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老太爷年轻时也是豪门大家子弟,为人豪爽,再加上平常散财如流水,狐朋狗友经常环绕周围,换了一茬又一茬,奈何世道太乱,政权更迭,外敌入侵,各大军阀混战不休,大门大派、豪门大族相互倾轧,灭门屠户比比皆是,普通人更是血流千里,这马家在俗世中也算是大富大贵,但是在当时那种大世下仍是被撕个稀碎,说是家破人亡也不为过,期间马家老太爷也曾经找过那一圈的狐朋狗友,但是没一个伸出手拉一把,报仇更是没希望,心死绝望之际上了雷音寺当了和尚,原本大家都以为这个人算是就此沉寂,没想到三十年后一个善字辈的雷音寺大和尚下山大杀四方,一身大如来金刚不动宛若天神下凡,本来当时因为某件事大夏九州江湖元气大伤,顶尖高手死的死伤的伤,遁走的遁走,一时之间居然没人能制止此人,雷音寺也少见的沉默,要知道这帮和尚在当年大夏九州最乱的时候仍然屹立不倒,底蕴深的可怕,这也是到目前为止一桩悬案了,扯远了,这和尚就是马家老太爷,单名一个涛字,善字辈的偏偏杀的血流成河,江湖中人称其为血佛陀,再后来这位爷突然折了戒刀还了俗,创立一马平川镖局、结婚生子,场中那位估计是孙子辈的或者还要小点”谢述清小声说着,眼神里满是兴奋,对于他这个年纪来说以前的种种江湖往事无不是快意恩仇的典范,热血男儿都向往着一段这样不平凡的人生。
李青鱼没看远处单手驻地不断调息的黑衣人,而是一直盯着那个老叟,似乎是被谢述清吊起了好奇心,开口问道“那位马家老太爷当年杀成那样最后还能这么善了?”
谢述清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米,兴许是趴累了,也可能是场中结果没什么悬念了,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对着李青鱼继续说道“当年那件事众说纷纭,有说是练功练得走火入魔闯出雷音寺,出家人吗总得要个脸面,堂堂天下佛宗执牛耳者居然出了个魔头,说出去不好听,这种事越抹越黑,索性不去管了,还有种说法是那马家老太爷金刚不动神功练到璀境,雷音寺已无敌手,这才破出山门,求突破之法,不过最靠谱的据说是马家老爷子尘缘未断,凡心未泯,有大仇未报,这才还俗下山报仇,这也是江湖上普遍认同的说法,这其中雷音寺扮演的什么角色就不知道了,我觉得无论什么说法,这老爷子拳头够硬才是根本”
李青鱼眼神不变,不加思索的说道“你见过这大如来金刚不动神功?”
这一问将谢述清问住了,支支吾吾,言语间含糊不清的说道“那个,我也是从朋友那,啊,就是,也是以前从前辈那见识过”
“谢兄好眼力,一看就知道这是马家人,而不是雷音寺的”李青鱼淡淡的说道。
谢述清迅速说道“幽州这地界看见这种功夫,首先想到的就是老马家啊,再者说和尚也没头发啊”
“呵呵”李青鱼轻笑两声,并未做声,其实他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大如来金刚不动神功应该是纯粹的外家秘法,施展起来,无任何罡气外显,也无任何特定的招式路数,纯粹是将肉体发挥到极限的秘技,只有开了神觉的武道大宗师才能察觉到肌肉骨骼的细致入微变化,别说谢述清了,就是李青鱼也办不到这点。当然,每个人都有秘密,谢述清不曾说过真实来历,李青鱼又何曾说过,江湖人总会在心里给自己留些安全底线,这也是人类这种群居动物与生俱来的本性。
脸上的黑巾已经被鲜血浸透,鲜红的血液在这漫天白雪的世界里分外显眼,即便如此黑衣人也没有将面纱摘下,紧皱的眉头看得出身体相当的不好受,“咳咳,大如来金刚不动果然名不虚传,马千山更是百闻不如一见,厉害,咳咳,这般年岁能将雷音寺这门顶尖的外家神功练到这种地步,简直匪夷所思”说话间血液顺着面纱滴落在地上,溅起一片雪花,喘着粗气继续道“呵呵,纯粹的武者,即使三个我也不一定是你的对手,但是即便以你的这种纯粹为战斗而生的体魄,也不是无敌的,至少毒这种东西无孔不入的东西你防不住,你也没法防,战斗中对你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呼吸,没法用内息的你只能被动挨打,把东西放下,你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
马千上脸色微红,呼吸厚重而均匀,周围的温度似乎都升高了几分,在李青鱼等人眼中马千山周围空气有些扭曲,明明人站在那里确模糊不清,就像是现实与虚幻在交替之中,马千山说道“娘说这东西是救命的,除了送到大哲别手中谁也不能给”
黑衣人缓缓起身,略显阴沉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各凭本事吧”叹了口气,扭头看向立身远处的老叟继续说道“请前辈出手,尽量不要伤其性命,拿到东西就好”
老叟双手负后,身体微倾,也不见有什么动作便如柳絮般飘然而下,落到马千山近前,本就年老体衰的身体与马千山气血彭拜的金刚身形成鲜明的对比,老叟没有急于动手,而是开口说道“我像你这般年岁时正在红袖山给人当牛做马,别人给个巴掌还得问对方手打没打疼,每天摇尾乞怜,翘首期盼哪天长老、师傅们能注意到我这个小人物,尊严、脸面算什么,只要能让我像那些天才般耀眼,我什么都可以做,可惜即便我的脸都被人摁在地上了,拼了命的追赶,到最后我连那些人的背影都看不见,后来我明白有些东西并不是你想靠着牺牲尊严和脸皮就能换来的,比如天分,那种与生俱来的东西本质上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让人绝望,但是我不甘心,呵呵,马家的后辈,你不会明白这种感受的,面对同时期的朋友、对手、甚至晚辈一个个超越你,并且越来越远,那种无力感几欲让人发狂,直到我发现了毒”话音到这,老叟原本平静的脸色变得有狂热,伴着苍老灰白的脸色,说不出的诡异,声调不自觉提高几分继续道“这种东西既能让人飘飘欲仙,亦能让人求死不能,更重要的是它能打破那种让人绝望的鸿沟,当那些自诩冰清玉洁的大小姐们宽衣解带、满脸春色乞求我的饶恕,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侠天骄只求一死的绝望不甘,那种感觉,哈哈,太美妙了,特别是当整个红袖山都安静下来时,我的尊严,我的脸都回来了”老叟神情扭曲,双手摩挲着自己满是沟壑的脸庞。
谢述清看着有些癫狂的老叟,脊背发寒,脸色难看的说道“陈魔,他是陈魔,将师门上下屠个干干净净的陈魔”