,这个,这个是你父亲,你还记得吗?”宋雁怔住了,不解的看着奶奶
奶奶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阿雁,你父亲来,是来接你的回去的”
宋雁不停的摇头,转身进了房间,立即关上了门,奶奶走来,敲着门说“阿雁,阿雁,你开门好不好,你开开门,你听我说,阿雁,阿雁…”
宋雁看着门,蹲了下来,用力的抱着自己,为什么啊,现在奶奶也不要自己了吗?她真的这么不招人喜欢吗?
天黑了,宋雁从房间里出来了,自己的父亲早已经走了,她看见奶奶坐在桌子上,趴在那睡着了一桌子全是菜,她走过去,拿起筷子,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奶奶突然醒过来,看着她在吃饭,赶紧招呼“快,赶紧吃饭,还热乎着”
宋雁低着头,一口接一口的吃,眼泪早就忍不住流了下来,奶奶有些愧疚“阿雁,你别哭,你一哭奶奶这心里就更难受了”
奶奶接着说“阿雁,你就去读完高三,等你顺利考上大学,一切都好了,你考上大学就可以离开那里,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宋雁抬起头来,红通的眼睛盯着奶奶,嗓子有些哑“为什么?”
奶奶转移了目光“阿雁,这次,听奶奶的话好吗,就待一年,就一年”
宋雁突然冲过去扑在奶奶怀里“奶奶…”放声痛哭,仿佛要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哭出来,她舍不得奶奶,这是她生命里的光,那么温暖的一束光。
宋雁突然清醒,枕边已经湿了一大片。她坐起来,只是看着前面的墙不说话。
等到周一回学校,看样子到什么也没变,可是本周五的考试吧,就有点吓人了。学校从来不留情面,哪些退步的落后的,全部上黑榜,然后开家长一个一个的说明。
周思木看着宋雁来了,忍不住招手“早啊”宋雁也回了句“早”
紧接着陈安也来了,和周思木两个人聊了起来
“哎,你这个我周末过得怎么样啊?”
“不好,一点都不好”
“你又咋了?”
“周末打架去了”
“你被别人打了?”
“怎么可能?”
“那你怎么了,别在这故弄玄虚的”
“不爽啊,许楼也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要拉着我去那个杨嘉豪弟弟杨嘉杰的学校,我还以为他要揍人,结果呢,就去找杨嘉杰随便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一点都不过瘾”
周思木白了他一眼“能不能不要脑子里尽想着打架打架打架,我可提醒你,这周五又要考试了”
陈安顿时安静了,没力的趴在桌上“下周的家长会我亲爱的老妈又要被气吐血了”
周思木“你知道就好”
陈安“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为什么要提醒我,本来我可以自己骗自己假装不知道的”
周思木“别想了,早死晚死都得死,你还是想着这么面对你妈吧”
陈安“我就不明白了,都这么多年了,我妈为什么就是不能接受呢?每次看到我的成绩单都生气,也该习惯了吧,不是应该变成看到我的成绩单觉得没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